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他們二人在瓊華殿前打起來了!”
“好。”一直在靜等的時機的嵐驚闕起身站了起來。
如今的局勢,他再領兵造反是討不到好, 但若隻是帶一隊人馬,從宮中劫了人離開,解挽衣想拿他如何, 也是妄想。他知道寒嘯必不會這樣惺惺離宮,所以之前他才會做戲, 讓那解挽衣認為,他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逼宮這樣的事。
他也確實不會逼宮。
“讓他們從武德門進宮。”解挽衣才坐上高位不久, 宮中一切都還沒有安排妥當,他在宮中多日, 自然已經收買了武德門的侍衛, 隻是,“讓他們從後殿繞行, 不要驚擾到禦林軍。”
“是。”
隻要他帶走金珠子,解挽衣即便反應過來,在他根基不穩的時候,也決不敢做出攻打煙雲的事。嵐驚闕籌備的縝密,隻是在他闖進仙遊宮的時候,在宮門外猶豫了一下。
他今日為了讓解挽衣放下戒備,連他的大婚都沒有前去。那此刻,金珠子該是一身鳳冠霞帔的等他來才是。
這樣一想, 嵐驚闕便忍不住喜色的推門而入。
偌大的仙遊宮中, 堆滿各式各樣的奇珍, 連地上踩的地方,都散落著黃金象牙,桌子上更不必說,半人高的血玉珊瑚,金縷製成的長衣,一殿流光溢彩,怕是說這是將全天下的寶貝都聚集在此都無人反對。
隻嵐驚闕並不在意這些,他繞過翠玉屏風,看到屏風後端坐的,身著火紅色華服的人影,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來。
“金珠子。”
似是並不好奇為何來的是他,端坐在床上的金珠子一動不動。
嵐驚闕走到他麵前,自上而下,俯視他一身金縷玉飾。他鋪散在床上的衣擺中,繡著華美異常的鳳凰,百鳥則隱去不見。嵐驚闕知道此刻要儘快離開宮中,但站在金珠子麵前,他還是忍不住停下來讚歎,“我府中鳥雀都已放走,隻等一隻鳳凰入我籠中。”
坐在床上的人,仍舊沒有反應。
嵐驚闕覺得有些古怪,撩開遮在麵容上的珠鏈一看,眼前這人,哪裡是金珠子,隻是個替代金珠子坐在這裡的小宮女罷了!
嵐驚闕立時沉下臉來,“他人呢?”
小宮女還沒來得及說話,嵐驚闕就想到了什麼似的,衝出了仙遊宮,他仰首一看,金珠子正站在仙遊宮的屋頂上,扶著琉璃瓦簷眺望遠方。
“喲,嵐城主也來搶親啊?”
這語氣,好似他隻是個看熱鬨的看客,而非被搶的那個人!
“你知道我會來?”
金珠子往後退了一步,墊著屋脊又站高了一些,“知道啊。嵐城主都來了,快把裡麵的新娘搶走吧!”
“我要的是你!”而不是彆的任何人。
金珠子不可置否的一笑。
“你下來,還是我上去?”嵐驚闕的輕功,可不怕金珠子站的這麼高。
金珠子連忙認輸,“我下來我下來,就不勞煩嵐城主了。”他鬆開扶著的飛簷,作勢要跳下來的模樣,“嵐城主接好我。”
嵐驚闕聞聲上前一步,準備去接跳下來的金珠子。
沒想到金珠子隻是裝腔作勢,拖延了好一會之後,忽然目光一亮,望向了嵐驚闕的背後。不等嵐驚闕回頭,他手下就已稟報他,“城主,他們過來了!”
他們。
“嵐城主今日不是離宮回煙雲嗎,怎麼還在宮中?”是解挽衣。
寒嘯的聲音,卻顯得有些陰狠,“嵐驚闕,你真是好手段,讓我和這解挽衣拚的你死我活,你在這裡來搶人!”
嵐驚闕看屋頂上的金珠子,露出得意洋洋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態,牙根癢的他忍不住磨了磨。
果然,比起那二人,更難對付的是金珠子才是!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嵐驚闕抬手,帶進宮中來的那一隊人馬,紛紛亮出兵器,“人,我今日一定要帶走。”
“你休想!”開口的是寒嘯。
解挽衣也召了宮中禁衛過來,三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房頂上的金珠子此刻大笑,“打!狠狠的打!”
本來都要打起來的三人,聽到金珠子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句話,都抬起頭看了過去。
他知不知道,他們三人是為誰打的?
“看我乾嘛,你們繼續啊。”金珠子臉上笑意,遮都遮不住,“快快快,美人隻配強者擁有!”
雖然這個語氣讓三人都不想順了他的心意,但金珠子說的,確實是真的。人隻有一個,他們三個人中,也隻有一個能得到他。
各自帶來的手下打在了一起,三人也都亮出各自兵器,虎視眈眈看著對方。
金珠子望著腳下這副亂象,笑的愈發詭秘。若是有人此刻進宮去看一眼,便能看到地上稀世奇珍,都在一樣一樣的消失。
寒嘯武功,是三人中最好的一個,但論勢力,卻難能匹敵上二人。眼見著頹勢愈發明顯,寒嘯收起了與這兩人相搏的心思,轉而抬眼看向屋頂上一臉幸災樂禍的金珠子。
他千裡迢迢從丹陽趕赴這京城,莫名其妙成了反賊不算,還折損了大半手下。眼下這天下不是他的,勝果不是他的,連金珠子也不是他的。他怎麼甘心?
看到寒嘯目光有異,嵐驚闕道,“金珠子讓開!”
他聲音未落,寒嘯已經騰身而起。他伸手去抓房頂上的金珠子,此刻金珠子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眼見著寒嘯就要抓住金珠子時,金珠子怪叫一聲,往後疾退,“你們打你們的,扯上我乾嘛。”
他身後就是陡峭的琉璃瓦片!
寒嘯知道他不會武功,伸手想去在他跌下去時拉住他,不想金珠子卻如履平地,不但踩空之後沒有跌下去,反倒站在了空中。
這……
“你會武功?!”不光是寒嘯大驚,連嵐驚闕解挽衣也是一臉驚色。
站在半空中的金珠子搖了搖手指,“不不不,這不是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