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感覺自己被溜了一把。
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摸了摸下巴,大膽提出假設。
“裡麵是出了什麼事?莫非是銀麵具一看到伊爾就一個能量炮轟過去,接過對方就死了,副會長苦惱怎麼收屍吧?”
有人嗤笑了一聲,毫不忌諱地用最惡意的想法揣測。
“誰知道呢,也說不定是副會長突然掛了,剛剛特地觀察的秘書就可以上位了呢,他們這種人一天到晚都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那個被汙染的。”
這種惡意揣測,毫無疑問已經是他們閒時的娛樂活動了。
黑網上,關於伊爾與銀麵具一同前往副會長辦公室的信息一直被頂到首頁,很顯然這已經引起了大眾的好奇心和熱情,甚至有好事者打賭這兩人會不會乾起架來,又賭誰生誰死。
討論來討論去,有關於這兩人誰更厲害的帖子不斷地湧現。
外邊討論得熱火朝天,其樂融融,裡麵卻是截然相反的氣氛。
此刻,宿遠西靜靜地坐在能夠旋轉的老板椅上,她撐著臉頰,一雙黑眸安靜地盯著站桌子麵前、全身僵硬的副會長。
“發信息了沒?”
副會長連忙點頭,根本不敢反抗。
開玩笑,共享的全息投影就擺在二人麵前呢,他就算再想找死也不可能在對方眼下明晃晃地發救命兩字。
就像他之前和宿遠西她們說的一樣,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這不是貪生怕死,他這是腦子轉得快。
給自己理直氣壯地找完借口後,副會長飛速地瞥了眼宿遠西,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這和先前眼高於天的模樣截然不同,簡直是判若兩人。
在共享投影上,副會長和會長的聊天記錄也展示在了宿遠西麵前。
副會長發出了一條信息。
“會長,這邊出了點狀況,可能需要您來處理。”
宿遠西隨手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桌麵上推給了對方。
副會長一愣,下意識地說:“不用,我不喝。”
宿遠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開口說:“給我泡兩杯熱茶,那種真的從首都星帶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副會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對方的視線越來越冷,他瞬間一個寒顫,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水杯奪了下來,討好道:“不好意思,是我失敬了,我現在就去!很快的!”
說罷,他立刻起了身,剛想轉身,又被對方叫住了。
“等等。”
副會長身子一僵,問:“怎麼了?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這幅卑微討好的模樣,鐵定讓外邊還在討論的獵人們大跌眼鏡,那個總是掛著假笑愛說空話的副會長竟然還會有這一天!?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會大快人心。
宿遠西勾了勾手指,似笑非笑:“端腦,放下。”
副會長差點咬碎了銀牙,差點就可以蒙騙到對方了,可惡。
“好的,但是我沒了一隻手,沒辦法——”
宿遠西打斷了他的話,“秘書,你過來,幫他解,順便拿茶葉。”
本來打算讓宿遠西近距離接觸的副會長隻能默默地等待著自己的秘書聽了宿遠西的話,乖巧地走上前,將他的端腦取下,恭敬地交給了宿遠西後,又走去了他珍藏的暗格那裡,從善如流地按下密碼,將裡邊價值上億星幣的茶葉拿出來。
副會長嘔得想死。
靠,還不如殺了他算了,那幾乎是他的全副身家了!
宿遠西眯起了眼睛,微微抬起下顎,殺氣四溢。
“嗯?”
副會長連忙搖頭,卑微說道:“沒有沒有,那茶葉正好配您!”
宿遠西不置可否。
飲水機就在旁邊,副會長全程被宿遠西盯著,根本沒有辦法偷偷摸摸做任何事情。
等茶倒完了,熱氣嫋嫋,宿遠西也沒喝,一杯放在自己麵前,一杯則放在對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端腦震動了一下。
會長回信息了。
【什麼事情?你解決就行了,不用來找我。】
宿遠西意味不明地笑了。
這個會長果然是老狐狸,看這回答,估計是察覺到不對了。
她敲了敲端腦,聲音清冷。
“你剛剛說的那個,再跟我說一遍。”
副會長深呼吸一口氣,對宿遠西的態度很不滿意,但命被人家拿捏在手上,根本不敢有一絲怠慢,隻能祈禱著外邊的安保人員察覺出不對,能夠趕過來救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獵人們閒聊的一份子,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生死,估計又會吐血了。
“我們之所以想要你們說出關於寄生種和研究所的消息,隻是因為上頭有人囑咐我們這麼乾而已,不然打死我我也不會乾的。”
就算是這時候,副會長也偷偷地拉踩了一下,勢必讓對方知道自己也是被迫的。
宿遠西輕笑了一聲,再次詢問。
“上頭到底是誰?能比你這個駐星係副會長身份還高的,不就是會長嗎?”
副會長擠出笑容,艱難地說。
“這...是會長跟我這麼說的,他說是聯盟那邊要求的,最近許多星球的汙染因子都突然加速升高,汙染區域以驚人的速度擴張,最近還有一個d級星球因此成為了荒廢星球,聯盟那邊也注意到了,而我們這邊,發現ss級寄生種後連忙上報,是總部要求我們消滅它並且帶回所有相關的信息。”
他這話說的自然都是真話,也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隻是到底是不是真相,就得宿遠西自己判斷了。
宿遠西摸了下杯子,滾燙的溫度沿著杯壁蔓延到了手指,似乎讓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她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從恍惚的意識中清醒了過來,指出了對方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按你這麼說的話,你們根本不用威脅我們,隻要出示總部下發的條令,我們自然也可以乖乖配合,不是嗎?”
副會長絞儘腦汁,再次開口,用另一個理由完美地圈上了閉環。
“是這樣的,為了不造成公眾恐慌,我們這些事情都必須要秘密進行,當時的情況十分緊急,我們懷疑你們都已經被汙染了,所以難免會有些緊張。”
在他顫抖地說話時,愛麗絲正飄飄浮浮地遊蕩到宿遠西身旁,就像是打了個哈欠一樣,尾巴都卷成一團了。
它趴在宿遠西肩膀上,語氣懨懨的。
“西西,為什麼不讓我幫你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在說謊呢?”
宿遠西不動聲色地拂了拂肩膀,看似在掃過灰塵,實際上是摸了摸愛麗絲。
愛麗絲太天真了,純純傻白甜。
它自然不知道,人的記憶,其實是可以編造的。
等副會長說完話,就驚悚地發現宿遠西站了起來,她慢悠悠地掠過高度緊張的副會長,走到了門邊。
與此同時。
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