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午飯,魏蘭蘭睡了一會,又去上班,這次順便帶上了葉欣。
用魏蘭蘭的話說,總在家待著人會傻的,不如去店裡幫幫忙。
葉欣一聽覺得有道理,她好歹也是工作了幾十年的人,應該多少能幫一些忙。
妯娌二人一忙,又是一下午。
魏蘭蘭不想她再辛苦做飯,乾脆約上幾個員工,一起在外麵聚餐。
飯桌上,她高興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商場這個月的利潤比上個月高了十個百分點,發工資的時候,每人多發兩百塊獎金。”
員工一聽,可高興了,紛紛舉杯,揚言要更加好好乾。
葉欣看著這些年輕人,眼神很是羨慕。
真好啊,朝氣蓬勃,充滿乾勁。一如這城市,充滿活力和希望。
大夥熱熱鬨鬨吃著東西,完全不知道,遠處一角,有雙眼睛噴火般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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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杏蹲在後門角落刷盤子,眼睛淬了毒般,時不時看向一處。
老板娘步履匆忙過來,見那麼久盤子隻洗了一半,急了:“紅杏,你手腳能不能麻利些?現在是飯點,廚房那邊盤子快不夠用了。”
魏紅杏忙加快手中洗盤子的速度,不斷點頭:“好的,芳姐,我會加快速度的。”
然而一急她就犯錯,手中的盤子沒拿穩,哐一聲碎了。
她麵色慘白看向那個被她叫做芳姐的人,知道肯定要挨罵了。
果然,芳姐立刻破口大罵:“連個盤子都刷不好,你還能乾什麼?還說自己是高中生,我女兒要是讀了高中還活成你這樣,我早就被活活氣死了。”
魏紅杏紅著眼低下頭,不斷小聲說著對不起。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以前,那時候魏蘭蘭還沒嫁人,家裡的碗幾乎都是她洗的。大冬天的,手又紅又腫,自己還在一旁笑話她豬蹄。
“如果再打破碟子,你明天就彆來上班了。”
“不會的,我會小心的。”魏紅杏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下淚意。
人常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她算是徹底體會到這句話。
魏紅杏小心翼翼把剩下的盤子洗完,抬眼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她十點才能下班。不過她一點也不期待下班,因為下班回去也是住在那巴掌大的小出租屋,還要一家四口人都擠在一起。
不用洗盤子,她坐在小板凳上,豎起耳朵,儘量去聽魏蘭蘭他們那一桌聊什麼。
好像說賺錢了,賺了很多錢,大家笑得很開心。
魏紅杏妒忌又心酸。她和魏蘭蘭,怎麼會落得如此天差地彆?
一切都是她無情揭穿自己頂替她學位開始,父母被判刑,弟弟那混賬東西又不爭氣。可憐她也是受害者,也是被父母逼得,為什麼這樣的苦果卻讓她來承受?
還有魏蘭蘭,她就像是一個無情無義的魔鬼。他們家養了她那麼多年,她竟然如此不顧念情麵。
九點左右,魏蘭蘭一行人離去。
魏紅杏知道,他們走了,那一桌子碗碟又要送過來洗了。
十點,飯店關門,魏紅杏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小出租屋。
父母也是剛從工地回來,弟弟早已經水下。
她疲憊坐在椅子上,腦海空蕩蕩的,感覺自己就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魏國強在工地搬了一天的磚,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見魏紅杏一回來就坐下,連水都不知道要給自己倒一杯,很是不高興。
“魏紅杏,去給我倒杯水。”他凶巴巴吼。
魏紅梅趕忙製止他,小聲說道:“家豪睡著了,你這麼大聲會吵醒他的。”
提到兒子魏家豪,魏國強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們夫妻兩坐牢後,這小子沒人管,很快就學壞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來。他們在監獄熬了幾年,好不容易出來,丟給他們的竟然是一屁股債,房子也連年失修,被大雨衝垮了。沒辦法,一家子隻能原離家鄉,躲深圳來打工。可他們一沒文化二沒見過世麵,帶著幾百塊出來,很快給人騙了。
沒辦法,他們隻能全家去工地搬磚,但是兒子搬了半天就吃不了這苦,哭著鬨著再搬磚要死了。女兒也是,雖然比兒子好點,強撐著搬了幾天,卻累病了。
最後堅持下來的,之後他們夫妻兩個。兒子找了個電子廠上班,女兒則去飯店洗碗。
不管怎樣,一家人都算能賺錢,他相信這樣乾一兩年,就能回家把房子重新建起來,他也能回家養老了。賺錢的事,就交給這兩姐弟。
魏國強打著美美的算盤,冷不丁聽到女兒說今天看到了魏蘭蘭。
他喝水的動作一頓,抬起頭,問:“魏蘭蘭?在哪裡?”
魏紅杏被父親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小聲說:“就在我上班的飯店,她好像自己當老板了,帶著幾個員工來吃飯。”
“自己當老板了?”魏國強咬牙切齒。
魏紅杏害怕,趕忙借口要去洗澡。
跑遠後,她回頭看了眼父親,覺得此刻的父親,比魏蘭蘭更像魔鬼。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