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坐到了攬月閣雅間裡都覺得舌頭苦苦的。
他跟小貓喝奶似的,止不住往外噗噗吐舌頭,一點點地伸出來,又覺得不雅觀,縮了回去,來來回回地偷摸試探,幽幽地在心裡說大反派壞話。
宿懷璟餘光瞥見這一幕,剛剛那點被自家小菩薩氣的不行,恨不得給他灌獅子頭那麼大藥丸的惡劣心思一下就捉不到影子了。
他這次來攬月閣記著帶了茶葉,讓雙壽泡了送過來,然後討好一般放在容棠麵前,輕聲哄:“棠棠喝點茶水?”
容棠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問:“你在這裡麵也放了黃連嗎?”
他可聰明了!
容棠穿越這二輩子,山珍海味不一定全都吃過,但各式各樣的藥湯藥丸他如數家珍。中藥味道怪得很,有的澀有的酸有的腥還有的辣裡帶著甜,反正沒一個好喝的。
但是!他這二輩子!沒有哪一次!喝的藥湯有宿懷璟這幾天給他煎的這些苦的!!!
他親眼見著宿懷璟把長條狀的黃連一點點掰成塊給他放進了熬藥的坩堝裡!
就很過分!
容棠一開始抱怨就止不住那點小脾氣,垮著臉問:“你是不是想謀殺親夫,好繼承我遺產?”
成親前後他不知說過多少回等他死了,這卻是唯一一次宿懷璟聽他這樣說話沒覺得半點不悅,反倒被可愛得眉眼都彎起的,他柔聲道:“我怎麼敢呢。”
容棠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眼睛不看他,宿懷璟就乖乖地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麵前,彎著腰眨巴眨巴眼瞅著他。
容棠被他盯的那點虛張聲勢也沒了,嘴巴裡苦的厲害,特彆想喝點甜的緩緩,在椅子上挪了挪,側開半個身,擋著宿懷璟的視線,小口小口地抿起了茶水。
甘甜入口的瞬間,容棠眉眼都舒服地鬆弛了下來,踩在地上的腳沒忍住翹了翹。果然淞園裡環境再好、宴席再豐盛,茶水也總比不上宿懷璟的。
大反派給自己喂黃連刷下去的好感度又回升了一丟丟!
宿懷璟在一邊看完他掩耳盜鈴式的喝茶,簡直被可愛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手癢得很,他有點怕自己忍不住上手去捏容棠那張被茶水潤的水光瀲灩的嘴巴,克製地移開視線,從桌上拿起幾顆荔枝,默不作聲地剝了起來,轉移那點壞心思。
攬月閣夜間人總是很多,而且這又是折花會的倒數第二天,到了明天下午,就會陸續有人離場,是以這一晚格外熱鬨,便是坐在包廂裡,也能不斷聽見外麵傳來的聲音。
屏風被人敲了敲,盛承鳴帶著盧嘉熙進來。
容棠正在偷偷摸摸地喝第二杯茶,見狀揚了揚眉,詫異地問:“殿下這是與盧公子一見如故了?”
盧嘉熙跟在盛承鳴身後,見到熟人的一瞬間就苦起一張臉,像是在求救,盛承鳴卻朗聲笑道:“哈哈哈小盧很有意思,作詩說話都很對我胃口,我都想認他當乾弟弟了!”
容棠手一抖,杯盞裡茶水往外潑了些,他
偷偷瞅了一眼宿懷璟的神色,道:“殿下也太厚愛了。”
小盧好可憐,莫名其妙就差點變成宿懷璟的敵人之一。
盧嘉熙哭喪張臉,跟小孩看到大人似的,一個勁給容棠使眼色,可等盛承鳴一回頭,笑著用力一拍他肩膀:“小盧可愛啊!”
盧嘉熙立馬跟川劇變臉一般又換了張喜笑顏開不勝欣喜的臉:“承蒙殿下不棄。”
他今天跟盛承鳴逛了一天,這裡走走那裡看看,連帶著京中那些世家子弟全都混了個臉熟,社交量簡直比前五天加起來都要多。
盧嘉熙格外懷念跟沐大人一起寫詩的日子,至少他不吭聲的話,沐景序能一下午都不說一句話!
容棠在他們對麵看得想笑,再一次確認宿懷璟這次跟柯鴻雪組隊就是打算給盧嘉熙鋪路,隻是這路鋪的好像有點逆天。
容棠一時想入了神,沒注意到自己唇角揚了起來,眼睛裡神情也很溫柔,直到宿懷璟湊過來,不著聲色地將手伸到他腰後,攬著人轉了過來,陰惻惻地問:“他們很好看?”
容棠愣了很短暫的一秒鐘,有點小崩潰。
明明剛剛還是他在生氣,大反派到底怎麼回事!
