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自己不會再一次中招。
沒關係...沒關係。
他早就有戒備了,隻是為了讓對方掉以輕心,所以才表現得那麼——
女人略微沙啞的薄涼嗓音回蕩在空蕩的房間。
“要不要試一試,是你的人更快,還是我的槍更快?”
瞄準在宿遠西臉上的紅點瞬間停住了。
副會長緩慢地抬起了眼睛,眼底滿是駭然。
上一次,他隻覺得對方是在突襲,他選擇屈服於對方也隻是在權衡利弊之下,對方隻是個野蠻人,下等人,全靠著武力才耍橫。
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被對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他的自以為是,他的權謀策劃,不過是一場玩笑,被看透的過家家罷了。
即便他此刻是坐著,而對方站在了自己身前,他卻恍惚覺得自己被剝光了皮,被對方狠狠地踩在了腳下,肮臟又冰涼的地板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久久無法回身。
他引以為傲的尊嚴完全被踩在腳下。
半晌,他開口,聲音極為乾澀。
“...你是怎麼知道的?”
宿遠西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紅點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愛麗絲正歡快地捕食著狙擊手的精神海,享受著對方的痛苦與愉悅。
它翻看對方的回憶,在殘酷或溫馨的記憶中慢悠悠地尋找著宿遠西想要的信息,可惜的是,對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暗殺人士,根本沒有接觸其他宿遠西想要了解的東西。
愛麗絲嘰嘰喳喳地跟宿遠西彙報了一通。
宿遠西挑眉,端詳了副會長好一會兒後,在心底詢問愛麗絲。
【愛麗絲,你要不要試一試侵入他的精神海?】
愛麗絲晃蕩回來,它甩著尾巴盯著副會長,對方汗毛豎起,莫名地後背一寒。
【我...不喜歡他,有種讓我很討厭的味道。】
愛麗絲好半會兒都沒靠近副會長,就好像他是惡臭的下水道汙水一樣,讓它避之不及。
【行,你先出去轉一轉,看看附近有什麼情況。】
把愛麗絲打發出去後,宿遠西才終於正眼瞧了副會長。
略微沙啞的嗓音回蕩在空寂的房內。
“現在下達命令,以全城最高警戒名義徹查下水道。”
副會長原本憤恨的神色瞬間空白。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對方將槍口又往前抵了一下,讓他瞬間回過了神。
副會長吞了下口水,竭力鎮定下來,實話實說:“...這,我沒有權限。”
“誰有這個權限?那你呢,你又能做什麼?一個副會長,總不能什麼都做不到吧。”
聽出宿遠西在用激將法,副會長閉上眼睛,一直勸說自己冷靜。
抵在太陽穴的槍口卻慢慢地移動,在他的皮膚上如蛇一般遊動,他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最後,槍口抵住了他的右眼皮上。
“睜開你的眼睛,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閉上眼睛,除非你想體驗一回子彈從眼眶中穿到腦子裡的感覺。”
副會長喘著氣,心跳如雷。
他的全身似乎都在叫囂著,扭曲著,想要逃離這個女人的身旁。
但最後,他隻能選擇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野被完全分割成兩半,s左眼看見猶如黑洞的槍口,右眼則看見了撐在桌上的手,手指修長,指骨分明,乾乾淨淨的。
眼球緩緩往上轉動,撞入了一雙漆黑的眼。
很黑、很冷,仿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森林。
副會長注意到了紅點的消失,這代表著準備的狙擊人員不見了,他不確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讓他渾身發冷。
“我、我的確沒有這個權限,但是會長可以,在必要時刻,他享有與聯盟執行官一樣的權限,通過密鑰行使最高執行權,但重點是...她不會答應的,她是個狡猾的老狐狸,就算你拿出證據給她,她也不會點頭同意的。”
宿遠西低笑。
“你好像沒認清自己的位置,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建議,你裝了這麼久,難道連密鑰都沒拿到?”
她的目光居高臨下。
“現在,立刻,搜索下水道。”
副會長誓死不從,無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下這個指令的就不能是他!事後查出來——
餘光瞥到那即將扣下扳機的手指,他內心猛然一跳,腎上腺素飆升。
管他的後來!他要是再不答應,對方真的會把他頭打爆!
他立刻改了主意:“我現在立刻下達!”
然而,在他下達指令前,無數人的端腦都跳出了一個訊息,包括宿遠西手上的端腦也是如此。
【警告:一級戒備指令生效!】
【所有獵人有義務參與城內所有緊急戒備事項任務!請立刻到附近彙合點集合!】
與此同時,外麵忽然傳來了轟然響聲。
那向來無聲的無憂之牆,破出了大洞。
冰冷的機械女聲第一次麵向無憂城發出了宣告。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茫然地望向那堵黑色城牆。
“一級戒備——!”
”請所有居民立即逃生,就近避災!“
無憂之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