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看成團之夜直播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觀眾, 現場就已經數以萬計,應援燈牌圍成璀璨的星海,徐例不知道這些燈牌中有多少是為他而來的。
他剛剛也聽到了人群中雜亂卻大聲的“梨崽我們相信你”。
自己才在公眾視野中出現如此短暫的時間, 就已經收獲了這些粉絲們的信任和支持, 他的姐姐已經站在聚光燈下那麼多年, 她的粉絲們相信她, 如果換做是她上台,想必支持的聲音會更大。
所以她才願意逞英雄, 一是因為她比他更受得住詆毀和汙蔑,二是因為她知道,哪怕上台了會有被扔雞蛋的風險, 也一定會有人願意相信她。
她明明很膽小、卻又很大膽,為徐例, 也為粉絲。
現在她應該去找人算賬了。
徐例深吸一口氣,當事人不在現場聽, 雖然有些可惜,但慶幸的是他也沒那麼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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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溫荔正不顧這一路上其他人詫異的眼神,徑直往許星悅的化妝間走。
反正今天過後她也不打算再和許星悅維持什麼表麵和平, 以後嘉瑞要麼有她沒許星悅, 要麼有許星悅沒她。
許星悅正坐在化妝鏡前化妝,化妝師先發現了溫荔, 語氣驚訝:“溫老師?你怎麼――”
然後還沒等化妝師說完話,溫荔直接抬腳, 冷著臉狠狠踹移許星悅坐著的椅子。
許星悅撐著座椅把手, 抬起頭, 語氣慍怒:“師姐?你乾什麼?”
溫荔掐上許星悅的下巴,眼中怒火更盛, 咬牙切齒道:“在公司我壓你一頭,你不服很正常,我弟一個還沒出道的新人,粉絲還沒你零頭多,沒招你沒惹你,你惡毒後媽轉世吧,還搞他?”
下巴被掐得生疼,許星悅因為被溫荔剛剛的話震驚到,甚至忘了掙紮。
“......你弟?什麼意思?”
“聽不懂人話?徐例,徐例是我弟弟,親弟弟。”溫荔加重了語氣,“造謠我跟我親弟弟出軌,你是腦子有病還是心理有病?”
許星悅睜大了眼,臉色刹那間變得煞白。
怪不得她那天和宋硯說的時候,他並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笑了起來。
原來是在笑她的愚蠢。
溫荔放開她,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掏出手機,調出了宋硯發給她的錄音,也不管化妝師是節目組還是許星悅團隊的人,反正這段錄音也會公開出去,以牙還牙。
手機當時離得近,酒店的走廊又安靜,很清楚地錄下了許星悅對宋硯說的每一句話。
包括她楚楚可憐的口氣,還有表麵善解人意實則想要趁虛而入的心機。
隻有宋硯在場,這些話還能說得麵不改色,可此時大庭廣眾當著化妝間的人公放出來,仍是臉皮再厚也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化妝師異樣的眼神,以及溫荔眼中的嫌惡,許星悅羞憤難當,僵硬地站起身,伸手想要把手機搶過來。
“你挺能忍的,留了一手挑熱度最高的這一天爆出來。”溫荔往後一躲,“不過也不是隻有你會留一手。”
許星悅徹底慌了:“不要師姐!”
“但凡我和徐例不是姐弟,隻是關係好一點的朋友。你是藝人,應該知道流言永遠比澄清的速度快,你放視頻引導輿論,無論以後我們怎麼澄清,出軌的帽子都永遠彆想摘下來。”溫荔冷笑,譏諷道,“我隻是曝你小三未遂,你就怕成這樣?”
許星悅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最後她終於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做錯了事兒,一聲對不起就敷衍過去了?”溫荔平靜下來,“不過你道歉也沒用,我不原諒。”
許星悅掙紮道:“張總和投資方不會答應你爆出來的!”
