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蘊年抿唇定定地看著她,眸中情緒仿佛可以將她淹沒。
烏桃歎了一聲:“你今天是不是喝了一點酒,心情不好?如果這樣的話,那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聊吧。”
她不想因為這個和他吵鬨彆扭,她確實和何錫清談過,也確實等過,當然也和洛再久訂親過,這些都是他知道的,如果他因為這個耿耿於懷,一直無法釋懷,那這件事算是沒完了?
其實從她決定和他重新嘗試,她就知道,也未必就能重歸於好,沒準最後互相怨恨,連最初那點美好都沒了呢。
葉蘊年瞥了她一眼,卻是悶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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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睡覺時候,烏桃其實不想和他睡,不過外麵刮風了,也不能趕他走,家裡隻有一張床,隻好讓他睡了。
不過就算是上了床,彼此也還是有些賭氣的意思,誰也沒搭理誰。
烏桃背對著他,順便扯了下被子。
這麼躺下後,被工作占據的大腦難免想想心事,比如洛再久說的那句話,洛再久這一生的命運,自己這一生的命運,她甚至開始仔細地思考,當初她和洛再久訂婚的契機。
為什麼,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麼?自己是不是差一點落入命運的圈套?如果自己真的和洛再久結婚,還能掙脫那種命運嗎?
那現在自己和葉蘊年呢?葉蘊年原本的人生是什麼樣?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就聽身後葉蘊年道:“你也不能凍著我啊。”
烏桃:“關我什麼事!”
葉蘊年:“我半截身子都在外麵。”
說著,他扯了扯被子。
烏桃這才意識到,被子並不算太大,平時兩個人蓋肯定是夠的,但是現在這麼背對著,又隔了三八線,肯定不夠了。
不過她心裡有氣,他這麼一扯,她也跟著扯了扯:“這是我的被子。”
葉蘊年:“你的被子不是我的被子嗎?”
烏桃:“我的被子就是我的被子,我現在不想給你蓋。”
葉蘊年:“可是我冷,你不能凍著我。”
烏桃:“活該。”
葉蘊年:“那你抱著我吧,你得給我暖著。”
說著,他已經湊上來了,烏桃才不管呢,她推他:“不要,你不能這樣,我正不高興著,我不想給你暖。”
誰知道葉蘊年沒防備,又或許是姿勢問題,被她還這麼一推,竟然直接掉地上去了。
而且跟著一起掉下去的,還有被子。
他和被子一起掉下去了!
烏桃也是傻眼了,她愣愣地看著掉下去的葉蘊年和被子,也看到了他驚訝狼狽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起來。
葉蘊年繃著臉:“你還笑!”
烏桃越發笑起來,她受不了,他怎麼可以這樣,這麼大一個男人,被自己推下了床。
葉蘊年抱著被子站起來,不高興地說:“不許笑了。”
烏桃卻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邊笑邊道:“活該,誰讓你和我搶!”
葉蘊年冷著臉,起身,抱著被子,直接撲過來把她裹住:“不許笑我。”
烏桃掙紮,要推開他,他卻低首過來,開始親她,親得密不透風。
她本來笑得哭了,現在受不了,推他,他卻已經壓了過來:“我必須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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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平息後,兩個人抱在了一起,這個時候好像被子誰多誰少也無所謂了,他身上仿佛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汗意,這讓烏桃有些嫌棄,推著他說:“你去洗澡吧。”
葉蘊年卻抱緊了她:“等會去。”
烏桃:“有汗。”
葉蘊年:“我們一直抱著,我身上有汗,你身上就沒有嗎?”
烏桃:“好像是…”
葉蘊年:“等會我們一起去洗吧。”
烏桃:“我不想。”
葉蘊年:“你身上也有汗,不洗肯定不舒服。”
烏桃瞪他。
葉蘊年卻依然抱著她。
烏桃無奈,便隻好這麼躺一會。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葉蘊年,有件事,我不是開玩笑,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他聽到她連名帶姓叫她,知道她是認真的,忙道:“什麼?”
