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崇吾舊夢(三) 陰謀開端。(1 / 2)

被殘害的修士, 屍體都被拋到了亂葬崗裡。

不多不少,共有五人,三個煉氣期,兩個築基期, 都是同樣被挖去靈根的司法。

莫齊軒隻看了一眼, 就斷定:“是魔族。”

薑翎看著腐爛的屍體,微微皺眉:“原來他們在這。”

一個多月了, 當年之事, 總算遮遮掩掩露出一角。

莫齊軒沉默下來, 不知在思索什麼。

謝溫韋說:“有什麼打算嗎?”

莫齊軒搖頭, 說:“我隻是在想,這次試煉的內容, 究竟是儘可能拯救這些弟子, 還是讓更多百姓存活下來。”

謝溫韋聞言卻淡淡一笑, 說:“你真是糊塗了。”

莫齊軒詫異側首,謝溫韋望著那些可憐的屍體,緩緩道:“太初劍宗的試煉, 什麼時候有過標準?當然是看你拚儘全力能做到哪步, 才能斷定你的潛力。”

頓了頓,他忽然自言自語喃喃一句:“可這一切, 真的隻是場試煉嗎?”

薑翎垂眸, 低聲說:“我不想要首席弟子的位置。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這當做一場試煉。有些時候我真的有種錯覺,就好像,我們的的確確,穿越回了一百年前,遇到了這麼多驚才絕豔的人。”

“彆這樣。”謝溫韋歎道, “你會難過的。”

“如果我們尚且如此,那當初活下來的人,該是什麼心情?”薑翎說,“我不能因為難過就逃避和忽視他們,這一次,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們。”

謝溫韋說:“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成不了真。”

然而,話是這麼說出來,但他自己心裡,又何嘗不是跟薑翎一樣?

莫齊軒說:“先不管什麼真假,弄清楚這裡的事要緊。”

他收回眼神,大步轉身:“走,回去找賀堯!”

……

得知消息的賀堯,反應很平靜。

他平靜地問了一個早就該問,卻一直拖到現在的問題——

“在你們的世界,我應該已經死了吧。”

謝溫韋說:“是。”

賀堯淡淡地說:“那就好。”

他的手指不自覺撫摸腰間的劍鞘:“如你們所見,我不是一個愛逞英雄,也不是一個隨時都準備好犧牲自己的人。我若身死,那一定是找到了解救大家的辦法。”

“你的確找到了。”莫齊軒說,“哪怕過了百年,大半魔族也都處於沉寂狀態,魔主仍未現世,九州還有希望。所以毫無疑問,是你們拖延了魔族現世的時間。”

賀堯輕輕地閉上眼,複又睜開,茶褐色的瞳眸金光流轉:“但我做的還不夠好,不然,太初劍宗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

“那就相信我們。”莫齊軒說,“一無所知的你們尚且能做到如此,後來的我們已經與魔族打過交道,也知道些許這裡發生的事,沒理由不能做得更好。”

“即便明知道,一切都是虛假?”賀堯說。

“發生在眼前的事,怎麼能叫虛假?”莫齊軒微微一笑,話語低沉而清晰,“我們都在真實地活著。”

賀堯也笑了,他伸手,和莫齊軒拳頭相碰,一切儘在不言中。

於是當天下午,賀堯便帶著莫齊軒與謝溫韋外出打探情況,為防打草驚蛇,謊稱要尋找失落的秘寶,並且讓一無所知的劍宗弟子和薑翎一起在城裡閒逛。

幾人自然沒有意見,他們勞累了一個月,正好需要放鬆。

逛得累了,就順便在茶樓二樓坐坐。底下的大堂有位說書先生正在講故事,其實沒什麼新意,不外乎是才子佳人被拆散,最後雙雙投湖而死。

薑翎聽得昏昏欲睡,給自己倒茶。結果轉頭一看,靠在欄杆上的穆籬已經淚流滿麵,神色戚戚。

旁邊的鹿苑默默遞給他一方手帕,他接住就胡亂擦了一通,口裡說著:“我這可不是哭啊,我就是昨晚沒睡好,眼睛太乾了!”

“不可能。”談子真疑惑道,“我昨晚明明聽見你打呼嚕了,吵得我都沒睡好。”

穆籬動作僵住,紅著眼眶瞪他:“就你話多!”

談子真委屈地縮起腦袋,蘇禦摸摸他的頭,笑道:“看來有人不僅眼窩子淺,心眼還小。”

穆籬冷哼一聲,雖然板著臉,耳朵卻紅透,全無半點氣勢可言。

祿元洲說:“穆師弟心懷悲憫,是件好事。”

穆籬鬆了口氣,立刻附和地點頭:“大師兄說得對啊!”

孟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餘人也都忍笑不語,祿元洲自認是肺腑之言,但見他們發笑,便也跟著露出微笑,隨他們去了。

從茶樓出去後,他們一路走到城西,沒成想在一處空地上,看到一棵碩大的楓樹。

這樹高有三丈,生得粗壯,恐怕三人合圍也抱不過來。

火紅的楓葉鋪了一地,枝葉上綁滿紅繩,旁邊還立了塊木牌。

鹿苑走過去,低頭認真看牌上的字。

“這棵樹叫如意楓。”

她的傳音在所有人耳畔響起,如同小橋流水一般,輕緩動聽。

“傳聞有情之人,可用朱砂在落葉上寫下兩人的名字,然後用紅繩係在樹枝上,如此就算秋去冬來,葉落成泥,也可保今生今世,永伴左右。”

蘇禦聽完眼睛一亮,當即掏出筆,挑了枚最好看的落葉就刷刷寫好,還不忘拿給穆籬看。

“喂,我寫了你的名字。”

穆籬退後一步,雙手交叉在身前:“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蘇禦喊道:“那你要和誰一起?”

穆籬舉起自己的劍:“當然是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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