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姿胡亂點點頭,方才沐浴時,她發現自己手腕上還有被掐出來的淤痕,隻覺得惡心。
故此在連枝連翹想幫她換衣裳時,魏清姿婉拒了。阿嬈看出她的異樣,讓連枝她們先下去,自己單獨陪著她。
“清姿,是不是傷到哪裡了?”阿嬈拿出一個小巧的玉石圓盒,裡頭盛著如凝脂般的膏藥,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這藥膏消腫化瘀的效果極好,我幫你塗上好不好?”
早在才見到魏清姿時,阿嬈便發現她手腕上的淤痕,覺得心疼不已。那淤痕,一看就是被掐出來的。
想起薑知越的話,魏清姿也沒覺得那麼難堪。她乖乖的挽起袖子,讓阿嬈看到了手臂上幾塊青紫的痕跡,頗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感覺。
“一定很疼罷?”阿嬈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儘量放輕了動作幫魏清姿塗藥膏。
魏清姿卻搖了搖頭,微微笑道:“阿嬈姐姐彆擔心,我一點兒都不疼。知越哥哥幫了我,現在我也已經出氣啦!”
為了讓阿嬈知道她不是強顏歡笑,魏清姿語氣也輕快起來。她輕描淡寫的說了今日的遭遇,阿嬈聽得又是自責又是內疚。
如果不是世子在,清姿的清白就全完了!
無論那男子是有意還是真的喝醉了無意闖入——對清姿來說,這等傳言出來,都是致命的打擊。
“阿嬈姐姐,這事與你何乾,完全是我自作主張!”魏清姿看出了阿嬈心中所想,忙道:“是我不小心摔了下去。”
阿嬈遲疑了片刻,輕聲道:“清姿,真的是你自己摔下去的嗎?”
怎麼都覺得劉月娘不大對勁兒。照理說魏清姿為了救她滑落下去,她應該立刻呼救才是,偏生她跑了回來。回來後的表現不像是著急,更像是心虛。
魏清姿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劉月娘一味往沒人的地方走,那條小徑上有濕滑的苔蘚,自己已經提醒過她了——
可是她為何會對自己有敵意?明明去年那件事她肯仗義執言,這回自己又為了她跟鄭莞爭執了一回,即便她不喜歡自己,也不該恨自己才對啊。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一會兒咱們仍舊出去時,你隻說摔了個跟頭,弄臟了裙子便繞路回來,正巧碰上了我的丫鬟。”阿嬈想起太子的叮囑,道:“咱們靜觀其變。”
魏清姿點點頭。
若這真的是個圈套,針對的人到底是自己還是阿嬈姐姐?一擊不中,隻怕那人還會下手。
阿嬈幫魏清姿塗好藥膏、魏清姿自己換好了衣裳。阿嬈順手幫她把頭發綰好,拿出一支貓眼石的發釵,仍舊替她簪好。
“阿嬈姐姐,怎麼會在你這兒?”她又驚又喜的道。
沐浴時魏清姿便發現自己這支發釵沒了,她才想著拜托阿嬈讓太子的人幫忙找一找,以免被有心人撿去用來做文章。
阿嬈柔聲道:“我在那片草叢中發現的,順手就撿了起來。”
“那個人——”在臨出門前,魏清姿踟躕了片刻,還是問道:“是太子殿下幫忙解決了嗎?”
阿嬈點點頭,聲音又輕又快道:“殿下的人發現了他,已經將他押了下去。彆擔心,很快就能弄清這個人的身份,到時候順蔓摸瓜的查下去,定會抓住幕後主使來。”
魏清姿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實際上結果如何她已經不是很在乎了,已經有人幫她出了氣,她也痛快的報了仇。
“阿嬈姐姐,我的衣裳先彆丟到,一會兒我自己帶走。”魏清姿麵上浮現出些許可疑的緋色,阿嬈有些奇怪,也還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她把他的外袍弄臟了,要洗乾淨還給他才是。
***
“殿下,可曾查清那人的身份了?”薑知越留在了太子院中,一同調查此事。
周承庭應了一聲,道:“吳東緯,出身江南吳家。半年前來到京城,名義上是來探親,實則是家裡想要給他捐個前程。這些日來一直遊手好閒、在京中花天酒地。”
江南吳家富可敵國,在京中也是和達官顯貴結交甚厚,而最有名的人便是……
薑知越回過神來,恍然大悟道:“這件事,是不是跟安貴妃有關係?”
“極有可能。”周承庭淡淡的道:“他被你收拾得話都說不利索,卻仍然堅稱他喝醉了,方才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
薑知越冷笑一聲道:“看來我下手重了,倒給他拖延的時間。”
周承庭眸中也閃過一抹冷意。
“不,依孤看你還是打得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