烏桃:“我和何錫清的事,和洛再久的事,你要是心裡不過去,趁早說,彆以後沒事翻出來,這樣也沒意思啊。”
葉蘊年便不吭聲了。
烏桃:“反正我確實和他們談過,可是那又怎麼了?你還有過未婚妻。”
葉蘊年默了一會,才道:“烏桃,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在意了,以前也許很在意,但現在不會了。我們之間的親密,早已經遠勝過他們,我和你做過的事,他們永遠也不會做,這就足夠了。”
烏桃知道他說的“做過的事”是指什麼,臉上紅了下,不過還是道:“那你今天至於這樣嗎?沒事和我鬨什麼彆扭!”
葉蘊年:“本來不至於,隻是恰好,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烏桃:“什麼?”
葉蘊年:“我終於知道,這裡麵有些信息不對稱,所以我才被蒙蔽了。”
烏桃聽得疑惑:“誰蒙蔽你什麼了?”
葉蘊年:“一件小事,不過我現在不是太想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烏桃盯著他,突然想到了,問:“何錫清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是誰?”
葉蘊年扭臉看過來:“你怎麼突然想到了?”
她總是這樣,有著敏銳的洞察力,總是能一下子窺破問題的核心。
烏桃:“我們學校的信,是生活委員取來的,他可能看到過。”
她想了想:“不對,海外信件上,貼了不少標簽,寄信人被貼住了,按說他應該看不到,隻能看到你的姓,而且你後來學校更換了,他不至於通過一個姓就聯想到這麼多吧?”
葉蘊年道:“有姓就足夠了,那幾年大陸過去的留學生本來就不多,況且他知道我最初的學校。”
烏桃:“那就是了。”
她這麼一回想,也就明白了。
當初何錫清給自己寫信,突然寫起他那位會打槍的教授,其實他是在試探自己。
葉蘊年:“他開始應該確實沒想到是我,不過後來,我給他推薦了那個蘋果公司的實習生計劃,他可能就確定了。”
烏桃:“然後呢?”
葉蘊年涼涼地道:“本來這件事到此結束了,結果他在蘋果公司出來一個紕漏,導致他後麵並沒有辦法拿到他理想的職位,他後來找過我,請我幫忙。”
烏桃突然意識到了:“他對你說了什麼?”
葉蘊年:“他並沒有對我提,正因為沒有對我提,所以我並沒有懷疑,他說他的對象在中國,也許以後也會來美國,他想繼續留在美國,想得到那個機會,很苦惱。”
烏桃擰眉,她沒想到何錫清為了留在美國竟然耍了這樣的心機!
她深吸口氣,看向葉蘊年:“所以,你為什麼一直沒回來,是因為你以為,我一直在等著他?”
葉蘊年望著天花板,淡淡地說:“是。”
學校裡大部分華人都知道,何錫清美麗的清華博士女友和他如何甜蜜,他甚至每個月都會拿著他新收到的信興高采烈地告訴大家。
誰能知道,地球的另一半,他其實早和烏桃分手了。
烏桃抬起手,輕輕握住他的:“當初蘋果實習計劃的那個project,我就已經和他分手了,當時說得很清楚。”
隻不過她說了分手後,他卻有些糾纏後悔的意思。
葉蘊年:“是我自己的錯,我在觀察他,其實他也在觀察我。”
烏桃哪想到這些,她蹙眉,想了一番:“他本來其實也是很不錯的人,也許太想得到那個機會了。”
葉蘊年:“他在同一批的留學生中,論才華,算是最優秀的。”
烏桃的同學現在算起來出國六年了,六年的時間,有些也就是剛剛拿到博士學位,或者混在實驗室裡,或者在找工作,當然也有找到不錯機會的,但是職位以及發展前途目前來看並不如何錫清。
烏桃聽著,半響沒吭聲。
何錫清確實是非常優秀的人,也曾經陪著她度過一段美好時光,誰想到他為了能留在美國,竟然能生出這種心思,反過來利用葉蘊年。
她這麼想著,突然意識到什麼,便握住了葉蘊年的手:“蘊年,你——”
葉蘊年:“我怎麼?”
烏桃:“你是想做什麼,是嗎?”
葉蘊年修長的手扣住她的,低聲道:“烏桃,我並不會刻意報複誰,但我也不是可以任人利用的。”
烏桃默了下:“可是我希望你記住,比起他怎麼樣,我更在意你怎麼樣。”
葉蘊年便明白了:“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