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很快,她又轉開了視線,讓人分不清剛剛到底是巧合還是...
如果她能敏銳到這種程度的話,也不奇怪。
河寅放鬆地坐在了椅子上,透過熒幕全程跟蹤宿遠西,像是在觀賞一場注定落幕的皮影戲。
......
負九層與負八層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負八層更像是一所被打造成“樂園”的居民聚集地,隻要忽略掉宵禁,就可以快樂無憂地生活,可負九層就像是把這片象征著“與世無爭”的霧紗扯下,將地下本該要有的陰冷與黑暗一齊展現出來。
森冷的白色燈光將長廊襯托得更為空寂,少數路過的行人皆是沉默不語,連先前會因疑惑而投來的目光也在帶路人的身影下消失。
長廊拐角如同迷宮,稍一閃神,就不知道來路。
帶路人惶惶,頭部不時轉動了微小的角度,看得出他非常想要轉頭,正眼瞧一瞧身後那位氣焰相當囂張的黑袍女子。
在他第三次忍不住想要轉過頭時,就聽見對方冷冷的聲音。
“還不走快點!磨蹭什麼!?”
說罷,她低聲罵了兩句:“這邊的列車點怎麼回事,都沒有培訓過嗎?嘖。”
最後那嘖的一聲刻意壓低,給人的壓迫感更深了,不少正圍觀直播間的打工人都莫名背後一寒,想起了萬惡的上司。
帶路人也是一個激靈,氣勢根本壓不過對方,隻能唯唯諾諾地低下頭,繼續帶路。
他在內心猜測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提起河寅時,雖然會象征性的加上敬稱,可誰都能聽得出她是不情不願地加上了那兩個字,麵孔陌生,擁有權限,再結合她說的那些話...
男子瞳孔猛然收縮,心跳開始加速,手都在顫抖。
莫非、莫非是主城區來的人!?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頭垂得更低了,視線緊緊黏在自己的腳步,可臉上卻綻放出了奇異的笑容。
距離上一次來人,是多久之前了?好像超過了五十年有餘吧,難道主城區終於想起了這個列車點,打算把這裡也一並列入進化二序計劃裡?如果是真的話,那他得趕緊巴結這兩位了!
男子不敢托大,隻能絞儘腦汁,儘量放輕語氣,生怕惹了對方的不喜。
“請問二位是來自奧卡斯塔主城區的...?”
主城區?
宿遠西眼眸閃動了一下,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語裡的情緒,不自然的討好,還有一些讓人不適的狂熱。
她嗤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宿遠西沒有正麵回答,卻更讓對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任他如何想,他也想不出這兩人是本該被標記的軍校生,如果再過幾天,或許她們也會出現在等會兒的現場,而不是如同巡場的頂頭上司,宛若獵物與獵人顛倒了位置。
男子擠出笑容,殷勤地說道:“大人,這次標記現場可能會有些不適,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您處理一些事務。”
對方敷衍地回:“不用。”
“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
“嗯。”
男子搓了搓手,絞儘腦汁。
忽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傳聞。
聽說主城區的人都十分傲慢,他們從未正眼看過標記現場,一向是在標記結束後才出現,而且還是通過三維銀幕出現的。
但是這兩位是親自來到了列車點,如果不相信闡述標記現場的情況,等會兒要是臟了她們的眼,連帶著遷怒到了他可就完了。
能源塊本就不多,要是這次惹怒了來賓,又被克扣的話,他就沒辦法撐過今年了!
這會兒,他才驚覺這分明是燙手山芋,丟也丟不出去,拿也拿不上手。
十分鐘後,他戰戰兢兢地停在了大門前,擠出笑,伸手替她們開門。
“可能...會有些吵。”
吵?
兩人還未理解這句話,耳邊似炸開來,痛苦的哀嚎聲從門縫中爭先恐後地奪出。
宿遠西看向男子。
對方習以為常,隻是露出歉意的笑容。
很快,那聲音開始變弱,斷斷續續,不時伴隨著求助與嗚咽。
裡邊究竟在乾嘛?
在宿遠西踏入前,男子忽然開口。
宿遠西以為他會說一些注意事項,再跟她道歉聲音嘈雜的事情。
雖然冷酷無情,但相當符合這類人的形象。
男子有些慌張又緊張地說:“今天的受標者痛覺閥值較高,比較會忍耐,以往不會那麼小聲的。”
....?
這跟前一句話,是否有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