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一替 解沉夢(88)(1 / 2)

柳夫人見到柳餘, 嚇了一跳,差下人想將他趕走,不想柳餘梗著脖子說出一句話來,“詩詩,你若趕我走了, 我即刻就去報官!”

這句話他說過幾回了,所遭的都是她與那柳才的奚落, 今日不知道怎麼,他方才說要去報官, 柳夫人就臉色青白,眼神驚怖。柳餘還在思索緣由, 柳夫人已經上前來,強笑著捉住他的手, 柳餘正要開口,柳夫人已經喝退左右,叫了他一聲,“夫君。”

今日是怎麼了?

“你們這些沒長眼的, 連老爺也敢拿!還不快放手!”柳夫人心虛異常,她方才將裝著柳才屍首的那口箱子送去亂葬崗, 回來就見到了柳餘, 柳餘還口口聲聲說要報官,她當柳餘是瞧見了, 要報官拿自己, 三魂嚇飛了六魄。

柳餘還不知她是怎麼了, 就被她挽著手臂,迎進了府邸裡。

……

隔日,恢複了身份的柳餘,便命人送了一口箱子到金珠子門口。金珠子揭開一看,見是一遝商行的銀票,他正清點的時候,發現銀票中還夾了幾張地契。金珠子對地契這樣的東西不敢興趣,抽出來遞還回去,“這些,還是還給你們老爺吧。”

下人隻是負責辦事,見金珠子不要,就接了下來。

送走人之後,金珠子又清點了一遍銀票,罹決見慣了他這財迷的模樣,看著也不覺得生厭。

“七萬一千兩——嘖,經商的還是有錢呀。”

罹決道,“那江湖通緝你確實不錯,你身上的銀子,與那傳聞中的魔教寶藏相差不了多少了。”

金珠子正數著銀票,聽罹決說的,就無意的嘟噥了句,“我身上可沒有一分錢。”

罹決隻當他是隻進不出的貔貅,並沒有多想。

隻是……

“那女人不殺嗎?”當晚勸人行凶的,可是那柳夫人。

“兄長兄嫂忽然失蹤,柳家的表弟接管柳府,官府的人會怎麼想?”金珠子道,“還是留她一命,讓柳餘自己決策去吧。”

“嗯。”

……

柳家的事告一段落,賺的盆滿缽滿的金珠子,繼續在昭月城裡,物色起了新的主顧。隻是這昭月城地方太過荒僻,都沒幾戶人家,能有財力建的起府邸的。金珠子一日閒逛時,正仰頭望天之際,看到了城東位置一處高聳的樓宇中飛出的琉璃瓦簷。

這樣的琉璃瓦,因在陽光下能折射出青紅兩色的霞光而聞名,極是珍稀,彆說是這樣的小地方了,連京城那樣的富庶地,也都隻是富商高官用得起。

金珠子看見了,便以為城東那裡有一處豪門大戶,他興致勃勃的穿過街道過去一看,見隻是一個掛著白花的祠堂。

祠堂外,一個彎腰的老仆正在掃地上的落葉。

金珠子又望了一眼,見除了頭頂那寶光霞色的琉璃瓦之外,這祠堂外的一座鎮宅石獸也頗有來曆。一般的人家,多是鑄造石獅一類,以彰顯威儀,這裡的石獸,卻是一隻昂首長嘯的白澤。單不論什麼人家,能鑄造這樣一隻白澤來鎮宅,單說那石獸的雕工,就已經不是一般的石匠能夠鑄造的。

“老人家——”金珠子向那灑掃房屋的老人走了過去,“這是誰家的祠堂?”

老仆似乎口不能語,看了金珠子一眼後,抬手指了指祠堂上掛的匾額。金珠子仰頭看了一眼,見上麵三個金粉大字,“武王祠。”

武王?

金珠子在天子腳下住了這麼久,可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武王的。金珠子往裡頭望了一眼,見裡頭供奉著一排靈位,因為隔的太遠,靈位上的字,他看的並不清楚。金珠子想進去看看,卻被那老仆攔了下來。

“我進去上香。”金珠子怕他聽不清,還做出上香的動作。

老仆看了他一眼,總算沒有阻攔了。

金珠子進去之後,見靈位四周續著長明燈,那鑄造成男童女童的長明燈也不是凡物,金珠子在一些雜書上看過,說是一些皇親國戚死了之後,陵墓裡就會點這種燈。說燈裡頭連著男童女童的肚子,肚子裡都填著鯨油,能保百年不滅。

莫非這裡供奉的還真是皇親不成?

靈位前放著幾根香,金珠子裝模作樣的拿起來,點燃了供奉上去。

門口的老仆,似乎在戒備的打量著他。

金珠子因為分了心,插香的時候沒插穩,香歪了下來,金珠子伸手扶正的時候,正看到靈位被供果遮擋的地方有一行小字,小字寫的是愛子解挽衣立於永順元年。

金珠子以為是看錯了,又來來回回看了兩遍。

解挽衣他認識,但他的爹,不是葬在皇陵的永樂王解儀嗎?這武王祠裡供奉的又是誰?

金珠子又拜了拜,轉頭出去,問那老仆,“老人家,這武王祠供的是哪位王親啊?”

生著滿臉褐斑的老者眼睛渾濁,打量了他一眼之後,便轉頭走了。金珠子問不出個所以然,正站在原地呢,一個路過的人道,“這武王祠裡頭供的是楚旭飛楚大將軍。”

武王金珠子不知道,但這楚旭飛他卻聽過。那還是在多年前時,邊陲年年與蠻夷交戰的時候。傳言那楚將軍是天狼星將世,一杆□□,嚇得萬千蠻夷四散奔逃。隻是後來戰事平息,他卸甲歸田去了。若為了紀念他的功績,也不至讓堂堂解王爺叫他做父親吧?

金珠子實在是想不透。

那路人還沒走,見金珠子生的相貌堂堂,又是麵生,就問了句,“你也是京城來的吧?”

“嗯,是。”

“京城年年都有人過來祭拜。”

年年都有人?金珠子忽然想起自己那夜在官道上遇到的解挽衣。那時他費解為何會遇到他,但現在一想,若他過來祭拜過,打官道走,確實會撞見他。

那……

金珠子回過頭,看身後一排靈位,不知為何,打了個寒戰。

……

又在昭月城呆了兩三個月,天氣漸漸入冬了。因為地勢但緣故,昭月城的寒氣,遠比京城一帶重。金珠子晚上睡覺,裹著被子都凍的手腳冰涼,更彆說白天出門寒風割麵了。

“大俠,要不我們回去吧?”在半夜凍醒後,蜷在床上的金珠子抱著膝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