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我在千手呆的時間不短,到現在大約能拚湊出一個典型千手應有的樣子。
比如特彆高、巨能吃、體力怪物、熱情好動、精力旺盛……等等不斷增加的形容詞,以及,在其中,有一條:任何時候麵對族人的邀戰,絕不推脫。
絕不推脫:指當場就打。
所以當千手柱間喊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全千手唯一的一個發色——那一頭我絕對不會錯認的白毛——千手扉間十分千手地停下了原本的步伐,調轉方向往這邊靠近:
“——是麼?”
千手柱間這個時候反而不說話了,他側過身,將最後選擇的權力交給了我。
我忍住歎氣的衝動,伸手扒拉開了擋路的他。
真是的,這還用選嗎,雖然我並不是一個千手,但宇智波——
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便做好了一切準備的我揚聲應道:“正是如此。”
——宇智波不畏懼任何挑戰。
“可以,”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看到千手扉間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那就現在吧。”
……
你直麵過疾風嗎?
直麵過由殺氣凝聚而成的凍土霜冷嗎?
我有。
千手柱間在我應戰的時候就大笑著退到了高處,心情看起來非常好,留下整一片廣場空曠而寂靜,隻有麵無表情的我,麵無表情的千手扉間,以及他手裡的刀。
確切點說,當此地徹底安靜下來後,我率先注意到的,其實是那一振刀。
看刀識人,上次遇見宇智波泉奈時為生死攸關之際,我全身心隻在顧著活下來,等到回過神來,回憶裡隻剩下從海天降下的一道白練,斷層斷水一線天。
而這一次,我在條件允許、或者還有在場對手的默許下,得以充分打量這一類冷兵器時代最常用的武器。
武士刀。
在我過的教科書裡某一處,他們也被稱作,淺打。
不同於宇智波泉奈那一振乾淨明亮的斷水流,千手扉間的刀沒有刀鞘,刀麵似乎塗了什麼防反光的材料,當它靜默不動時,黯淡無形的鋒刃是它蟄伏的外衣,詭譎狡詐是他封鑄的內力……但以刀背的厚度與刀柄的分量看,這把刀揮出時,握刀人必定是果敢而迅猛的,才能駕馭這一振矛盾而孤傲的刀。
我深深、深深地吸氣,再緩緩、緩緩地將胸腔內的氣息排儘。
經曆過時間不短的挨打躲避,我積累了相當一部分有用的起手經驗,也培養了成熟的肌肉記憶——比如此時,對方一看速度就比我快,經驗也更豐富,甚至明顯看來,還不吝於使用手段,屬於那種最難打、最不願意對上的那類人。
千手柱間沒有說錯,眼前的人的確是卓越的刀客。
隻不過……刀,如果是刀的話——
我心裡有了一個隱隱的,不成熟的猜想。
真央靈術院的教材中對於“斬魄刀”的介紹曾經寥寥提過幾句,不多,但卻將它的來曆解釋的明明白白。
真央的學生畢業後大多會進入護庭十三番,成為一名“死神”,隊士們在入隊時將會正式授予的無名斬魄刀,即為“淺打”,往後的日子裡,這一振純白的武士刀將會跟隨所有者一同戰鬥,在漫長的經曆中,被所有者寫入屬於自己的精神、信念,從而成為唯一的斬魄刀。
如果,媽媽是來自那個世界,或許也是一名死神的話,作為她後代的我,是不是也會擁有著一份能力?
雖然教科書上說隻能聽到屬於自己斬魄刀的聲音,這和我的經曆略有出入。
不過和宇智波泉奈的那一場遭遇戰,我既然能在生死一線之間被激發本能,和對手的刀產生共鳴,將自己轉為刀的視角,這個本身就已經脫離了明麵上真央教材的記錄……這麼一想媽媽好像也沒有留下對於自己來曆的明確解釋,擺明了讓我自己去猜。
總、總不會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物種吧?我姑且可以相信一下老爹的口味,應該,也沒有那麼重?
腦子裡在一瞬間冒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假設,把自己嚇得不清的我果斷放棄聯想。
算了算了,都已經決定要往媽媽的那邊能量體係上一條道走到黑,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走下去有一天總會知道答案。
這會,還是先嘗試一下我那不成熟的猜想吧。
比如說,將自己作為“人”的思維無限下沉,這個不難,相當於放空大腦,至於視線的落點,我本能地落在了那一把刀上。
接下來,該怎麼……
嗡————
伴隨著幾乎透響靈魂的金戈交擊聲,下一瞬,視野突兀地一分為二!
明的一麵,是千手扉間還沒抬起的刀尖,天空中飄下的綠色葉片才隻旋轉了四分之一圈;暗的一麵,空氣的流向,肌肉的紋理,以及站在被氣機鎖定的最中心,溢散著靈光的,那個黑發黑眼的我。
——正是共鳴。
上次遇到宇智波泉奈時意外出現的共鳴,在我刻意的引導下,再一次出現了。
高處觀戰的千手柱間遊刃有餘的笑意驀地消失,目光如電地落在了雙眼流溢著靈光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