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魏蘭蘭的興奮,劉保國則淡定了許多,雖然他也是第一次坐火車。
兩人的行李並不多,劉保國一個人就可以拎完。擠過擁擠的人群,可總算走到了自己所在的臥鋪車廂。
放好行李,劉保國問魏蘭蘭:“想睡下鋪還是上鋪?”
魏蘭蘭覺得新鮮,一開始選了上鋪,但是爬上爬下幾次後,就賴在劉保國的下鋪不肯走了。
她拉著保國一起坐在床邊陪陪她說話,眼睛溜溜四處打量。
“我們真要在這火車上待兩天一夜才能到北京嗎?”
“嗯。”劉保國總擔心她動來動去,會磕到腦袋,每次看她站起來,總忍不住伸手去擋一擋。
不過這會魏蘭蘭也折騰累了,整個人往被褥那一靠,從書包裡拿出兩本書,是她在縣城買的《圍城》和《京華煙雲》。打算用來消磨在火車上的無聊時間的。
早聽說這本書好看,可沒穿來這時代前,她被網絡誘惑了,根本難以靜下心來看看這類書。
她想了想,最終選擇先看《圍城》,把另一本書給了劉保國。
“你要是累了,就上去躺著吧。”魏蘭蘭覺得躺著看很愜意。
劉保國看著車廂裡來來去去的人,不放心她嬌滴滴的大姑娘一個人躺在下鋪,搖了搖頭。
“不累,我坐在這陪你。”
魏蘭蘭彎眼一笑:“那我看書啦。”
她躊躇滿誌,勢必要利用坐火車的時間,把這兩本書啃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看了沒幾頁,困意就來襲,不一會整個人睡熟了過去。
劉保國心疼她一早起床趕火車,拿走她手中拿捏著的書,幫她調整了下睡姿,讓她可以睡的更舒服些。
正值八月,雖說比起七月涼爽了些許,但狹小的綠皮車廂那麼多人,隨著越臨近中午,便越悶熱的慌。
還好劉保國選的位置挨著窗戶,隨著火車向前行駛,也能帶來幾絲涼風。
那些不挨著窗戶的床尾則難受多了,不少人已經悶出一身汗,不斷拿扇子扇風。
魏蘭蘭顯然也是熱了,睡夢中的她痛苦皺起了眉頭。
劉保國見狀,也趕忙拿過早準備好的蒲扇,一下下給她輕輕扇風。那皺起的眉頭很快疏散。
躺在對麵的大姐看得好生羨慕,忍不住出聲感慨:“小兩口感情可真好啊!”
劉保國害羞的臉紅了,低下頭,那扇風的手卻是一直沒停下來。
大姐既然開了口,就不可能隻說這一句,開始熱心問他們兩口子去哪裡。
劉保國告訴她,他們是要去北京讀書。
大姐聽後,臉上的羨慕之情更重了:“是上大學吧?能考上大學,了不起啊!”
在不遠處另一床鋪上哄著孩子睡的婦人聽到這話,也湊了過來:“同誌,你們是大學生啊!”
劉保國沒想到突然會被人大話,也不想和彆人說的那麼詳細,告訴陌生人自己是帶媳婦上京讀書,含糊嗯了聲。
不料那婦人聽到他給了個準話,立刻把原本在床上躺著的孩子抱起,走他們這來,說:“那可太好了,我知道你們大學生都在學習雷鋒精神。我那個床位沒窗戶,實在太悶了,可不可以和你們換一下?”
劉保國:……
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看對方一臉殷切看著自己,還是把自己睡的上鋪讓給她。
那婦人看到是上鋪,麵露難色。
“同誌,你看,我抱著個孩子,也不方便爬上去……”她話說一半,目光落在熟睡中的魏蘭蘭身上。
想打蘭蘭的下鋪,劉保國有些不樂意了。他抿起嘴,把自己的書包重新放回上鋪,不再說話。他雖然也願意幫助人,可不是在讓蘭蘭難受的前提下。
那人看到他此舉,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一臉不悅念叨:“還說是大學生,連尊老愛幼都不懂,也不知道是怎麼讀的書。”
她聲音不小,幾乎半個車廂的人都聽到。
劉保國第一時間是去看魏蘭蘭,怕她被吵醒。
見她還睡著,也就不想和對方計較。
對方抱著孩子現在那說了一頓,見劉保國絲毫不動搖,才回到自己位置上。
大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烘烤著大地,也把這綠皮車廂烤的滾燙滾燙。
這會要是伸手去摸外麵的車體,隻怕都會燙手。
魏蘭蘭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了,多少也有點被熱醒的關係。
劉保國已經很努力在揮著扇子,奈何車廂內真的太悶了,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她揉著惺忪的眼,委屈巴巴說:“我做了個夢。”
“夢到什麼了?”劉保國嘴角含笑,看著還迷迷糊糊的她,覺得很可愛。
“夢到有人罵我!”魏蘭蘭說著都覺得委屈,夢中有人罵她不知道尊老愛幼,可把她氣到了。她想還嘴,奈何卻怎麼都張不開。她還納悶呢,自己吵架的功夫好歹也是網上千錘百煉的,怎麼這麼不行。原來是做夢。
劉保國扶著她坐起身,擔心她白天睡太多,晚上就要睡不著了,便順著她的話,想讓她清醒些。
“罵你的人不對。”
“可不是麼。”魏蘭蘭打了個哈欠,端起在桌子上放涼的水,咕嚕咕嚕喝了半杯,才接著往下說:“明明就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卻來指責我不尊老。好氣哦,我還想問她是不是實際六十歲,怎樣保養的,誰知道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乾著急,把我都給急醒了。”
劉保國:……
不會是剛才那個婦人過來的時候,魏蘭蘭半睡半醒,聽到了吧。
他才這麼想,那位婦人已經自動代入了,嗖一聲站起身,過來和魏蘭蘭理論。
“你說誰四十歲?我才三十!”
