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發現院門口敞開著,宋雁荷也有些想女兒了,一邊喊著一邊向公婆房間走去,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又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
宋雁荷有些慌了,對還傻愣愣站在院子中的兩個男人大喊:“媽和大丫不見了!”
這話可把兩個男人嚇壞了,準備衝出去找人,隔壁二嬸卻走到中間院牆的小門邊,對他們說:“中午左右,我看到大嫂抱著孩子,慌慌張張往後山方向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宋雁荷聽到去了後山,還那麼久沒回來,臉色大變:“媽她到底要乾什麼!”
劉家三人急忙往後山方向去找。
另一邊,劉保國和魏蘭蘭回到縣城,告彆了眾人,直接回了魏蘭蘭租的住處。
沒有外人,劉保國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魏蘭蘭,頭埋在她頸窩處,難過說道:“蘭蘭,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魏蘭蘭心疼拍了拍他後背,柔聲安撫道:“你坐了幾天火車,今天又奔波了一天,什麼都彆想先,好好睡一覺,好嗎?”
在魏蘭蘭的安慰下,劉保國漸漸平靜下來。簡單洗漱後,很聽話在床上睡了一覺。
再睜眼,屋外已是天黑。
“我睡了多久?”剛睡醒,他聲音有些沙啞。
魏蘭蘭看了下表,笑著告訴他:“還不錯,睡了兩個多小時。”
她起身把燈開多一盞,整個屋子瞬間亮堂了。
“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小雲吞好不好?”
“好。”
劉保國起身洗了把臉,兩人一起出門吃小雲吞。
坐在院子聊天鄰居看到,調侃道:“保國一回來,蘭蘭電視都不看了,非在屋子守著。”
劉保國臉紅了,說了幾句感謝他們平日裡對蘭蘭的照顧的話。
兩人來到以前常來吃的雲吞店,老板許久沒看到他們二人一起過來,還熱情送了兩杯酸梅湯。
吃的差不多後,劉保國才把在派出所的時候,民警和他說的告訴魏蘭蘭。
魏蘭蘭聽後,結合今天在劉家看到的,心裡初步推測,定是魏蘭芳當時不知道什麼原因,私下換掉了兩人的孩子,其他人並不知情。嬰兒剛出生的時候特征不是很明顯,如果換得早,確實不容易發現。何況當時兩位產婦都是難產,在生孩子的時候幾乎耗儘了精力,加上這時候的醫院,見慣也沒有後世那麼嚴謹。魏蘭芳要動手腳,機會真的很多。
今日警察盤問的時候,魏蘭芳明明慌到暈倒,卻還能嘴硬不肯說實話。魏蘭蘭不得不佩服她可怕的韌性。哪怕已經恐懼到這樣了,還能死咬著不認。太可怕了,這種人如果給她機會接受一下心理素質上的培訓,那簡直不得了。
她握住保國的手,問:“你請了幾天假?”
“實驗室的事剛好告一段落,這次可以待久一點。”學校那邊對他的要求是,回去考試就行。
話雖如此,魏蘭蘭還是建議他早點回去北京。
這個時候的DNA技術沒那麼先進,等結果隻怕要一段時間。
雖然現在連他們兩人都傾向於保國很可能是魏蘭換過來的葉家的孩子,但凡是都有萬一。結果沒出來之前,誰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魏蘭芳說的就是假話,不然葉欣大姐也不會竭力克製自己和保國相認。
萬一DNA比對結果出來,保國是劉家的孩子,現在留在縣城卻不回家,日後麵對劉家人就更加尷尬了。雖然這個萬一可能性微乎其微。
萬一DNA對比結果出來,保國是葉家的孩子。魏蘭芳還可以堅持她不知情,是醫院搞錯了……日後麵對劉家一樣也挺尷尬的。理智上知道他們可能乾了喪儘天良的事,情分上講,好歹養了保國這麼多年。
如果保國不是劉家的孩子,魏蘭蘭會非常慶幸,這麼些年劉星火夫妻對保國一直不怎麼樣,甚至還會非常慶幸,結婚後,劉家人對自己和保國的一連串惡心的行為,把這份本就靠那點血緣關係維係的親情推得更遠。
這一晚,兩人都想了很多,很晚才沉沉睡去。
劉家那邊,則幾乎是一夜無眠。
劉保業等人在後山把魏蘭芳和孩子尋回後,宋雁荷一把抱過孩子,忍不住對婆婆坡口大罵。
“天已經那麼涼,你抱著孩子上山做什麼?是想要凍死她嗎?”