他心下歎了口氣,將桌上宿懷璟剛剛剝好的荔枝塞了一顆進他嘴裡,讓他整個臉頰都鼓鼓囊囊的,然後順毛哄:“你最好看。”
宿懷璟微怔,旋即笑開,從善如流地吃起了荔枝,覺得那簡直甜的要命。
容棠便又忍不住笑,他很難對宿懷璟有長久的怒氣,而且說起生氣,他自己都感覺那更像是稍稍有點被欺負的委屈。
但也不是很委屈,就是嘴巴裡苦苦的。
想到這裡,容棠又覺得那股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澀意直往口腔裡衝,他沒辦法,又開始往嘴巴裡塞荔枝。
直到月上中天,蓮湖上畫舫舞樂影影綽綽,樓下戲曲一陣鑼鼓敲打開場聲後,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驚呼,仿似被什麼人的出場驚豔了一般。
容棠眉眼一亮,吐了口中的荔枝核,興衝衝地就拉起宿懷璟胳膊往外去。
宿懷璟沒反應過來,被他拉著往外跑,在二樓欄杆上擠進一處空位,落目往下看去。便見大廳戲台上正演到戲中姨娘出場,做一身青樓女子打扮,腰若細柳、肩若削成,眉眼如絲、目帶情意,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落到閣內隨便誰臉上,清淺一對視都極易讓人生出自己得了美人青眼的錯覺。
宿懷璟卻本能不喜。
他皺皺眉,看向身側分明興致勃勃目不轉睛的容棠,煩躁止不住地湧上心頭,手指垂在身側摩挲起了腰牌,眼神愈發晦暗。
想帶棠棠回去。
想把他關起來。
不想讓他看彆人。
不想讓他當著自己的麵這麼認真地注視其他人。
想,打一條金鎖鏈。
……
閣樓燈影重重,人群嘈雜,初夏的夜間蟲聲都被人聲覆蓋,那點惡念快要發酵上頭的時候,容棠偏過身子一把拉住
宿懷璟,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道:“懷璟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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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花旦。”容棠笑吟吟地說,下一秒手腕就被攥得生疼,他沒忍住溢出一聲輕嘶。
宿懷璟被他這聲輕呼喚回了神,手鬆了鬆,連忙翻開容棠的手將袖子往上擼了擼,入目幾道顯眼的指痕落在蒼白的皮膚上。
宿懷璟立時覺得後悔。
他垂眸,神色有些低落地替容棠揉了揉,聲線喑啞:“對不起……”
容棠眨眨眼,沒理解他為什麼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很疼啊。”
“……”
有的人是天上的小菩薩,總是縱容著這世界上的人,好像對他生起多罪孽的惡念也不會被怪罪一般。
宿懷璟想,我是故意的。
他壓了壓心底那些情緒,輕聲問:“看她做什麼?”
容棠瞬間回神,眼睛亮了亮,手輕輕地勾,讓他湊過來。
宿懷璟附耳過去,容棠張牙舞爪地小聲道:“我想搶人!”
“……”
宿懷璟眸子一暗,舌尖頂了頂腮,很想把這個特彆不聽話的世子爺關起來,但是理智終究拽住了衝動,他壓著聲音,垂眸任眼睫擋住眼眸中暗湧的潮水,沉聲問:“棠棠想納妾嗎?”
容棠正興高采烈,聞言怔了怔,整個人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宿懷璟察覺到身前人的變化,眸中浪潮迭起,愈發洶湧呼嘯,張口說出的話卻越來越溫柔:“棠棠若是將她納進府打算將她安置在哪呢?”
宿懷璟一句一句地問。
“是不是也要給她置辦一間書房?”
“臥房呢?也跟你的一模一樣嗎?”
“需要也送她一座宅子和馬車嗎?”
他說著甚至輕輕笑了出來,周圍人群視線落在樓下,無人關注這一角落,他們貼得極近,耳鬢廝磨一般。宿懷璟抬手,替容棠理了理衣領,拇指指腹卻緩慢而斯文地輕輕貼上他脖子,略一用力,便在那處蒼白又脆弱的喉管之上留下一道粉紅的壓痕。
宿懷璟看著那道豔粉色,笑著輕聲問:“棠棠……你如今身子好些了,是想留子嗣了嗎?”
樓下戲曲聲婉轉,花旦唱到傷心處聲淚俱下,配著鼓樂聲,氣氛都渲染得豔麗。
樓上燈火滅了幾盞,光線昏黃曖昧,容棠不自覺滾了下喉結,向前貼了貼,幾乎是溫順又主動地撞進了宿懷璟的胸膛。
他微微仰起頭,貼著宿懷璟的耳朵,聲音放輕,又軟又乖地回:“你這樣看我的嗎?”
