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好。”翠珠忙上前問安,餘嬤嬤是太子妃的乳母,深得太子妃信任,翠珠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
餘嬤嬤含笑點了點頭,讓她也在一旁坐了,方才道“來的時候我就見了,你安排的井井有條,難怪娘娘常讚你做事穩妥。”
七月七有曬書、曬衣裳的習俗,翠珠管著太子妃的私庫,六月末她早早便開始著手安排,何時搬書、何人抬箱子、先後次序等等,如今動起來是井然有序,東西雖多卻絲毫不亂。
“是娘娘素來寬和,才覺得我做得好。”翠珠忙笑道:“如今已是第三年,總歸沒有那麼手忙腳亂罷了。”
餘嬤嬤對她的謙遜很是滿意。
“我今日來,是奉娘娘之命,來拿件東西。”餘嬤嬤說明了來意,“是陳太夫人給娘娘添箱的一套紅寶石頭麵,總共十二件。”
餘嬤嬤話音才落,翠珠也沒差人翻冊子,立刻對一旁碧璽道:“東邊那間廂房裡,把中間那座五層的花梨木抽屜裡,第二層左手邊第一個紫檀木雕花的匣子拿過來。”
餘嬤嬤眼底透出一抹驚訝之色。
太子妃的私庫甚是豐厚,造好的冊子便足足有一箱籠。翠珠能隨口就說出來,可見她在這上頭確實用了心。
“這個還請嬤嬤給娘娘帶過去。”翠珠給餘嬤嬤端來了茶盞後,自去開了箱子,拿出了一個小包袱。餘嬤嬤接過來瞧了,隻見裡頭是兩套褻衣。她略略看了一眼,露出衣角上繡著一對蝴蝶,顏色鮮亮栩栩如生,比起針工局的繡娘們,手藝都還好些。
果然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
這樣想著,餘嬤嬤的目光落在了翠珠身上。
她雖然身上隻穿著尋常的宮裝,可那套不算起眼的青色衣裙,偏把她襯得腰肢纖細、曲線玲瓏,端得是婀娜多姿。彆人穿了是清秀,偏她穿了清麗中又透著嫵媚。
那張臉蛋更是了不得。
巴掌大的小臉兒,精致無可挑剔的五官,欺霜賽雪的肌膚,尤其是那眼波流轉間微微上挑的眼角——真真是勾人心魂。若不是翠珠已經在安分的當差三年,她都不敢相信,有這樣麵容的一張臉,在東宮卻沒動一點兒歪心思。
“你也太小心些了,太子妃先前也時常說過,要你去走動。”餘嬤嬤望著她,忽然道。
翠珠搖了搖頭,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因為我的事再讓娘娘勞心。”
她心裡清楚,自己這樣臉、這樣的身份,貿然在外頭走動隻會後患無窮。
餘嬤嬤似是被她的話提醒,示意左右關上門,正色道:“翠珠,我有話對你說。”
翠珠柔順的點了點頭,心裡卻緊張起來。
今日的事實在透著古怪,原本拿套頭麵這樣的小事,哪裡需要太子妃身邊的最得用心腹嬤嬤來。可她跟隨太子妃入宮三年以來,從來都是安分守己,甚是低調,連出這院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娘娘入宮三年,和太子殿下相敬如賓,很是恩愛。”餘嬤嬤托著手中的茶盞,不緊不慢的道:“隻是至今娘娘和殿下還未有子嗣,實在是一樁憾事。故此,這宮中動了歪心思的人可不少。”
原來餘嬤嬤事來敲打她的!
翠珠聽罷,反而鬆了口氣。自己從沒有有攀龍附鳳的心思,且太子妃又許諾過她,等到一切風平浪靜之時,便送她出宮,還給她自由。
“嬤嬤請放心,翠珠一心侍奉娘娘,斷不會有非分之想!”她神色坦然,誠懇道:“奴婢日後定會愈發謹言慎行,不離開這院中半步,不給娘娘添麻煩。”
誰知,聽了她的話,餘嬤嬤的神色卻沒有鬆懈,反而蹙緊了眉頭,目光深深的看著翠珠。
“嬤嬤?”翠珠忖度著餘嬤嬤的心思,難道自己說得不好?可那些確是她肺腑之言!她見餘嬤嬤沒說話,又跪下賭咒發狠道:“娘娘曾救了奴婢兩次性命,奴婢自知深受娘娘大恩,絕對不會做出背主之事!”
餘嬤嬤微微動容,到底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翠珠說得沒錯,論起安分守己來,她做得極好。知道自己長了一張禍水的臉,還在侯府時便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
“你做得極好,娘娘看在眼裡,我也看在眼裡。”餘嬤嬤抬眼道:“隻是你可知道,娘娘如今遇到了困境?”
即便翠珠守在這小院子中,對於太子妃眼下的困境,也是清楚的。太子妃入宮三年無子,從皇後到長公主都對此事極為上心。更要命的是太子身邊沒有一個妾室,世人皆道太子夫妻恩愛,可太子妃難免要背上善妒、不容人的名聲。
“夫人心裡著急,求神拜佛請醫問藥,可娘娘卻都沒有動靜。她一直在勸說娘娘,勸娘娘給太子殿下身邊添個人。”餘嬤嬤歎道:“可娘娘和殿下那時正是新婚夫妻,蜜裡調油時,哪裡肯呢?前些日子,夫人才說服了娘娘。”
翠珠聽罷,心驀地一沉。自己隻是太子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罷了,給太子選人的事怎麼會同她商量?隻能說明這件事與她有關!
可她猶自不肯相信,聲音都在發抖:“倒不知哪位姐妹,有此福氣?”
“是你。夫人覺得你最合適,模樣好、規矩好——”餘嬤嬤把翠珠通身打量了一番,目光中透著滿意,倒像個好生養的。“娘娘答應了。”
方才還強撐著的翠珠雙膝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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