魏蘭芳才沒心情管宋雁荷罵自己什麼,看到大兒子,整個人活過來辦,抱著他痛哭。
“保業,媽可算盼到你回來了。家裡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媽心裡好好怕。現在你回來了,媽也算踏實了。”
劉保業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這樣依賴自己,難過又震驚,隻得不斷安撫她:“媽,沒事了,我回來了。外麵冷,我們先回家。”
“好,我們回家。你也彆在走了,你不在,他們都欺負媽。”
宋雁荷冷笑:“你那麼厲害,誰欺負得了你。”
“雁荷!”劉保業不是很高興,媽都這樣了,她還老語言針鋒相對。
宋雁荷可不怕他不高興,嗤笑問:“難道我說錯了?”
算了,她也不想和他們爭了,孩子哭的厲害,肯定餓了,還是早點回家給她衝奶粉喝。
宋雁荷越過他們,抱著孩子疾步走回家。
回到家一摸暖水瓶,空的,她頓時氣炸了,罵公婆在家專門帶孩子也不燒水。
劉保業聽得頭突突突疼,終於忍不住吼了她一句:“爸媽都這樣了,你能不能消停點?自己去燒水很難嗎?”
孩子本就在哭,被這吼聲嚇得,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勁狂哭,臉頓時漲得通紅,甚至開始接不上氣。
宋雁荷再生氣也不敢拿自己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來開玩笑,忙去廚房燒了一勺開水,泡了奶粉喂她喝。
劉保業則摟著母親回房,細聲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魏蘭芳看著劉星火,含淚咬著下唇,欲說又不敢說。
劉星火被折磨得快要崩潰了,扶著額說:“兒子都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哪怕你現在告訴我,保國不是我們家的孩子,我都認了。”
他真的好累,好絕望。
魏蘭芳這段時間心裡壓力實在太大了,聽到劉星火這話,哇一聲痛哭出聲,小聲道:“保國確實不是我們家的孩子……”
在她的哀嚎痛哭中,終於斷斷續續把這事說了出來。
當年她難產,被送到人民醫院,經曆九死一生生下孩子。當時和她同一天生產的,還有個下鄉勞動改造的人的妻子。兩個人都是難產,生完孩子後都精疲力儘。
因為生孩子傷了身體,以後很難再懷孩子,所以哪怕她第二胎還是生了兒子,婆婆依舊沒好臉色。還說出,如果二胎不是兒子,就讓兒子不要她的話。
魏蘭芳難過急了,偏第二天的晚上半夜,孩子突然不舒服,整個人臉紅氣喘,喂他奶也不吃了。
她害怕極了,如果這孩子死了,她又不能再生,婆婆肯定容不下她。
恐懼的驅使下,她乾了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會乾的事。趁著隔壁床的產婦生完孩子精神不濟又沒人陪護,大半夜的,偷偷把兩個孩子換了。
剛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一團,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加上那產婦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兒子渾身發燙,身子都紅透了,自然嚇壞了,根本就沒心思細看。
大半夜的,孩子又被醫生抱走,這一抱走就是好幾天。
魏蘭芳抱著懷中的孩子,既害怕又擔心。
那孩子會不會活不下來了?
想到這裡,她也好難過,怎麼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還好最終孩子活下來了,隻是以後得小心養著。魏蘭芳聽到這話,就徹底死了要換回來的心。他們家那麼窮,如何能小心養著一個病秧子。
等到孩子抱回來,已是七八天後。小孩子嘛,出生後基本一天一個樣。七八天沒見,母親都會認不出,所以根本沒人發現她換了孩子。
隨後兩人陸續出院,從此再無瓜葛,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二十一年。
聽完魏蘭芳的坦白,劉家父子皆目瞪口呆。特彆是劉保業,他怎麼都想不到,就因為這個,母親就趕出這麼恐怖的事。
他搖搖晃晃跌坐在板凳上,情不自禁直搖頭:“媽,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
魏蘭芳緊緊抓住他的手,就好像抓住的事唯一的救命稻草,再次痛哭:“保業,媽當時也是沒辦法,你是不知道你的奶奶有多厲害。如果當時孩子真的沒了,她一定會然不要媽,讓你爸再娶的。”
何況,最終那孩子不是活到十歲就沒了嗎?
十歲的時候,婆婆還活著呢,肯定也會折磨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endie10瓶;映風2瓶;催更的葉子徐、抱住胖胖的自己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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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加一起9000+,夠三更的哈~~說實話,寫完有點懵了,等休息下再來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