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吹頭發?”
“吹了,還有一點點濕。”
“想頭疼?”宋硯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從床上起來,“我去拿吹風機。”
溫荔隻能不情不願地坐起來,但也怕明天頭疼錄不了節目,等他拿過來吹風機後,伸手說:“給我吧,我再吹吹。”
他像是沒聽見,插上電直接用手穿過了她的頭發,替她吹了起來。
溫荔有些呆。
也不是沒被人吹過頭發,但她會給發型師報酬,不白吹。
她又不會給宋硯錢……
房間裡,空調風和電吹風的聲音呼呼刮過耳畔,溫荔說不上享受,反倒很緊張。
“你剛剛說我沒經驗,什麼意思?”
“嗯?告白啊。”溫荔抓過手機,給他看視頻,“就是這個視頻。”
然後她又給他看了自己的影視劇片段,一副炫耀的口氣:“看我演多好。”
視頻裡溫荔看那倆男演員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裡麵有愛慕,有羞怯,也有期待和緊張,她的一些咬唇和聳肩的小動作,都像是在邀請對方的靠近和回應。
宋硯抿唇,突然搶過了她的手機,鎖屏扔在一邊。
“乾嘛啊你?”溫荔語氣不爽,又伸出手去抓手機。
宋硯又把她手機搶過來,這回專往遠了扔,還輕輕拽了下溫荔的頭發。
“你給我看這個,是不是存心想讓我不高興?”
溫荔嘶了一聲,本來想發火,但見他臉色不好,茫然地轉了轉眼珠子,突然飽含深意地說,“不高興?哦,我知道了,你覺得我演得比你好,自尊心受挫,所以心裡不高興了是不是?”
“不是為這個不高興。”宋硯揉揉她的頭發,“想想彆的可能性。”
“那你是看到陸鳴不高興?”溫荔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還安慰他,“沒事,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麼,放平心態啊。”
宋硯覺得自己簡直在對牛彈琴。
“……你是傻子吧。”
“你罵誰呢。”溫荔立刻反駁,“你才傻子,二百五,你還癡線。”
彆人罵她一句,她能回十句。
宋硯淡淡點了點頭:“我娶了個傻子,我當然是個傻子。”
“嘿你這人,罵自己就罵自己,非要拉踩我,那我嫁給你這個傻子,我是什麼?傻子中的戰鬥機?”
宋硯從喉嚨裡憋出一聲甕聲甕氣的“哼”來。
這麼來來回回拌嘴,頭發吹好了,溫荔舒服地躺在床上,宋硯關了床頭燈也準備睡,然後聽到溫荔在黑暗中問了句:“你胳膊舉那麼久,酸不酸?”
要不我給你揉揉?
後半句她沒說,打算等宋硯說酸,她再順水推舟說出來。
結果宋硯說:“還好,你快睡。”
溫荔泄了氣:“哦。”
胳膊沒揉成,溫荔還有很多想說的,比如你想不想跟我合作?如果想的話,我就努努力,爭取把那個電影本子拿下。
她還想說,圈內每對炒CP的藝人最後結局都不會太好,隻有很小很小一部分真的修成了正果,等協議結束,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她是不想再經曆了,如果宋硯沒有交往的對象,自己也不介意繼續下去。
但這些話顯得太倒貼了,所以驕傲的她一句也沒說出口-
第二天的錄製,地點仍然是科大,隻是那個所謂的告白環節,被剔除了。
編導前一天晚上也覺得,和導演商量說這種比較刻意的告白環節,其實完全可以放在最後一期,作為一整季的總結,現在就讓嘉賓們互表心意,你愛我我也愛你,那之後幾期的小日常就顯得沒那麼甜了。
所以第二天這個所謂的告白環節,變成了由節目組邀請來的幾對校園情侶完成,嘉賓們在監控器這邊的室內,給這些片段做了rea。
溫荔不喜歡彆人看她告白,但很喜歡看彆人告白,對著畫麵裡的那幾對校園情侶一直在笑。
“所以看這種純情告白,還是要看這些年輕人的。”嘉賓邱弘嘖嘖兩聲,“要換我們這個年紀的來,那就隻有油膩了。”
溫荔讚同點頭:“同意邱哥。”
四對嘉賓的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也才三十出頭,一旁的工作人員對視,彼此在心裡交換了想法。
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用年紀當什麼借口。
白天錄製完成後,到了晚上,四對嘉賓在酒店天台集合,為這次蓉城之旅的最後一個環節畫上句號。
最後一個環節是天台真心話環節。
為了給這個環節造氣氛,節目組特意將酒店天台布置得溫馨浪漫,餐桌上除了甜點和酒,四周還點綴了不少柔和的金色星星燈。
因為白天的校園錄製,讓嘉賓們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從錄製開始就一直在討論這個。
就算早戀在學生時代是老師和家長都嚴厲反對的事兒,但還是有不少人會在那個年紀控製不住地情竇初開。
反正現在大家早就成年了,也都已婚,過去的就過去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沒什麼可說的啊。”溫荔仔細回憶,“我讀的是藝術高中,我那個班都是女孩子,都沒男生的。”
齊思涵卻很熱衷扒自己偶像的過去,好奇問:“那彆的班總有吧,總有跟溫荔老師你關係不錯的男生?”
“關係不錯的男生?有啊,不過不是高中認識的,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
立刻有嘉賓打趣:“喲青梅竹馬啊這是。”
“嗯。”溫荔也沒什麼可避諱的,直接說,“不過我們關係不好,老是吵架。”
“那你們就沒發展出點什麼?”
溫荔立刻皺眉,抗拒搖頭:“沒,怎麼可能。”
“哈哈哈這麼急著否認,是不是怕宋硯吃醋?”
溫荔看了眼宋硯,心說他也知道啊,有什麼好怕的。
齊思涵覺得青梅竹馬這條路走不通,又轉而問起了彆的:“那除了你那個青梅竹馬,還有彆的關係好的男生嗎?”
溫荔下意識又看了眼宋硯。
她高中的時候對宋硯沒什麼特彆印象,就是“柏森哥哥的朋友”,成績好,還給她弟弟徐例做過家教,話特彆少,在十幾歲性格暴躁幼稚的男孩子中,他的高冷顯得尤為“中二”,給人一種“我看著十八實際上已經八十”的感覺。
而且他……那時候對她愛答不理的。
絕對算不上關係好。
溫荔搖頭:“沒有了,彆的關係好的都是女生。”
“好吧。”齊思涵對這個回答顯然是有點失望,繼而又問宋硯,“那宋硯老師呢?”
“沒有。那時候年紀小,不太會跟女生打交道。”宋硯聲音挺輕,帶著些微自嘲,在夜色中聽著像是一陣風刮過,幸好他帶了麥,才讓其他嘉賓都聽清楚,“有時候麵對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怕露餡,隻能裝高冷。”
齊思涵睜大眼:“然後呢然後呢?”
“沒然後了。”
齊思涵語氣裡是掩不住的失望:“就隻有這樣啊?宋硯老師你那時候也太慫了吧。”
宋硯輕輕一哂,竟然承認了:“是啊。”
溫荔覺得他好像話裡有話,又看了眼宋硯。
宋硯也側過頭望她,眼裡有些促狹和試探,他會用那雙深邃清明的眼睛說話,溫荔懂了一點,卻也沒有完全懂,可即使沒完全懂,她還是有些受不了,彆過臉,在夜晚微涼的風意中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