魏蘭蘭順著聲音看過去,小小吃了一驚,拽著劉保國衣服說:“和我做夢看到的那個人長得一樣!”
樣子看上去明明就是四十歲!啊不對,重點不應該是這個。
她好慌,剛才到底是做夢,還是靈魂出竅?
劉保國拍了拍她緊抓著自己衣服的手,安撫道:“剛才應該是被吵醒了,隻是沒徹底清醒。”
魏蘭蘭恍然大悟,所以才會在半睡半醒間,聽到這婦人罵人的話。
嚇死寶寶了,嗚嗚,她以前看過一本也是女主奪舍的,女主穿越到已故原主的身體,但是原主靈魂一直沒有遠離,最後要回了自己身體。穿越女主則回到了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
她並不是說不喜歡二十一世紀,就是舍不得小哥哥。
小哥哥VS衣食無憂+生活便利+住大房子+開豪車+……她還是想選擇小哥哥。
魏蘭蘭心有餘悸,整個人埋入他胸膛。
她思緒天馬行空之際,那婦人還在罵,且越罵越難聽。
劉保國誤以為她是害怕,畢竟她是那麼的嬌氣,哪受過這樣的謾罵,便有些惱火那人不依不饒。
他強壓著不悅,希望這位婦人不要打擾到其他人休息。
婦人氣頭上,哪肯,叉腰看著摟摟抱抱的兩個小青年,冷笑,張口就是一頓嘲諷。
魏蘭蘭聽得驚呆了,有點想給她鼓掌。
懟人這塊,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要不是後來孩子睡醒哭鬨,估計她也不會作罷。
坐在保國對麵床鋪的那個大姐看著出遠門求學的小兩口,有些不忍心,出聲開解道:“不要在意,出門在外,什麼人都能遇到的。”
魏蘭蘭深表認同,感覺對方能說出這句話,一定是見過世麵的,決定和她分享自己從縣城買的燒餅。
中午了,也確實餓了。
對方顯然也是準備吃東西,而且準備的東西是比燒餅高級多了的進口餅乾。
魏蘭蘭依舊自信滿滿向她強推:“我第一次吃到這燒餅的時候,就忽然明白,為何泱泱中華萬千美食,它能占據一席之地了。”
這燒餅真真太好吃了,比後世的披薩還好吃。
對麵床那大姐,被她樸實又具有感染力的形容給勾引除了點興趣,接過一塊,咬了一口。
雖然燒餅已經冷了,但隻咬上一口,依然濃香四溢,讓人恨不得趕緊再咬上一口。
大姐一連吃了幾口,豎起大拇指:“好吃,這燒餅比北京大飯店大廚做的還好吃。”
“是吧,”魏蘭蘭笑得可歡樂,而後反應過來。北京大飯店,一聽就氣派。大姐還去那吃過,家境肯定不差。
三個人就著白開水,吃了六個燒餅。
也許是這燒餅實在太香了,幾乎整節車廂都彌漫著燒餅的香味。
那才鬨了一番的那位婦人的孩子,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哭著鬨著也要吃燒餅。
這就尷尬了,剛才那樣罵人家,現在過去討燒餅,但凡要臉的都乾不出這事。
可這婦人不是一般人,她乾得出,還理直氣壯。
“大學生同誌,小孩子想吃燒餅,你們就給一塊唄。”
魏蘭蘭手裡確實還剩一個燒餅,她拿著燒餅,站起身,走到過道出,衝那兩人揚了揚手中的燒餅。
“是不是聞到香,想吃?”
彆說孩子,婦人自己都吞了吞口水。
魏蘭蘭燦爛一笑,無辜眨了眨眼,道:“不好意思,我還想吃,這最後一塊燒餅,就不給了。”
說完,當著他們麵咬了一口。
那才停止哭泣的孩子,哇一聲又大哭大鬨,大聲重複這一句話:“我要吃燒餅,我要吃燒餅,我要吃燒餅……”
婦人也被氣炸了,把孩子往床上一扔,向魏蘭蘭走來。
魏蘭蘭怕她直接用搶的,連忙又咬了幾大口,偌大的燒餅,很快隻剩一半。
她眼明手快,在婦人過來前,直接把那吃剩的半個燒餅塞進了劉保國嘴巴裡。
這舉動,不僅惹得對麵床大姐笑了,也讓整個車廂大半的人哄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