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成親,曆來是國之大事。
可放在大虞這一代皇帝皇後身上(),多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全京城都知道?()_[((),慶正九年三月十八,彼時還是寧宣王世子的容棠娶了宿懷璟入王府做世子妃。
而今宿懷璟是皇帝,群臣和百姓自然而然默認容棠是皇後,但現在突然說他們要再成一次親,那這究竟該怎麼算呢?
宿懷璟作為一國皇帝,重新將自己嫁給容棠?
還是容棠全一全皇後的禮製,反過來嫁給宿懷璟?
這是個很難解釋和兩全的問題,不提大家就可以當都不知道,可一旦擺到明麵上了,就是禮部最圓滑的官員,也不知道該怎麼執行皇帝陛下的這個旨意。
是以容棠聽見宿懷璟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皺了一皺,想也沒想就將人踢下了床,卷過被子往身上一蓋,就著還未完全清醒的困意睡過去,嘟囔了一句:“彆鬨。”
結婚那麼累人的事,又不是換對象,乾嘛結兩次?煩得很。
容棠睡得香甜,宿懷璟在腳踏上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不甘心。
為什麼不結?棠棠欠他一個回答,棠棠合該再娶自己一次。
但也確實有很多問題橫亙在眼前,皇帝成親嫁給彆人實在離譜,而宿懷璟哪怕私心裡想讓容棠穿一次鳳冠霞帔,但也覺得為了臣民一句“皇後禮製”而委屈棠棠才是更過分。
由於是新年期間,百官都在休假,王秀玉幾人倒是從江南回了來,要跟他們一起過團圓年。
宿懷璟不好找王秀玉商量,索性就將柯鴻雪和盧嘉熙都薅到了勤政殿。
小盧大人很是迷茫,大年初一,鞭炮剛放,就被陛下拉進宮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大虞又得打仗。
反觀上任少傅柯鴻雪,就坦然許多,一臉春風得意,進殿之後先是問了個安,便已經很自覺地倚了根柱子開始打哈欠:“陛下這一大清早召微臣進宮,莫不是想讓臣給您拜年?”
他實在太沒正形,若有其他文臣在此,怕是當場就要上書彈劾。但宿懷璟看了他一眼,眼尖地瞥見他袖口手腕處露出來一圈似繩索似綢帶勒出的紅痕,沉默了兩秒,竟沒有治他放肆。
——三哥野的有點超過他認知了。
宿懷璟輕咳一聲,看向盧嘉熙,道:“朕打算成親。”
盧嘉熙昨晚守歲陪家裡姐妹打了一夜葉子牌,如今腦袋都是昏的,聞言便道:“啊?世子爺知道嗎?”
宿懷璟:“他自然知道。”
盧嘉熙:“???他同意?!”
小盧大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一瞬間清醒,卻徹底忘了尊卑規矩,看宿懷璟的眼神像看一個發達了就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宿懷璟愣住兩秒,意識到他想岔了,眉頭一皺,麵色不虞:“朕自然是和棠棠成親。”
盧嘉熙還沒反應過來,柯鴻雪聞言站直了身子,眼底劃過一絲玩味的笑。
他問:“陛下是
() 打算以什麼規格來辦這場婚事?皇後之禮,還是彆的什麼?”
他問的含蓄曖昧,幾乎是瞬間便懂了宿懷璟心裡的顧慮是什麼。
宿懷璟看他一眼,吩咐給二人賜了座。
小盧大人惴惴不安地剛把屁股放上去,下一秒就差點嚇得彈跳起來。
宿懷璟麵色淡定,神情又理所當然,說出驚世駭俗的話:“朕想著,大虞可曾有過共君之禮?”
盧嘉熙嚇得白了臉:“陛下……?”
宿懷璟:“即不分嫁娶,也無皇帝皇後之分,朕若做這天下的君主,容棠便做副君,反之亦然。我與他既是成親合和之禮,也是共分天下之禮。”
大年初一,京中停了雪,陽光晴好,正是適合走動拜親戚的時節。
盧嘉熙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半晌說不出來話。
柯鴻雪卻笑了笑,狐狸似的慢聲說:“陛下打算怎麼說服那些老頑固呢?”
大虞皇帝不立後,皇帝對象是個男的,皇帝不納妃……
這些他們都忍了,畢竟柯鴻雪和沐景序回京,把沅沅帶了回來認祖歸宗,勉強解決了繼承人的問題。
可如今宿懷璟卻說要跟容棠行共君之禮?
柯鴻雪笑道:“怕是年後一上朝,便有人要撞死在金鑾殿上力勸聖意回轉。”
他向來沒什麼顧忌,說生死也不過家常便飯,沒有什麼大年初一不能說“死”字的忌諱,言語格外輕佻隨意。
盧嘉熙的嘴巴這才合了上,默默地點了點頭認同他的話。
要撞柱的人估計還不是一個兩個。
宿懷璟卻道:“我何必說服他們?”
柯鴻雪挑眉:“陛下請講。”
宿懷璟:“聽聞江南風景秀麗壯美,大臣們久居京中為國為民勞心勞力,想來也不曾有機會南下領略大虞秀麗河山。”
柯鴻雪聽到一半,挑起的眉頭就放了下去,心下開始不自覺打鼓,隱隱有不好的念頭。
宿懷璟:“而今正好年節不忙,朕想著放他們兩個月的假期,便一起去江南玩一趟好了。”
柯鴻雪:“……錢呢?那麼多人出去玩的錢呢?”
宿懷璟自然而然地說:“三哥想來會借我一點。”
柯鴻雪:“……”臉皮真厚啊您。
接著宿懷璟又轉向盧嘉熙:“兩個月的時間,禮部應該也能將一切準備完畢?”
盧嘉熙:“……”你殺了我算了。
宿懷璟像是沒看到這兩人臉上的表情似的,拍拍衣服站了起來:“這事就這麼定了,二位愛卿回家過年去吧。”
柯鴻雪/盧嘉熙:“……”這人以前也這麼不要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