宿懷璟眸中暗色翻湧,不應。
容棠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很輕,卻處處透著一股下意識哄人的溺愛:“懷璟,我這個人又自私又嫌麻煩。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讓我傾心對
() 待的人就夠了,
再來一個,
我怕先把自己煩死了。”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你怎麼這麼不自信?”容棠有些疑惑地問:“你又好看又聰明,對我又溫柔又貼心,除了煎的藥苦點,我找不到一處不好的地方,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想納妾?”
他說:“我都跟你說過想讓你日後幫我照顧我母親一二,若是我如今納了妾留了子嗣,待我走後,又該找誰去照顧你呢?你在寧宣王府該如何立足?”
容棠往後退了退,抬眸定定地望進宿懷璟眼底,唇角綻開一個笑意,道:“你親口說的,這世上隻在乎我了。湊巧的是我也隻在乎你跟娘親了,我為什麼要再納一房妾室回府給自己多添點責任?”
“好累的。”他軟了聲調,帶上點不自覺的撒嬌:“娶妻納妾也累,生孩子也麻煩,真生下來萬一隨了我一身的病,那我算什麼人啊?”
容棠唇瓣開合:“我這輩子隻能禍害你一個人了,你彆想把我往外推。”
他在燈火昏暗的欄杆處淺笑,某一瞬間宿懷璟竟覺得他像個十足十的風流公子。
若非這般相遇,若有其他契機,說不定自己會邀他去鎏金樓上品酒賞月,看一看金粉河下飄過的河燈,借著夜色燈火,偷偷地看他的小菩薩。
他對容棠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宿懷璟沉默良久,容棠心下惴惴,不知道哄好了沒有,忐忑不安地等了等,直到宿懷璟抬手,輕輕撫了撫他頸項,悶聲說:“對不起。”
容棠鬆了口氣,唇角笑意加深:“嗯,我接受了。”他打預防針:“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哦。”
宿懷璟沒應。
容棠晃了晃他牽著自己的手:“嗯?”
“……”宿懷璟默了默,樓下戲曲演過一幕換第二場,他說:“我不能保證。”
容棠笑意一滯:“?”
宿懷璟:“我會吃醋。”
他聲音悶悶的,不像上午跟盛承鳴說話時那般帶著幾分笑意的玩笑,而是真的給人一種異常認真的直覺:“你看彆人我會吃醋,你喜歡彆人我會生氣,你如果跟我說你想搶誰回家,我可能會發瘋。”
宿懷璟直直望進他眼底,道:“棠棠,你如果要對我好,這一輩子就隻能對我好。”
你必須時時刻刻注視我,你必須牽好我的繩索,你必須一直在我身邊。
你對我好一點,那樣的話……
我就給你想不苦的藥方。
-
盛承鳴追出來的時候,莫名感覺宿懷璟跟容棠之間氣氛有些不太對。
如果說之前是酸酸甜甜的青梅,現在就有點像沒成熟的澀李子,說不上哪兒L不太對,但就是有點……
他跟盧嘉熙對視一眼,再次從對方眼裡都看到了‘我要不還是回去吧’的意思。
但容棠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直接抬手打招呼:“二殿下,盧公子。”
宿懷璟隨即帶著幾分不悅地望了過來。
盛承鳴:“……
”
盧嘉熙:“……”
二人相當有默契地各自往後退了半步,
又齊齊往前走,
皮笑肉不笑地跟容棠打招呼:“表兄/世子爺。”
容棠鬆了口氣,往邊上退,給他們讓出空位:“有點擠,你們在這邊看。”
盛承鳴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本來也沒多大興趣,表兄你看吧。”
容棠笑了笑,道:“我來這原也不是為了看這一場戲的。”
他就是單純為了搶人,誰知道隨口說出一句話,竟然戳了大反派的黑化鍵。
剛剛某一個瞬間,容棠差點以為宿懷璟原地崩壞了,嚇得他拚命戳係統。
好在沒有,他將位置讓給盛承鳴二人,樓下演員換了一批,蘇蓮兒L退場,去到攬月閣後的小院裡換裝,容棠牽過宿懷璟的手,順著樓梯往外走去。
崽崽情緒不對,要哄。
自幼缺愛的小朋友,好不容易有滿心滿眼都關心他的人了,若是突然發現對方其實也會把這份關心分給其他人,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放在尋常小孩那可能是大喊大哭鬨脾氣,放在大反派這裡,隨時都可能崩壞黑化。
他如果黑化,後果不堪設想。
容棠一路牽著他的手往外走,順著湖心島上的石子路,如剛來的那晚一般,任湖麵上的微風輕輕拂過發梢。
他回過頭,又好笑又好氣地看向宿懷璟,問:“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挺沒良心的就是說。
他前兩輩子對盛承厲,就算有係統任務壓著,好像也沒好成這樣。
宿懷璟抿著唇不說話,容棠一樁樁地給他數:“在風月樓的那一晚,去醫館的馬車上你其實想殺了我的對不對?”
