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庭本想立刻就宣太醫來給阿嬈診脈,阿嬈從進了東宮後便七災八難的,他實在承擔不起任何閃失。
阿嬈卻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古怪,似乎並不全然是疼痛。她有些不確信的道:“殿下,裡麵好像動了一下。”
在回東宮前,陳氏給她講了許多該注意的事情,諸如什麼月份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記得四個月左右,就可以感覺到胎動。算算日子她也差不多了,卻從來沒有過。
周承庭亦是向太醫請教過不少,聽了阿嬈的話,也頓時想到了胎動。他忙把阿嬈扶著到了大迎枕上半靠著躺好,從側麵看去,阿嬈的小腹隆起得更明顯了一些。
哪怕是素來穩重的太子殿下,也想每個頭一回做父親的普通人似的,目露激動之色,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在阿嬈的小腹上,卻沒有感到任何動靜。
阿嬈也屏聲斂息,可這兒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動靜。她甚至也有些懷疑,彆是自己的錯覺罷?
“還是請太醫來瞧瞧罷。”周承庭不放心,生怕有彆的閃失,仍是讓人請了太醫來。
太醫診脈的結果是阿嬈和腹中的胎兒一切都好,如今阿嬈四個月身孕,有胎動屬於正常現象。周承庭這才鬆了口氣,親自把太醫送出了東宮。
“殿下,您也太大驚小怪了。”阿嬈紅著臉,嗔道:“這韓太醫,一個月裡往東宮跑了四五趟。若是被人知道,定然覺得妾身嬌氣了。”
周承庭挑眉,道:“哦?某人不嬌氣?下回不喜歡的菜全自己吃了,彆讓孤幫著挑出來。”
他的話音未落,阿嬈就要上前起身捂他的嘴。
自從得知有孕後,阿嬈害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日,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可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還是得吃。她被孕吐折磨得心煩,對著太子妃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回了宜芝院後便朝著太子使小性子。
諸如她覺得某種菜聞不得味兒,就非要周承庭都挑出來才肯動筷子。到底是某一種菜,並不固定,全看阿嬈的心情和胃。
“自己做的事都忘了?”太子殿下記性特彆好,他捉住了阿嬈的手,道:“就知道跟孤使小性子,還是這麼笨。”
竟敢說她笨?阿嬈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被太子慣壞了,可這時候是斷斷不能慫的。
隻是還沒等她發揮,太子便在她唇上奪去了一個吻,並且漸漸加深,直到阿嬈幾乎喘不過氣,才放開了他。“捂嘴是不管用的,這樣才管用。”
阿嬈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主動撐著身子靠近了太子。
就當周承庭以為她學以致用時,卻仿佛聽到了磨牙的聲音。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隻見阿嬈“嗷嗚”一口,就啃在了他的下巴上。
周承庭哭笑不得的求饒,承諾晚膳時幫她把雞絲粥裡麵的雞絲全挑出來,阿嬈才鬆了口。
見阿嬈得意洋洋的笑模樣,周承庭虛點了她兩下,心中卻也是鬆快的。先前在他麵前拘謹小心的阿嬈,到如今會撒嬌、會鬨,整個人都鮮活多了,也更讓他疼到心坎兒裡。
太子殿下一言九鼎,等到晚膳時果然把雞絲挑出了大半。至於剩下的那些——阿嬈看著太子餓著肚子,還在幫自己挑,頓時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自己乖乖都喝了。
阿嬈有孕後感覺自己最大的變化便是容易乏累,才吃過飯就想睡。周承庭怕她積食,哄著她起來散了會兒步,兩人才一同就寢了。
柔軟的絲質寢衣已經被隆起的小腹頂出了一個溫潤的弧度,周承庭有意無意時盯著阿嬈的肚子,等著什麼時候孩子再動一下。
雖然他沒說,阿嬈也知道他的心思,故此也在心中默念,寶寶再動一動罷,你爹爹等著呢。
原本在阿嬈有孕初期,周承庭怕壓到她的肚子,兩個人分開睡的。可是阿嬈早就習慣了在太子懷中睡,縱然房中燒著地龍,被子也是又暖和又輕的,可阿嬈夜裡總是手腳冰涼的往太子懷中鑽。
過了沒幾日,太子心疼阿嬈,兩人便又睡在了一起。
兩人躺好後,阿嬈把手覆在小腹上,也沒什麼睡意,就想等著孩子再動一下。不知母子間是否已經有了感應,阿嬈忽然感覺腹中的胎兒又動了一下,這次的動靜比晌午時更大些。
阿嬈抓起太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在心中繼續默念,寶寶快給你爹爹動一下。
許是孩子聽到了她的話,竟真的動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太子的聲音竟有幾分不穩,“阿嬈,他動了!”
***
安遠侯府。
陳氏收到薑妙送來的信時,當即就滿臉怒色,把信重重的拍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平日裡有好處,薑長義從來想不到正房。明知薑妙已經嫁給了太子,卻偏生縱著薑知瑞同六皇子走近,還讓薑姀往安貴妃身邊湊,擺明了是要站在六皇子這邊。
如今眼見六皇子勢弱,這才想著要首鼠兩端——
薑長義想要立薑知瑞為世子的事被皇上駁回了,皇上卻也沒有把話說絕,隻說暫緩商議此事。
胡氏的女兒被送走、自己又被奪了誥命,鎮日裡哭哭啼啼的,隻怕是薑長義再憐惜她心中也有了些厭煩。可薑知瑞是庶子中最出息的一個,哪怕是看薑知瑞的麵子,他也要給胡氏幾分體麵。
“我讓你娘尋的人可找好了?”緩了片刻,陳氏方才對一旁的大丫鬟蓮青道。
蓮青是陳氏陪房的小女兒,已在陳氏身邊服侍了六年,深得陳氏的信任。蓮青聞言,忙回道:“我娘已經找了兩個,俱是色藝雙絕。正等您的話,隨時都能把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