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鴻蒙劍心(四) 喝醉的莫齊軒。……(1 / 2)

“天聖”兩個字一落下, 薑翎就立刻按捺不住地起身:“什麼?”

莫齊軒含著笑,語調平緩:“他們叫天魔,我們就叫天聖, 豈不是剛好?”

薑翎怔住:“隻是這樣?”

“不然呢?”

她一時語塞, 忍不住懷疑,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可看著對方坦然的神色,又無從開口詢問。

謝溫韋插嘴進來:“那就是天生教咯?好啊,我也早就看蒼焰教不順眼了!”

是了, 薑翎想, 現在的莫齊軒還沒有獲得後期的本命仙劍銀羽劍,所以不可能取名銀羽教。

但恐怕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天聖”二字對她的含義。

“天聖……好名字。”她喃喃地說。

莫齊軒垂下眼眸,莫名地笑了一下。

初日的光輝灑進室內, 墨藍的天空, 從邊緣開始泛白。他抬頭看了眼天色, 說:“那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一步。”

說完就徑直朝門外走去, 謝溫韋追在他後麵喊:“你的傷才剛好, 悠著點!”

“放心。”

他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很快消失不見。

……

實際上他要去的地方,正是高澹的彆院。

此前他殺上蒼焰教,其實並沒有將對付趕儘殺絕,反而留下了八條人命,托付給高澹幫忙囚禁起來。

而現在,他要去見那些人。

“吱呀。”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蜷縮在房間角落的少年,無力地掀起眼皮。

他衣著破爛, 身上黑漆漆,儘是汙穢和傷疤,雙手繩子牢牢捆住。即便如此,在聽到動靜時,還是下意識擺出防備的姿勢,仿佛感知到危險的野獸般目露凶光。

“肖嶼。”來人逆光而立,神情晦暗不明,語調冷沉地喊出他的名字。

他認得這個家夥,就是他血屠蒼焰教二百三十七號人,親手將整座府邸變作煉獄。

肖嶼眯起眼睛,警惕地審視對麵的人。

藍衣俊雅,姿容出眾,安靜垂眸時,宛如一尊精雕細琢的雕塑。可他知道,這個人絕對比蒼焰教的任何一位教士都要難對付。他在對方那雙狹長的眼睛裡,看到了深藏的野性與邪氣。

他不動聲色地活動著腕骨,聽到對麵傳來漫不經心的語氣:“關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想明白嗎?”

“沒什麼可想的,我不會替你們做事。”

莫齊軒淡淡地笑了,下一刻,他抬起右手,肖嶼立刻毫無防備被一股怪力攫住,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牆上撞去,哐當一聲頭破血流。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嘔吐和眩暈感,肖嶼抱住身體,連呼吸都變得破碎。

“再問一遍。”莫齊軒邁步走到桌邊坐下,隨手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的慘態。

“不答應。”肖嶼棱角分明的臉龐,透出濃重的倔強。

“砰!”

又是一擊,這次他整個人都被提起摔落,疼得像是要粉身碎骨。

“再問一遍。”莫齊軒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

肖嶼頭暈了好一會,才掙紮著抬起腦袋,惡狠狠地說:“不答應!”

“很好。”莫齊軒說著,再次抬起手,隔空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猛地甩向牆壁。

就這樣重複數次,肖嶼終於不堪折磨,恨恨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莫齊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語氣平淡:“你本該和他們一起死在分舵,但我不想殺你,所以以後,你就留在我手底下做事。”

肖嶼呸地吐出一口血,臉上滿是嘲諷:“那我還真是感恩戴德。”

莫齊軒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茶杯,散漫道:“不是想救你爹嗎?”

肖嶼身子一僵,渾身殺氣止不住地傾瀉出來。莫齊軒恍若未覺,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已派人找了紫霜堂最好的醫師在為他進行治療,預計不出一年,他的病就能痊愈。不過代價麼,就是每個月都要花掉我上百靈石,用這來交換你的人身契,很合理吧?”

“你騙我。”肖嶼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騙你,到時候一看便知。”莫齊軒淡淡地說,“我從不撒這種沒有意義的謊。”

肖嶼眸底凝結的寒冰,終於開始動搖:“為什麼這麼做?”

“隻是想向你證明,我完全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莫齊軒起身走近,居高臨下地睥睨他,“從現在開始,忘掉過去的一切,萬事以我所說為準,能做到嗎?”

肖嶼緊緊地盯住他的雙眸:“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和你爹地下相會吧。”莫齊軒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要麼當我的狗,那麼當一個死人,現在,你可以選了。”

肖嶼抿緊嘴唇,與他無聲對峙。一縷陽光穿過窗柩,恰好照在他布滿血汙的臉上,同樣照亮了少年漆黑的瞳仁。

“我答應你。”他說。

莫齊軒勾起唇角:“那好,我會找你來為你療傷,等傷好了就能見到你父親。屆時,我也是親自為你傳授功法,竭儘所能栽培你。”

肖嶼對著他看了又看,終究沒能忍住心中徘徊已久的問題:“為什麼偏偏是我?”

莫齊軒說:“因為我想要驗證一件事。”

“什麼事?”

“我看人的能力,到底準不準。”

說完這一句,莫齊軒就失去耐性,抬腳離開:“好好待在這,敢有任何動作,我會把你們統統淩遲。”

肖嶼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沒有言語。

這一刻他感到的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遠遠出乎意料的茫然,以及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名為興奮的戰栗。

他生來不喜束縛,更不從真正屈從於任何一個人。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隻要他站在那裡,就會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

能遇到這樣的人,縱然可怕,卻亦是極其難得的機遇。

……

莫齊軒出門後,轉而去了另一座院子的房間。

其中一個屋子關押了一男一女,正是先前負責傳教的兩人,分彆叫李忠和程又琴。

莫齊軒推門而入,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兩人,單刀直入:“想好了嗎?”

李忠麵色發黑,眼睛浮腫,一副虛弱之態,聞言連忙點頭:“想好了,想好了!”

他咽了咽口水,苦澀地道:“我乾!”

莫齊軒微微一笑,轉向旁邊的程又琴:“你呢?”

“我……”程又琴一咬牙,閉眼點頭,“我和他一樣。”

“好。”莫齊軒啪啪啪拍了三下掌,“你們的傷勢會有專人負責治療,之後要乾的事呢,也和以前差不多。每個月的工錢是三百靈石,乾得好還有額外加成,如何?”

兩人頓時驚掉下巴:“三百靈石……每月?!”

蒼天啊,這足夠頂得上他們從前一年撈的油水!

莫齊軒說:“既然你們每意見,那就這麼定了。對了,隔壁還有幾個你們的同僚,說服他們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告訴他們,凡願意為我效勞者,工錢皆為蒼焰教所出的五倍。”

兩人還處於被餡餅砸中的暈乎中,忙不迭點頭應聲:“是、是!”

莫齊軒嗯了一聲,不再多說,離開房間去往高澹的院子。後者正坐於樹下,獨自飲茶下棋,見到他來便說:“來得剛好,陪我下完這一局。”

莫齊軒落坐對麵,執起黑子,開始研究棋局,沒一會就落下一子。高澹興致勃勃和他對弈,卻很快將他殺了個片甲不留,不禁大呼掃興。

“你的心思不在棋局之上。”他說。

莫齊軒並不否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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