“錯了。就算你倒了,以後沒法再為公司和投資方賺錢了,你覺得公司和投資方會真的會為你這個人可惜嗎?他們可惜的不過是前期在你身上的投入,一旦發現救不回來了,就會換個人捧,這個圈子裡永遠不缺他們需要的搖錢樹。”
溫荔入行比她久,遠比她了解這個圈子背後那些真正掌權者。
藝人會更新一批又一批,而資本才是永恒的。
溫荔一字一句地說:“真正會為你可惜的是你的粉絲。他們愛你,信任你,在你風光的時候為你慶祝歡呼;你拿了好資源,他們比你更開心;你獲得了認可,他們比你更激動;在你被人汙蔑的時候,在證據出來之前,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他們相信自己粉的那個你,頂著路人眼中腦殘粉的名號幫你澄清,為你控評,給你支持。但你呢?你覺得自己配得上他們嗎?”
許星悅睜大了一雙淚眼,訥訥道:“......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以前的夢想也是做唱跳偶像,但最後沒做成,才去當了演員。”溫荔說,“你站在了我很羨慕的起點上,本來有個很好的開始。我真的不明白,有的女孩兒明明優秀又努力,就算靠她自己,這條路會走得不那麼順,會走得長一點,但遲早也會得到她想要的,為什麼她就是等不了,非要走岔路。”
許星悅剛從選秀節目出道的那會兒,眼神明亮,笑容熱烈,元氣滿滿,鮮花掌聲圍繞,那都是那時努力的她該得的。
許星悅目光顫動,緊緊咬唇。
“師姐,我――”
“你也不用哭,反正都是自作自受。”
溫荔的話直白而殘忍。
她沒有任何猶豫,把錄音發給了張楚瑞,看看老板會不會保她。
順便附帶了一句:「你保她我就跳槽去柏石」
「最近看中了個新人,條件不錯,以後商務活動你多帶帶」
就算放棄了一個許師妹,還會很多替代她的師妹。
做完了這些,溫荔回到自己的化妝間,待會兒等所有練習生solo完畢,她還要上台公布排名,所以隻做到一半的發型還得繼續做。
剛進去,她就看見化妝間裡,化妝師Lily和她的助理文文兩個人肩膀貼著肩膀站在房間裡實時轉播舞台實況的屏幕前。
她喊了幾聲Lily,沒反應。
於是隻好走過去,結果發現Lily和文文都是淚流滿麵。
哭得比許星悅還慘。
溫荔嚇了一大跳:“你倆怎麼了這是?”
“嗚嗚嗚,姐。”文文吸了吸鼻子,“你弟唱歌真的太好聽了。”
“有這麼好聽嗎?”
她又不是沒聽過徐例唱歌,他嗓音條件不錯,確實是挺好聽的,但還不至於好聽到淚流滿麵。
溫荔被勾起了好奇心,將目光轉向轉播大屏,隻可惜這時候徐例已經唱完下台了。
她忙著找許星悅算賬,竟然錯過了。
不過幸好微博上營銷號發微博的速度快,她往微博上一搜,幾分鐘之前的直播錄屏就出來了。
因為徐例是臨時換歌,音響裡沒有屬於他的伴奏,徐例就這麼站在立式麥克風前,指尖輕輕撥動吉他琴弦。
偌大的舞台上,刺眼的燈光也平靜下來,乾淨的吉他琴音,以及同樣乾淨低雋的嗓音,曲調清新治愈,像岸邊白色海浪裹挾著溫柔的海風,又伴著藍天的清澈和海鳥鳴叫。
“小時候一睜眼就能看到她的微笑,
可那時對於年幼的我她是個煩惱,
她有獅子座的驕傲,
還有我最討厭的嘮叨,
夏夜蟬鳴尖叫,我們也總是爭吵,
花園裡迷藏玩鬨,恨不得讓月亮把她帶走吃掉。”
“後來我和她長大,
梔子花染上成熟的印記,
月亮牽走了她,
看著她大笑著奔向她的光影,我明明孤單卻又那麼開心。”
“後來我和她長大,
終於明白她對我的意義,
月亮抱走了她,
替我包容她今後所有的任性,我明明濕了眼眶卻又慶幸。”
緩緩敘來的高|潮後,直到最後末尾,年輕男人的嗓音又重回平緩,像是呢喃自語。
“我想告訴她的月亮
我是她的弟弟,也是她的城牆,
她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暖陽,
當月光不足以讓她永遠明亮,我會重新讓她燃起光芒,
一如小時候那樣活潑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