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問道:“所以你才會……冒著危險殺了他們?”
莫齊軒說:“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複仇的火焰從未熄滅,隻會將他的每一寸理智都灼燒殆儘。他渴望著有一天,能將那群忘恩負義的家夥全都殺光,而泰阿劍和薑翎的到來,無疑給了他這樣的機會。
薑翎:“為何你之前從未提及此事?”
莫齊軒喉結滾動,說:“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上一次你根本沒有受傷,對吧?”薑翎說。
指的是他被莫與善打傷的那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莫齊軒搖了搖頭:“不,我受傷是真的,但的確是故意受的傷。”
薑翎不覺苦笑歎息。
能故意受傷騙她心軟,卻不願將過往的傷疤露給她看……
怎麼會有如此卑鄙,卻又如此矛盾的人呢?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那些傷痕,明明少年已經渾身冰冷,卻仿佛有灼熱的溫度從指端一直燒到心口,令她喉頭乾澀,眼眶發酸。
“一定很疼吧?”她說。
是啊,很疼,莫齊軒在心裡回答。
那位莫家少主有高人坐鎮,靈丹妙藥無數,想必是無法理解那種整整三個月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他還是活了下來。吊著一口氣,從鬼門關爬回來,並發誓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莫齊軒漫不經心地想著,這時候他應該表現得再痛苦一點,再可憐一點,畢竟薑翎是一個如此富有同情心的人。
可不知怎的,此刻他聽著少女壓抑著難過的聲音,竟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沒什麼,都過去了。”
薑翎用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拿手挑了些凝血膏,開始為他上藥。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窗外時不時傳來簌簌風聲。這藥很烈,抹在身上必定是疼的,但莫齊軒一聲不吭,薑翎也默然不語。
手指掠過一道道傷口,心底的怒意也逐漸消退,薑翎不得不承認,她已經無法做到完全置他不顧。
更何況,現在這個莫齊軒,還不一定就是書裡那個作惡多端的大魔頭。
她看著少年背後深淺不一卻同樣可怖的傷痕,輕輕歎了口氣。
有什麼辦法,誰讓她是他的劍靈呢。劍靈劍主本為一體,除了她,還有誰可以幫這家夥?
眼瞧著上完了藥,薑翎把手一收,沒什麼好氣地說:“行了,上完了,你自己把衣服穿好吧。”
可她還沒來得及撤下,手就驀地被人握住。莫齊軒轉過身,黑得像墨一樣的眼眸盯著她的臉,一眨也不眨。
薑翎奮力想要抽回手,沒能成功,隻好拍了下他的手背,語帶羞惱:“喂,你乾什麼?”
莫齊軒低低地問:“你還沒有原諒我,是嗎?”
他說這話時,房間裡昏黃的燈光恰好打在他的側臉,為那挺拔冷峻的麵容增添了幾絲柔和,配合著他虛弱可憐的語氣,簡直和小橘貓撓著桌子討要吃食一個模樣。
薑翎的話全都哽在喉嚨裡,憋了半天,也隻含糊地說了一句:“是又怎樣?”
莫齊軒抿緊失去血色的唇,漂亮的眼眸安靜地凝望著她。
薑翎被他看著,忽然又生起了氣,脫口而出:“笨蛋,我生你氣,你就不會自己努力一下嗎?難道什麼都要我——”
她話說到這裡,猛地停頓下來,耳尖悄悄爬上一抹薄紅,強撐著接上一句:“總之,你自己想辦法去吧!”
下一刻,紅影一閃,室內隻餘莫齊軒一人。
良久,他慢慢披上衣裳,注視著泰阿劍暗自歎息。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嗎……薑翎。
*
醜時已過,夜色深得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清渺的月光如薄紗般揮灑。
在一片靜謐中,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在床頭。
薑翎垂首看著莫齊軒的睡顏,碧眸幽幽,麵無波瀾。
過了會,她突然伸出手,照著他的臉頰狠狠擰了一把。
對方的眉頭猛地一蹙,幾乎是立時睜開了眼。
可薑翎的動作比他更快,她挑起唇角露出滿意的笑,在他轉醒前便消失不見。
哼哼,這樣心裡舒服多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醒來的小莫看著自己臉頰的紅印陷入沉思…
阿翎:我說是貓乾的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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