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第六十九天(1 / 2)

宋硯說話的聲音很低, 隔著門聽不太清,也不知道他和溫荔說了什麼,溫荔直接拒絕:“滾滾滾,我乾不出這種事兒。”

他一點兒也不生氣, 反倒笑了起來。

“文文你趕緊去跟仇導告狀, 說宋老師要順走戲服。”溫荔哼了聲說,“快去。”

然後化妝間的門從裡麵被打開, 溫荔的助理差點撞上唐佳人。

“欸?”文文看清眼前來人, “唐老師您怎麼又回來了?”

唐佳人張了張嘴,說:“來跟溫荔說聲恭喜。”

文文眨眨眼, 有些沒想到,但還是轉頭對房間裡的溫荔說:“姐,唐老師找你。”

溫荔的頭發已經拆完了,稍稍往前傾了傾脖子,偏頭朝門口睨過來,一頭蓬鬆如瀑的黑色長卷發披在肩上,襯得她的臉隻有巴掌大,膚白唇紅, 因為剛剛凶了宋硯,眉還皺著沒來得及舒展開,嬌嗔感十足。

唐佳人要是個男人, 這會兒估計也要看呆了。

溫荔偏頭看著她, 她下意識看了眼宋硯,男人禮貌地點了點頭, 回應她的注視,而後又很快將側臉對著她,他本來在和溫荔說話, 突然有人進來,也就沉默下來,懶懶地靠著椅背,拿出手機打發時間。

“我聽仇導說了。”唐佳人收回眼神,沒把話說明白,“恭喜了。”

溫荔點頭:“謝謝,”然後頓了頓,又說,“如果唐老師有疑問的話,可以去仇導那兒看看我的試鏡錄像。”

唐佳人搖頭:“沒必要,仇導說的話不會有假。”

“仇導怎麼說和唐老師怎麼想是兩回事兒。”溫荔說,“我知道和我競爭這個角色的是你,下了很多功夫,我對自己還是挺有自信的。這點我要感謝唐老師。”

溫荔並不是一個多大度的人,但既然唐佳人能肯定她外貌上的優勢,她理所應當也要承認唐佳人在演技方麵的優勢,如果不是她好勝不想輸給唐佳人,如果不是唐佳人競爭這個角色給她的壓力很大,她今天未必會發揮得這麼好。

唐佳人微微笑了:“剛都是客氣話,現在這句是真心的。恭喜你拿到這個角色,希望有機會能在下屆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上看到你。”

沒了婠婠這個角色,還會有很多角色等著她,既然她回了國,那就不會白費力氣。

沒必要為一個角色否定對手的實力,更不需要為了一個角色就否定自己的實力。

溫荔也笑:“那就借唐老師吉言。”

簡單說了幾句,唐佳人沒待多久,說完恭喜就立刻離開了。

頭也不帶回地往外走,助理都快跟不上她的腳步,因為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勁,所以也沒敢開口,默默小跑跟在後麵。

直到坐上了車,唐佳人才放鬆下來。

今天受到的打擊實在有些多,令她煩悶不堪,無論是從仇導那兒還是從宋硯那兒。

而她今天受到的打擊,究其根本,全部都來自於溫荔。

溫荔和她想象中的溫荔不同,她知世俗又不流於世俗,很高傲,但卻不令人討厭,在拿到婠婠這個角色後,沒有趾高氣昂地對她炫耀,而是將她當做一個值得尊重和敬佩的對手,希望能得到她心服口服的肯定。

就婠婠這個角色而言,唐佳人承認,溫荔隻要駕馭得了,這個角色給她很正常。

就宋硯這個男人而言,自己一開始的那些不懷好意的話術,溫荔壓根就不在乎,她很自信,宋硯甚至都不需要開口,疏離冷漠的態度就能說明一切。

唐佳人突然自言自語地說:“我記得他以前明明是不愛笑的。”

助理沒聽清,不解地回過頭:“啊?”

她抿唇,搖頭:“沒什麼。”

當初在見到宋硯之前,於偉光還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說宋硯和陳嘉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愛說話、不愛笑、不愛理人,讓她千萬彆被他嚇倒。

一開始宋硯的表演很不儘如人意,也就是所謂的木頭演技,空有一副漂亮精致的皮囊,眼睛裡卻是空蕩蕩的的,沒什麼東西,於偉光花了不少心思教他,宋硯本來就是未經雕琢的璞玉,一旦有人發現他,就很難藏住光芒。

在那樣深情又青澀的眼神中,即使是戲,唐佳人也不可避免地淪陷了。

宋硯一出戲就恢複到往常淡漠的樣子,而她不能。

後來戲拍完,懷著滿滿的自信,唐佳人向宋硯表達了好感。

而他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他拒絕了。

在他們被評為“最佳銀幕情侶”的同年,一點假戲真做的希望也沒給她留。

唐佳人那時候也很心高氣傲,不甘願在被拒絕後就這樣低他一等,她的起點和宋硯同樣高,既然他留在國內發展,那她就去國外更大的影圈發展。

這些年她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國外,直到近幾年,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冒尖的女演員越來越多,資源越分越散,因為膚色問題,亞裔在國外的發展始終有限,並不是每個亞裔都能撞上天時地利人和,在國外登頂,經紀團隊終於意識到,也是時候該往國內發展了。

於是在聽到《冰城》的電影項目時,她一方麵是為了這個劇本回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宋硯。

這些年磨煉下來,她不覺得宋硯當年的眼神戲就僅僅是戲而已,唐佳人越發肯定,宋硯在那時候傾注了真正的感情,隻有最真實的情感,才能讓他的眼神那樣動人。

宋硯和溫荔到底是不是協議結婚,雙方都沒有向外透露過任何風聲,但其他人有眼睛,會自己判斷,早前兩個人的相處和互動,就差沒把“協議夫妻”四個字刻在腦門上,這種事兒在圈內不算稀奇,懂的自懂,沒有利益衝突,不會去管也不會戳穿,心照不宣罷了。

他或許是為了共同的利益妥協了也說不定。

剛回國那次在飯局上,她不請自來,宋硯的臉上多了笑容,但那很公式化,他會對飯桌上所有的人笑,自然也會對她一個突然到來的客人微笑。

十年過去,他終於學會應酬了,她有些失望他的一如既往,卻也高興他沒怎麼變。

直到剛剛在門外聽到宋硯低沉愉悅的笑聲,唐佳人才明白過來。

他會笑的。

對自己的太太。

沒有攝像頭,沒有劇本,也沒有打光燈,那不是戲。

正胡思亂想著,經紀人打來電話,問她結果如何。

她揉了揉眉心,語氣平靜:“我不是婠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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