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2 / 2)

妯娌二人打著手電筒走在黑乎乎的路上,忍不住說起劉保國兩口子。

鄧柏綠感歎:“可真是沒想到,三兄弟中最看著最沉悶的人,竟然是最體貼媳婦的。”

“可不是麼,可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宋雁荷隻能歎這都是命,也許是魏蘭蘭命好吧。本是嫁了個人人都不想嫁的病秧子,誰想到這病秧子不吃藥不打針,身體卻一天天變好,如果這一次真考上大學,隻怕要羨慕死人了。

想到劉保國考大學,宋雁荷忍不住問:“你覺得我們家保國今年能考上嗎?”

鄧柏綠嗬嗬笑了笑,沒回答,心裡卻是一千個一萬個希望他考不上。

宋雁荷也笑了,她的心情何嘗不複雜。

既希望劉保國能考上,好讓這個家日子更好過一點,又怕他考上,積極得仰仗他過日子,還襯托的自己男人一無是處。

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為什麼非要讀書呢?跟保業一樣老老實實種地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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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帶著魏蘭蘭出門的劉保國先是帶著她去了劉鐵牛家,坐著聊了會天,吃了會東西,大家聊到村裡最有錢的劉阿牛,說他們家今年年夜飯雞鴨魚肉都俱全。說的一起勁,都嚷著說要去劉阿牛家,便又轉移陣地了。

劉鐵牛媳婦熱情的不得了,見他們要走,硬是往小姑娘兜裡塞東西,說讓大家走在路上吃。魏蘭蘭的兜裡,自然不可避免也塞了好多東西。(*^▽^*)

魏蘭蘭感動的不行,左一句鐵牛嫂子右一句鐵牛嫂子,把劉鐵牛媳婦哄的差點笑到臉抽搐。

來到劉阿牛家,劉阿牛媳婦也是個熱情好客的人,拿了一堆好東西出來招呼他們,幾個年輕人坐在一起聊天打牌。

魏蘭蘭不管在哪戶人家,一律都是乖乖坐在劉保國旁邊。有和她聊天的,就插幾句話。沒有人理她,就微笑默默吃東西。總之這一個晚上下來嘴巴就沒停過,不是說就是吃,衣服兜也給塞的鼓鼓的。

她心情那個好啊那個感動啊,甚至有種想拿起筆寫一篇讚揚劉家溝村民淳樸好客文章的衝動。

這是多麼寶貴的精神,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淳樸的村民們依然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接待上門的客人。

說句大實話,她估計都舍不得拿出自己珍藏的小零食來給彆人吃。

將心比心之下,她真覺得兩位牛嫂的人品高尚,她魏蘭蘭自愧不如。

也許是劉阿牛家熱鬨,又吸引了一批年輕人過來,其中就有劉荷花兄妹。

劉荷花的兩個哥哥劉石頭和劉木頭也是在縣城打工的,因為忙,除夕前一天才回來。

一直待在劉家溝種地的人最愛拉著那些去城裡工作的人說話,他們對城裡的生活好奇啊。

於是,原本幾個人在打牌的,也不打了,不斷問劉荷花兩個哥哥問題。

什麼,城裡人是不是都長得很白嫩,城裡人是不是天天洗澡,城裡人是不是都穿的漂漂亮亮,城裡人是不是特彆嬌氣,城裡人是不是沒咱們農村人勤快……

魏蘭蘭在一旁聽著都樂了,這些人說的,好像城裡人是怪物似的。

聊著聊著不知道誰說了句“這像不像在說保國媳婦?”

眾人一聽,還覺得真是那麼回事,哄然大笑。

魏蘭蘭:……

她是這樣?

好像是!

白嫩,漂亮,乾淨,嬌滴滴,稍微沒那麼勤勞……

唔,是這樣又如何?聽著不也棒棒的?

白嫩、漂亮、愛乾淨……這麼直白誇她,怪不好意思的。

魏蘭蘭真不覺得這是貶低人的話,也跟著笑了。

而劉保國呢,心裡也並沒覺得大家說蘭蘭像城裡人是貶義,看她也不介意,還跟著樂,便由著他們。

聊了太久天,劉石頭煙癮犯了,從兜裡拿出一包煙。立刻有人說:“喲,紅雙喜啊。”,語氣甚是羨慕。

劉石頭嘿嘿笑了笑,乾脆給在場抽煙的人都派了根。

魏蘭蘭不抽煙,但也聽過紅雙喜。這香煙廣告打的可厲害了,自己那個年代,架在高速路旁的廣告牌上經常能看到。就……挺普通的一款煙,怎麼大家那麼驚喜?難道在這個時候,它還是香煙中的高端產品?