宿懷璟眸光一顫,手指下意識攥緊,掌心滲出一陣綿密的汗,心下很陌生地生起一股名為恐慌和後怕的情緒。
他張張唇,本能地想要解釋,可他向來擅長詭辯偽裝,偏偏這時候容棠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地,他連一個否認的借口都找不出來。
而容棠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借口。
他隻清淺瞥了宿懷璟一眼,視線便落在了前麵的路上:“你想殺我,我還帶你去看了大夫,給了你銀錢跟腰牌,說要娶你回府,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宿懷璟抿著唇不說話。
容棠又問:“你入京不過二個月,一開始住在李府,見不到外人;後來我日日去永安巷,你也隻跟我有接觸。可我們成親的第四日,你從王府出去,見的什麼人?”
宿懷璟心下不受控製地顫了顫,望向容棠的眼神變的炙-熱。
容棠:“我那個二弟,便是跟盛承鳴有交情,又有什麼麵子能從他那樣拿到那樣多珍稀昂貴的藥材?他上有父母,下有妹妹,從皇子那得了賞賜,就算不自己留著,也該是送給他們,怎麼就輪得到我頭上了?”
“我與盛承鳴,說的好聽一點是表兄弟,但實則沒有半分血緣關係,與其說是兄弟,君臣更恰當。我父親是他父
皇的臣子,我自然也隻能當他的下屬,他有何理由對我這般小心謹慎,一見麵就事無巨細地討好?”
容棠輕聲道:“你那天見的是盛承鳴對嗎?”
其實追究起來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說。
比如見過沈飛翼回來,宿懷璟突然起來的殺意;比如他與盧嘉熙的交情;比如他親口說的那句“隻能是我獲利”。
但一旦掰扯,就會牽扯出許多容棠本不該知道也沒有任何理由猜到的事。
因此,他隻說兩個人都能聽得懂看得見的事實。
容棠笑了笑,偏過頭望向宿懷璟,聲音都放得溫柔:“我若是對你不好,在知道你偷偷替盛承鳴做事之後就該把你鎖在家裡關起來,還眼巴巴地讓雙壽趕著馬車大晚上去鎏金樓接你?我閒得慌嗎?”
容棠完全不計較他背著自己有彆的立場,也不追問他這樣做的原因,隻是笑著表達自己對他真的很好很好了。
宿懷璟卻不知足。
島上不比攬月閣內,燈光暗到幾乎看不清人麵,卻能準確看見黑夜裡那雙亮晶晶笑吟吟的眼眸。
宿懷璟沒克製自己,往前行了一步,抱住容棠,頭埋在了他頸窩,啞聲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容棠:“好早了,你也沒想跟我藏不是嗎?”
有時候容棠真感覺宿懷璟是個彆扭小孩,一麵懷疑自己,一麵什麼都不隱藏,明晃晃地試探。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真有彆的心思,早就能讓大反派守寡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道:“我還沒委屈,你在乾什麼?”
跟個小可憐似的抱住他,頭埋著不起來,撒什麼嬌?
宿懷璟沉默半天,悶聲道:“你把我關起來吧。”
容棠一愣:“嗯?”
“你說的,把我鎖在家裡關起來。”宿懷璟提醒他,“就這樣做吧。”
也挺好的,自己狠不下心關他,他把自己關起來也可以。
容棠:“?”
他稍稍有點不可置信:“你認真的嗎?”
宿懷璟深呼吸一口氣,嗅見了容棠身上那股檀香,心神定了定,恨恨地磨了磨牙,特彆想在容棠脖子上啃一口。
他鬆開手,往後退:“假的。”
容棠這才放下心,卻又不悅地睨了他一眼:“以後彆說這種話。”
“哦。”宿懷璟道,他問:“所以你剛剛說要搶人什麼意思?”
眼前正是島上暫時借給紫玉班居住的小院,前廳被改成化妝室,正有不少演員在裡麵化妝。
門口站著小廝,容棠讓他進去通報請蘇蓮兒L小姐出來,然後轉向宿懷璟,道:“二皇子有時候太過莽撞,做事沒有章法,我總擔心你輔佐他會累得很,想給你找一個情報人員分擔點辛苦。”
宿懷璟怔住,思索兩瞬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眼睛倏地一下睜大。
有人自月門處出來,身段婀娜,麵容豔麗,月色將她襯得更加明豔動人,戲子裝扮
落在她身上,
絲毫遮不住渾身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