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荔的好勝心是真的強,這個強在於她平時可以懶洋洋,一旦涉及到個人恩怨,那就會爆發出旁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和決心。
這兩年她和鄭雪一直在暗暗較勁,鄭雪爆一部電視劇,那她就要爆兩部,鄭雪全年300天無休,她就365天無休,累點就累點,她就是要賺錢比鄭雪多,知名度比鄭雪高,各方麵都壓鄭雪一頭,最好是能讓鄭雪聽到她的名字就難受。
攝像頭安裝得隱蔽,收音效果不如麥克風,監控器裡隻能看到兩人靠著牆互相耳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隔壁鄭雪還在撒嬌,那語氣才是真的嗲。
突然想起自己在第一期裡的表現,越想越覺得不服氣。
溫荔本來也沒有偷聽彆人的愛好,又走回去坐下,深深吸了口氣,大喊:“老公!”
隔壁一下沒了動靜,顯然也是聽見了。
宋硯走過去在她旁邊跟著坐下:“怎麼了?”
溫荔用唇語說“大點聲”,然後又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服,用下巴指著牆壁,“要讓他們聽見”。
宋硯大多的情緒張力都用在了戲裡,角色和本人區分明顯,在生活中很少大聲說話,溫荔覺得他太斯文了,隔壁不一定能聽見。
於是男人又配合她重複說了一遍。
她說:“趕了一天的路,我腳疼。”
這一天都在代步工具上,總共走的路恐怕都沒有兩千步,宋硯順勢垂下眼看她的腿。
她要風度不要溫度,十幾度的天氣隻穿著一條短牛仔褲,就為了在機場被拍的時候能露出那雙又長又細的腿。
這姑娘天生比例優秀,自從當了藝人後,先天條件加後天鍛煉,腿型修直纖細,線條流暢,絲毫沒有肌肉紋理,但也一點不顯得瘦弱,坐下時兩腿間空出的縫隙呈稍扁的弧形,腳踝是最骨感的地方,大小腿圍度都纖穠得當。
宋硯在她麵前蹲下,伸手去碰她的腳踝:“我幫你揉揉。”
聲音還是不夠大。
她也不指望他了,低音炮就低音炮吧。
“你要幫我揉腳啊?真的啊?”她故作驚訝地說,“你對我真好,我好幸福哦。”
現在誰還會成天把“我好幸福哦”掛在嘴邊,用這麼誇張的語氣說出來,大家都是過日子的人,有的話隻適合在影視劇裡聽聽。
監控器這邊的工作人員也是這麼想的,本來是想捕捉夫妻私底下最真實的那一麵,誰知道溫荔料到他們在暗中觀察,開始演起來了,要是剪進正片裡,恐怕會被說節目有劇本。
宋硯想讓她彆說話。
這個時候乖乖聽話,適當地紅個臉就好,越誇張越不真實。
但她要的就是給隔壁聽,於是他也就隨她去了。
隔壁徹底沒了動靜,估計也是知道這種臨時搭建出來的房間隔音效果不好,於是選擇閉嘴。
揉了幾分鐘,溫荔縮了縮腳:“可以了可以了。”
宋硯扶著膝站了起來,問:“還痛嗎?”
嗯?她腿本來就不痛啊,剛剛是裝的。
他不知道嗎?
“嗯?”溫荔心想做戲做全套,於是配合地點頭,“你給我揉了就不痛啦。”
然後又壓低聲音,衝他得意地挑了挑眉說:“比他們還肉麻,氣死他們。”
兩個人對視,宋硯這個工具人當的著實沒什麼脾氣,伸手推了她的額頭。
溫荔的頭被他推得往後仰了仰,她也不生氣,揚著唇角笑得特彆得意,雖說笑不露齒,卻還是從唇裡溜出幾聲哼哼唧唧的快意笑聲。
宋硯歎了口氣,也跟著低笑了兩聲。
工作人員通過監控器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莫名其妙的,隔著屏幕笑聲也會傳染,有幾個工作人員跟著抿唇笑了起來。
導演隻覺得可惜:“場務,下次這種測試一定記得提前忽悠他們把麥克風帶上。”
“那這段對視笑的素材咱還用嗎?”
“用吧。”導演一個四十幾的老爺們,少女心不減,太清楚現在的小女孩兒愛看什麼了,“配個背景音樂剪個短視頻,幾百萬的點讚隨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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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電大樓出來已經是晚上。
星城的夜宵文化十分發達,今天下午飛機剛落地,團隊眾人就已經在熱烈討論晚上該去哪兒吃夜宵。
最後選定一家在社交app上很火的店。
因為離廣電大樓不遠,很多藝人在節目錄製完後都會這家店吃夜宵,久而久之就成了明星店,變成了藝人下班後的打卡聖地。
溫荔本來不想去的,她是真的喜歡吃夜宵,如今來到個夜宵攤子遍地的城市,處處都是陷阱和危機。
但因為今天這頓夜宵是宋硯請客,再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跟去。
倆團隊拚了個桌兒,架在牆頂的電視機正在放綜藝,這些平日經常跟藝人打交道,在外表光鮮的娛樂圈內工作的男男女女和所有上班族無異,在晚上下班後徹底卸下了工作的負擔,大聲歡鬨起來。
文文正在嘬小龍蝦,一口吸下去滿嘴的辣油,辣椒帶來的痛感強烈刺激著舌尖,她連咳好幾聲,最後又灌了一口冰可樂,滿足地喟歎:“爽!”
“……”
溫荔咬著筷子,咽了咽口水。
文文看她的眼神實在太可憐,替她撥了隻蝦遞過去:“姐,要不你吃一口吧?就吃一口沒事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拒絕,那我就——”
她話還沒來及說話就迫不及待張開了嘴,示意文文喂她。
一旁的陸丹冷不丁說:“吃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就你這饞勁兒一晚上乾五斤我都不稀奇,明天拉肚子彆跟我裝可憐,健身房照樣要去,待不到三個小時不準出來。”
溫荔失望地閉上嘴。
她又側頭去看宋硯那桌兒,大眾對男藝人的身材要求不如對女藝人那麼嚴苛,他本來自製力就比她強,常去健身房,而且因此不用特意控製飲食,現在正跟幾個熟悉的工作人員碰酒杯。
後來有幾個人過來敬酒,溫荔也不推辭,一麵說工作辛苦辛苦的客套話,一麵豪爽地乾了幾杯,沒過多久就借著頭暈的由頭先回酒店休息。
文文年紀小,大家不好勸酒,因而是唯一一個能開車送她回酒店的人。
溫荔坐在後座,打開車窗吹風,這一路市井氣十足的景致讓人看花了眼,比起那裝潢精致的商場櫥窗,這樣的市民生活才最愜意悠閒。
她深深歎了口氣,打了個酒嗝:“文文,我好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