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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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安巷休息了三天,容棠長途跋涉的困倦和滄桑差不多消散了,他們才終於回了寧宣王府。
半年沒回來,王府一如既往的奢華,屹立在國都最富貴的地段,門前來往俱是身穿朝服的官員,瞧見寧宣王府的馬車,一個個都不由自主伸長了脖子望。
容棠沒興趣跟他們寒暄,倒是宿懷璟,暗地裡記下了一圈人臉。
他們在門口下了車,王府大門為迎主子而開,門房忙不迭地往府內跑,通報世子爺回府的消息。
容棠挑了挑眉,偏過頭跟宿懷璟說:“這是我這輩子在府中第二次這麼受重視。”
宿懷璟握著他的手,冬天容棠手腳都是冷的,握起來像捏著一塊需要賞玩的美玉,一點點仔細將他捂熱。
宿懷璟問:“第一次是什麼
() 時候?”
容棠想也沒想:“跟你結婚。”
宿懷璟微微一怔,旋即笑開,手攥得更緊了些:“棠棠應得的。”
容棠是寧宣王世子,他得到的所有重視都是應該,更何況僅僅隻是一個門房的通報。
容棠心下隱隱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他嘲弄道:“希望彆是什麼鴻門宴。”
宿懷璟微怔,眉心下意識微微蹙起,倒也沒什麼彆的緣由,單純因為不願意看見棠棠分明在自己家,還這般警惕的模樣。
宿懷璟又不自覺想起他跟自己說的那句從來沒傻過,究竟得是什麼樣的生存環境,才逼的一位尊貴無匹的世子爺不得不裝瘋賣傻、損壞自己的名聲,從而得以生存呢?
宿懷璟越思索眼神愈冷,一股子戾氣不受控製地溢了出來,如果不是王妃實在想念容棠,他其實連這一趟都不太想回。
宿懷璟壓了壓內心翻湧的情緒,溫聲道:“咱們不管那些,跟母親吃過飯就回院中,好不好?”
容棠心裡在想彆的事,聞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宿懷璟見狀,眸色愈發幽深。
王秀玉準備了數不清的吃食跟接風禮,卻在見到容棠的第一眼就涕淚漣漣,捏著他的胳膊,口中止不住念叨:“瘦了、瘦了……”
容棠眼眶也有點熱,算上折花會開始,他已經大半年沒在寧宣王府住過,這時候跟王秀玉一見麵,他發現自己也想念娘親。
宿懷璟在一邊看了會,默默退了出去,留給他們母子倆交流的空間。
寧宣王在大虞朝堂上是一個很特殊的朝臣,宿懷璟站在王妃的小院外,遙遙看著後花園中來往的人流,間或出現幾位朝中的官員,眸中晦暗不明,看不清在想什麼。
“懷璟。”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清朗中帶著幾分軟糯,透著幾分大概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氣。
宿懷璟眸中那些晦暗瞬間就被清明笑意所取代,他回過頭,自然而然地牽住容棠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想幫他取暖:“怎麼不多跟母親聊一會?”
容棠望了眼花園,目光從宿懷璟方才看的那些人身上收回:“娘要我來找你。”
宿懷璟眼中笑意愈深,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會得寸進尺,棠棠在身邊了,還要想讓他一顆心都掛在自己身上;但有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很好滿足,容棠主動來找他,乖乖地陪著自己,宿懷璟就能自發壓下心底所有不可為外人道的念頭。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跟容棠有關的,也有跟朝堂有關的。
但無論是什麼,多少算計壓在身上,都抵不過棠棠主動地走過來,喚他一聲名字。
“回去吧,陪會母親。”他說。
容棠偏過頭,不著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宿懷璟的神色,確認沒有任何異樣之後,才點點頭,跟他一起往院中走。
這幾個月來,京中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大,慶正九年的戲目,正由此開始上演。
哪怕蝴蝶效應那樣神秘莫測,寫在裡的既定劇情線必然還是會發生,或早或晚罷了。
比如寧宣王府即將迎來一位剛誕生的小主子。
比如二皇子生母怡妃娘娘,在慶正九年的秋天,被太醫檢測出懷有身孕。
再比如《帝王征途》的男主,過了年便到出宮立府的年紀。
有時候很難說是作者本人的惡趣味,還是書中人物的劣根性。
仁壽帝賜給盛承厲的宅邸,位於宣武大道,端懿長公主府的正對麵。
——那座荒草叢生,門庭破敗,了無人煙,曾經賜號為‘顯’的國公府。
衛準衛少將軍自幼生長的地方,宿懷璟的外祖家。
被仁壽帝賜給了他最不寵愛的兒子。
容棠不自覺地想:盛承厲如何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