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替綰綰姑娘梳好頭發的丫鬟, 伸手入珠寶匣中, 想去找一支金釵來配。打開珠寶匣，卻沒瞧見一支金釵。就在她要拿開上層的珍珠項鏈，往下麵尋找的時候, 綰綰姑娘卻主動拿出了一支點翠發釵遞給她，“今天就用這支吧。”
“是。”小丫鬟雖然還覺得奇怪, 但綰綰姑娘發話，她也還是依從的接過發釵, 為她插上。
“姑娘生的真好看。”小丫鬟伺候過不少院子裡的女主子，大多都是被老爺少爺贖買回來的，各個都是容顏秀美。但沒有哪一個，比得過這次的綰綰姑娘。
坐在鏡子前的金珠子, 正撥弄著手上的金釧，聽小丫鬟的誇讚，抬眼看了一眼。
銅鏡中, 秀秀氣氣的小丫鬟站在他身旁, 專注的為他染唇。金珠子抿了一口染唇紙，卻在丫鬟收回的時候，用嘴唇碰了碰她的手指。鮮豔的口脂，一下子就印在了小丫鬟的手指上。
小丫鬟‘呀’了一聲, 將手指縮了回來。
“荷香。”荷香是小丫鬟的名字。
小丫鬟被叫了名字之後，看綰綰姑娘, 見她吊著眼睛看著自己。明明同樣是女人, 隻因她生的太過美豔, 連自己看著都有幾分心悸的感受，“綰……綰綰姑娘？”
金珠子捉住她的雙手，裝作為她擦手指上口脂的模樣，婆娑她的手指，“哎呀，不小心弄到你手上去了。”
“沒，沒事。”荷香臉紅了些許，想要將手抽回來，但綰綰姑娘卻不放手。
就在她腿都有些發軟之際，門口傳來了老爺的聲音——
“綰綰。”
荷香連忙將手抽回來，低著頭，遮掩自己臉上的紅霞。
張員外大步走了進來，看上完妝，顯得愈發明豔照人的金珠子，笑到，“綰綰，我讓你考慮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金珠子又在心裡啐了一聲，臉上卻露出嬌羞表情，看的那年過半百的張員外，一陣心猿意馬。
“承蒙老爺收留。我一個弱女子，也無處可去，就……”
“綰綰，我不會虧待你的！”
“嗯。”
一旁的荷香，知道自己老爺是個好色的主，後院七八個姨娘都是他娶回來的。現在綰綰姑娘，怕也是要遭他毒手。平日裡遇到這些事她從來不說，因為那是主子的事，但這一回，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綰綰姑娘，她心裡實在不忍。等老爺歡歡喜喜出去籌備婚事之後，她低聲道，“綰綰姑娘，你真的要嫁給老爺？”
“怎麼了？”金珠子看這小丫鬟欲言又止。
“老爺他已經娶了七房姨娘了。”且老爺都是喜新厭舊，娶回來玩過之後，就冷落在院子裡了。
“哦。”金珠子是知道的。
“那……您要是想嫁的話，少爺也比老爺好。”少爺好歹，比老爺長情一些。
金珠子含糊過去，嫁給誰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反正他是準備撈一筆就走的。荷香卻不知道，隻在一旁憂心忡忡的望著她。
……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張員外特地安排，兩人拜堂成親的那天，張宣正好去參加鄉試，等他考完試，信心滿滿的回來，正見到自家的府邸外紅綢高掛，鑼鼓喧天。他丟下紙筆走過去，問門口護衛，“這些是怎麼回事？”
“少爺，今兒是大喜之日。”
“大喜？”張宣正要細問，護衛便被裡頭的管家叫進去了。
張宣在進門前，忽然想到了綰綰——難道，是他老子決意在他考完試之後，就成全他與綰綰？這麼一想，他腳步都輕快了許多，看到府邸裡宴請來的賓客，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是真。
他一路走到大堂，看到身著鳳冠霞帔的綰綰，正笑著要張口，就看到綰綰身旁，那個抓著紅緞花的白發男人——這不是他爹嗎？！
“爹！”
“宣兒，你回來了啊。”今天也是大喜之日，張員外看著都比往日精神。
“你……綰綰……”
“哎，以後要叫姨娘了。”張員外勸他改口。
張宣知道自家老頭好色，卻不知道，他連自己看中的小娘子都不放過，一時又驚又怒，“爹！你不是與我說好了，我若中了榜，你就把綰綰許配給我嗎！”
因為他聲音太大，宴請來的賓客都望了過來。
張員外覺得臉上掛不住，“你剛考完鄉試，是累糊塗了吧——來人，帶少爺回去休息。”
張宣怎麼會答應？不過那些護衛，還是更聽老爺的話，挾著將他帶回房裡去了。
“來，綰綰，我們拜堂。”
金珠子抓著紅綢花，柔柔一笑，“好。”
……
暮色四合，來往賓客也喝的酩酊大醉。左右張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被醉醺醺的張員外推開，他將攙扶他的護衛都趕出房去，自己踉踉蹌蹌的往房間裡尋嬌妻去了。
隻是，他的嬌妻不在床上等他，反而摘了鳳冠霞帔，彎腰清點幾口箱子裡的聘禮。
“綰綰。”
金珠子知道他進來了，不過他不在意，他掂量著手中一串珍珠，將它與綢緞一類的東西分開，丟到另一口箱子裡。
張員外蹲下身，攬住他的肩膀，“綰綰，你在做什麼呢？”
“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金珠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