第 92 章(2 / 2)

秦滿說完,挑眉道:“所以嚴格來說,我不是喜歡科比,隻是喜歡……”

“誰要聽你講故事了?”紀燃紅著脖子,打斷他,“不喜歡還要把人照片貼牆上,真虛偽。”

秦滿突然沒了聲。

紀燃擦著他的肩走過,剛想去陽台看一眼,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貼了的。”秦滿道。

紀燃一頓:“什麼?”

“喜歡的人的照片。”秦滿看著他,“我貼了。”

紀燃回望他,隻幾秒就收回目光:“什麼照片……貼在哪?”

“科比後麵,你敢看嗎?”

紀燃心跳驟然加快。

他轉頭,看著科比的海報。

這人什麼意思啊?

紀燃:“……我有什麼不敢的。”

秦滿鬆開他,散漫地笑:“那你看啊。”

紀燃走到海報前,猶豫了幾秒鐘,便伸手開始撕扯那年代久遠的透明膠。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不止敢看,他還非常想看。

撕開一角,海報終於有了鬆動的痕跡,紀燃順著開口繼續拉扯,終於勉強掀開了一些。

那些藏在海報下,從未被人窺探過的秘密爭先恐後地泄露出來——

後麵貼了好幾張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

海報遮擋了大半,紀燃看不全,隻能看清其中一張。背景是滿高的操場,他輕鬆躍起,正在投一個漂亮的二分球。

紀燃一震,驚訝地微微張著嘴巴。

他還隱約記得這是一場籃球賽,照片應該是當時學校雜誌社拍來的素材。

“我特地找了雜誌社的朋友。你參加籃球賽、歌唱比賽、運動會的照片,我都有。”

變態兩字,紀燃已經說倦了。

秦滿輕笑一聲:“平時課沒見怎麼上,這些活動倒是都乖乖參加了。”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紀燃道。

他麵對著牆壁,半晌沒動。

秦滿隻以為他還在震驚或生氣,卻不知道紀燃麵對著牆壁,一張臉都快紅透了。

那次小考,紀燃其實還記得——他本來是想逃的。

卻在看到班主任把秦滿攔下之後,邁出去的腳步停頓片刻……又默默收了回來。

會參加那些沒營養的破活動,也是因為活動是全校性質,能見到許多平時看不見的人。

“你他媽……到底偷了多少照片啊。”紀燃回神,還想去撕另一角的膠帶。

房門猝不及防被打開,秦母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來,吃點水果。今天的西瓜特彆甜,我嘗過了。”

紀燃嚇得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往前靠去,力氣太大,他前胸跟牆壁猛地一撞,發出一聲悶重的“咚”。

“……”秦母一怔,感應到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目光來回轉悠,“我打擾你們了嗎?”

秦滿道:“沒有,隻是海報破了。”

“啊?這海報你都貼了好多年了吧,怎麼就破了。”秦母放下水果,作勢要朝紀燃走來,“多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呀。沒事,媽用膠水幫你粘好。”

紀燃捂得更緊了:“彆,阿姨……”

“……是我不小心弄破了,我會粘好的。”

秦母愣了愣,收回手:“啊,那好,其實粘不好也沒關係,這麼舊了,也該換了……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再過十分鐘就下去吃飯吧。”

門重新關上。

秦滿上前,把門反鎖。

紀燃鬆了口氣,後退幾步,被他這麼一壓,保管得再好的海報也得皺得不成樣。

他又盯著那些照片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手來。

秦滿:“照片我都備份了,你撕了我還能再貼。”

“……誰要撕了?”

紀燃手心貼在牆上,把皺巴巴的海報重新鋪勻。

他能從掌心裡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怦,怦,在亂蹦個不停。

兩人花了十分鐘,從家裡找出塵封多年的膠水和透明膠,把海報重新貼好,才下的樓。

“今天阿姨沒在,我媽親自下的廚。”樓梯上,秦滿低聲道,“她上過幾節烹飪課,但經驗不多,做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如果不喜歡就少吃一點,回去了我再給你定外賣。”

“誰要你幫我定外賣了?”提起這個,紀燃想到什麼,“下次你再在外賣單上瞎寫些有的沒的,我就……”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樓梯前方偏右便是餐桌,從他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餐桌上坐著的人。

是個新客人,他們剛剛來時沒見著。

女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前。她剪著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五官精致立體,穿了修身簡潔的西裝,修長白皙的兩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項目臨時出了問題,加了半天的班,才來晚了。”女人跟秦母解釋完,眼尾一挑,對上了紀燃的目光。

兩人皆是一怔。

紀燃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他會在這見到紀國正那位正牌妻子。

半晌,紀燃才回過神來。預見到接下來的爭執,他忍不住虛虛握了握拳。

這場爭執地點不對、時間不對、在場的人也不對。

他一點都不想破壞秦滿家裡的聚會。

看清來人,秦滿麵色微沉,下意識往前一步,把紀燃半個身子擋在自己身後。

“都讓你少加點班了,賺錢哪有休息重要?”

秦母說著,把蒸魚端到桌上。看見停留在樓梯上的人,她笑道,“下來了?來,跟客人打個招呼……小滿,這位你應該認得,是你初高中同學紀惟的媽媽。”

秦母說完,久久沒得到應答。

她微微皺眉,今兒是怎麼了,她走哪都覺得氣氛不對勁。

她繼續介紹,“千瓊,你還記得小滿吧?後麵那位是小滿的學弟,以前也是滿高的,說不定跟紀惟也認識。”

陳千瓊跟紀燃對視幾秒,便從容地挪開目光,用食指輕點煙身,煙灰隨著動作掉落在煙灰缸中。

她語氣淡淡:“是認識。”

她眉目間儘是淡然,仿佛紀燃和她兒子,確實隻有“同校”這一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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