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國突然停下搖扇子的動作,魏蘭蘭以為他手累了。
“扇累了?扇子給我吧。”
她伸出手準備拿過來,劉保國立刻又用力扇風,並解釋:“沒有,剛才想到了彆的事。”
“想二嬸要分家的事?”
劉保國總不好說自己思緒總是不經意間被她帶著走,她這麼問,他乾脆嗯了聲。這些日子,兩房人分家的事確實一直擱在他心裡散不去。
魏蘭蘭一副‘我早就看穿了’,語重心長告訴他:“一直想著這事,你這樣是不行的。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的話嗎?”
劉保國發現,她好像很喜歡說‘你這樣是不行的’,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魏蘭蘭嘿嘿笑了兩聲:“都記得呐,記性不錯。記性好的人果然大多數都是死腦筋……”
劉保國:……記性好怎麼就死腦筋了。
魏蘭蘭話還沒說完,外麵卻響起了宋雁荷的驚呼聲。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新中國成立以來,在這質樸的劉家溝,彆說打死人了,打架都很少見。所以宋雁荷這麼一驚呼,原本在屋內待著的人都驚慌跑出來。
“怎麼回事?”魏蘭芳被嚇得心砰砰跳,看著一路咋咋呼呼從外麵跑回來的大兒媳婦。
宋雁荷喘著氣,也迫不及待告訴他們:“村口賣豆腐那個劉福星在打他媳婦,爸,你快去阻止吧,打的可狠了。”
劉星火是村長,村民打架,他自然有那責任去勸架。
他聽到宋雁荷這話,抽了一半的煙一扔,二話不說,立刻朝村口走去。
其他人顯然也是不想錯過這場熱鬨,關好自己房門後也急匆匆尾隨劉星火出了門,臉上多著急似的。
“我們也去看看。”魏蘭蘭推了推劉保國,劉福星那兩口子她見過,都是脾氣挺好的人,怎麼會忽然打起來了呢。
“好。”劉保國也是有點擔心出事。
兩人出了院子才看到,宋雁荷一路嚷嚷,不少村民都聽到了,冒著火辣辣的太陽趕往村口看熱鬨呢。
魏蘭蘭忍不住嘖了聲。這隊伍壯觀的,怕不是半數村民都出
動了吧。
果然,他們來到村口劉福星家,屋子前已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圈人。有個女人在嗷嗷大哭,讓劉星火給她做主。魏蘭蘭聽出來了,就是劉福星媳婦趙翠妮。
魏蘭蘭充分發揮以前追星時在機場接送偶像和其他粉絲擠位置的經驗,拉著劉保國有技巧的過關斬將,還真成功擠到了最裡麵。
他們擠進來後,才看清裡麵是怎樣一個慘狀。
趙翠妮披頭散發鼻青臉腫,嘴角還掛著血,看得出是下了狠手。
魏蘭蘭倒抽了口冷氣,難怪大嫂會嚷嚷殺人了。隻怕當時打的時候,真和殺人差不多。可沒想到啊,平時看著老老實實的劉福星,是這樣可怕的。
“還哭,再哭我打死你。”劉福星被人拉住,依舊對嗷嗷大哭的媳婦罵罵咧咧。
趙翠妮害怕,哭得反而更猛了。
劉星火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他人都還在這呢,劉福星就敢嚷嚷著要打死人。
他板起臉,問劉福星一家:“這是怎麼回事?”
劉福星弟媳劉春梅跳出來解釋:“也沒什麼大事,就兩口子起了點口角。”
“這叫一點?”劉星火指著鼻青臉腫的趙翠妮,眉頭擰成團。
“人不也沒事。”劉春梅小聲嘀咕,但聽到的人還是不少。
有些女的看到趙翠妮這慘樣,再聽到劉春梅這話,看不下去了,開口指責。
“福貴媳婦,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感情挨打的不是你,就覺得不是事。”
“可不就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你們好歹是一家人,怎麼不幫著勸勸。”
“我說春梅啊,翠妮挨打,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劉春梅被說的頓時來火了,她性格強勢,就沒怎麼吃過虧,叉著腰罵了回去:“什麼和我有關?你哪隻眼睛看到了?看不到就彆在這毀人名譽胡亂猜測,小心我去公社投訴你們。”
魏蘭蘭歪著腦袋,小聲和劉保國說:“這劉春梅說話還挺有邏輯的。”
她看過幾次劉家溝婦女吵架,基本都是撒潑,能這樣有條理說彆人的,還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