她不知道,在劉家溝,抽煙的人基本都還是買散裝煙絲,想抽了自己拿煙紙卷一卷或者弄個煙嘴。像這樣直接買盒裝的,幾乎沒有。貴太多了。

有人抽煙,魏蘭蘭就想走了。

她雖然喜歡吃,也樂於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聊聊天,但她不喜歡二手煙。

劉保國聽到她說想走,想著也出來挺久的,便和大家道彆離開了。

劉荷花猛站起來:“保國哥,蘭…蘭,我和你們一起走。”

那句蘭蘭嫂她喊說不出來。說實話,站起來後,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起來,還說和他們一起走。那一瞬,好像不是自己。

他們兩家鄰居,劉荷花想和他們走,大家也覺得沒什麼。劉石頭還讓劉保國夫妻照顧一下。

一陣冷風吹來,凍的魏蘭蘭吸了吸鼻子。

照顧,不就一把小電筒,還怎麼照顧。

她拍了拍裝滿了零食的衣兜,這些都是純樸的劉家溝村民友好的證據,她也應該要善良大方一點,就順帶劉荷花一路吧。

這一路不算遠,魏蘭蘭穩穩占據了三人中間位置,還順帶友好隱晦勸說了劉荷花幾句。

什麼緣分天注定,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要學著放下。

黑暗中,劉荷花羞憤的臉都綠了,真恨不得這條路能短一些,好快點到家。

其實她也沒想要和劉保國怎麼樣,就是覺得現在健健康康的他娶了魏蘭蘭這樣的人,很不值,心堵的慌。

魏蘭蘭把自己知道的大道理都講了,至於對方聽不聽得進去,就不是自己能左右了。

她想應該是聽進去了的,不然後半程怎麼會不再說話,沉默反思。

嗐,原來劉荷花也不是完全不可理喻嘛,以前是她先入為主了。

目送劉荷花進了院子,四下再無他人,劉保國終於忍不住問一晚上嘴都沒怎麼合上的魏蘭蘭:“很開心?”

魏蘭蘭嗯了聲,帶了點不可思議反問:“過年,你不開心?”

“開心。”劉保國其實說不上什麼感覺,可不想掃她興,而且看到她高興,自己心情也不錯。

魏蘭蘭一臉興奮對他說:“我好喜歡過年啊,過年大家都變得好大方。”完了還忍不住又歎了句:“為什麼一年才能有一次春節呢!”

這下劉保國是真的樂了,這傻丫頭。

“以後日子好起來了,說不定就天天都像過年。”

魏蘭蘭被劉保國這話逗的咯咯笑,小哥哥這話和‘隻要愛對了人,情人節每天都過’還真是異曲同工之妙啊。

好青年,有前途。

進到劉家,可能老人年紀大了熬不住,都已經回房歇了。離淩晨放鞭炮還有一段時間,劉保國也建議魏蘭蘭先休息一下。

魏蘭蘭一邊小心翼翼從兜裡翻彆人家給的零食,一邊搖了搖頭。

“我們一起守歲。”

她可真喜歡有人一起守歲。

掏乾淨兜裡的零食並擺放好,魏蘭蘭興致勃勃說:“你要是餓了就吃點東西,邊吃邊等,這樣就不困了。”

她看著那一堆瓜子花生餅乾糖果,有點點遺憾,這時候來杯冰可劉絕配了。

劉保國看她舔了舔唇,拿起兩個人的杯子倒了些熱水。

“你今晚吃了不少瓜子,喝點熱水。”

魏蘭蘭聽話的喝了好幾口,突然又覺得其實來杯白開水也不錯。

兩個人在房間待著,雖然沒有一群人時那麼熱鬨,可也並不無聊。

魏蘭蘭感慨著今晚好受到的熱情,有些意猶未儘。

劉保國越聽越哭笑不得,給些吃的就感受到了滿滿的善意。有點擔心呐,萬一哪天有人拿著好吃的,會不會就把她拐走了?

話題不知不覺聊到隔壁劉荷花三兄妹,劉保國忽然擰眉。

片刻後,他神情嚴肅對魏蘭蘭說:“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意荷花。”

“我沒在意啦。”魏蘭蘭沒心沒肺剝著瓜子。

劉保國:“……”

就……挺好的。

“……隻不過,她好像有點點點點喜歡你,我擔心她會煩著你,畢竟你現在是關鍵時刻,要專心讀書。”

劉保國知道魏蘭蘭直接,卻也是沒想到這些事她也會如此直接。

“我、我、我一直有注意保持距離。”劉保國說完這句解釋,臉紅透了。

魏蘭蘭捧著臉笑,小哥哥又害羞了。

屋外又響起推門聲,隨後是宋雁荷和鄧柏綠的說話聲。沒多久,也聽到劉保業劉保華回來了。

差不多到點放鞭炮了。

除夕夜放鞭炮,這是中國幾千年來的傳統,哪怕在這偏遠又貧窮的劉家村,在這一晚,也是鞭炮聲連天,鬨了一刻鐘才消停。

空氣裡都是二氧化硫的味道,有些刺鼻,也有些刺眼。

魏蘭蘭揉著被熏得有點澀澀的眼睛,即便鞭炮聲已經停了,也舍不得進屋,甚至還用力吸了吸鼻子。

劉保國也不催她,隻是有點擔心問:“怎麼了?”

魏蘭蘭吸了吸鼻子,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是想聞聞過年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想起自己小時候過年,媽媽把裝滿了好吃零食的盤子端出來的時候,我也是好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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