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對,就是這樣,你比那種五六歲還要彆人幫忙切食物的人強多了!”
“五六歲還要彆人幫忙切食物”的賀公子突然中槍:“……”
他給這唱雙簧似的一大一小氣得發笑,無奈搖首,放下手中的餐刀,將不知何時切好的牛排推到江凜那邊,自己拿過那份完好無損的。
江凜抬眼看他,似乎是在問他什麼意思。
“我,賀從澤,今年二十六歲,單身。”賀從澤不緊不慢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會賺錢,會做飯,會照顧人——也會切牛排。”
江凜:“……”
她這回被堵得無言以對,便默默低下頭吃起了自己的食物,心想貧嘴是不可能貧得過賀從澤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然而兩個人在旁邊打嘴仗的時間,林天航半塊牛排都快下肚了,完全解了賀從澤多餘的擔心。
看來的確是他多想,這林小少爺並不是那種被寵壞的孩子。
其實二人不知道,林天航暗中觀察他們許久了。
從下午剛見麵的時候開始,林天航就愈發覺得不對勁,他本就是屬於早熟的孩子,對於人與人之間格外敏感,因此才發覺江凜與賀從澤的不對勁。
“姐姐。”林天航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催使他開口:“你和哥哥,是什麼關係呀?”
江凜聽他這麼問,還當真陷入了沉思。
對麵的賀從澤本來想搶先回答,看她這樣一本正經地思忖答案,沒來由便來了興致,他抿了口咖啡,想聽她先說。
於是數秒後,江凜斬釘截鐵:“他是舔狗。”
賀從澤差點兒把嘴裡的咖啡給噴出去。
但賀公子是何等人,他用那自小優異的定性維持好最後一點紳士風度,拿起餐巾紙輕拭唇角,笑著應聲:“是。”
林天航對這個名詞不甚了解,便認真提問:“那‘舔狗’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這個詞有兩種意思。”看也不看江凜,賀從澤自顧自解釋起來,笑容和煦:“一、是指那些為了阿諛奉承,毫無原則和底線的人。林天航,你不能學這種人。”
林天航當即乖巧點頭,“我覺得哥哥你不像呀。”
“沒錯,所以你江凜姐姐說的,是第二種意思。”他頷首,“第二種,就是指在情感中勇往無前,明知對方態度冷淡,還一再奉獻的人。”
聽到這裡,江凜的嘴角已經開始發僵。
說瞎話不打草稿如賀公子,美化詞語的本領當真是高強。
而林天航聽著這番話,則是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他摸著下巴,閉眼思索幾秒,神色無比認真地抬起頭來,開口喚賀從澤——
“姐夫!”
這兩個字才剛落下,江凜難得失態手抖,叉子不小心磕到了盤子邊緣,發出聲脆響。
饒是賀從澤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喊,他怔了有三秒,爾後便忍俊不禁地拍拍林天航的肩膀,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林天航,你絕對是個有前途的孩子。”
林天航眨眨眼,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被誇獎了就是好事,於是他也回以笑容。
江凜麵色複雜,不知道怎麼跟林天航糾正關係,最後索性懶得講,一聲不吭埋首吃飯。
林天航終究是小孩子,飯量不大,吃完牛排後就差不多填飽了肚子,他便美滋滋地去衛生間洗手了。
江凜也解決好了飲食問題,她拿起餐巾紙擦擦嘴,抬眸便剛好對上了賀從澤打量的目光。
被抓了個現行,賀從澤也不心虛,悠哉悠哉對她道:“凜凜,林天航剛才叫我姐夫。”
江凜如是道:“童言無忌。”
“你說過,他不是小孩子了。”
“……”純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抿了口咖啡,輕笑:“所以,我當真了。”
江凜沉默半晌,從容頷首:“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那你是小孩子。”
賀從澤:“……”
這女人真是不噎死人不舒服。
他的眼神輕飄飄移到了她的唇上,曖昧不清。
嗯,這張嘴比起懟人,還是更適合用來接吻。
江凜不用想都知道,對麵這廝腦袋裡又冒出了什麼齷蹉思想,她餘光瞥見林天航回來了,便也起身穿好外套,準備回家。
開車接人的是賀從澤,送人回家的任務,自然也就落到了他身上。
因為明天要早起,所以路上並未耽擱時間。
晚上回家後,江凜便從微信上跟同事說好明天請假的事情,隨後她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後順便將明天要穿的衣服也給拿了出來。
就在她坐在床邊擦頭發的時候,她瞥見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屏,似乎是有人給她發了消息。
江凜騰出隻手去劃開鎖屏,發現是賀從澤發來的微信——
【明早七點半,我來接你。】
江凜擦頭發的動作頓住,打了幾個字發過去:【你也去?】
對方言之鑿鑿:【男女搭配,有排麵。】
【……我睡了。】江凜將消息發過去後,本打算將手機放回去,但她想了想,還是補充了兩個字:【晚安。】
完後,她也沒看後續回複,徑直去吹頭發了。
待江凜做完麵膜再回臥室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她看看時間,心裡感慨女人收拾慢大概是天性了。
江凜有臨睡前清消息的習慣,她打開床頭燈,躺上了床,照常開始瀏覽未讀消息。
然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與賀從澤的對話框。
發送時間是一個小時前,大概剛好是江凜給他發完晚安,放下手機去忙活其他事的時候。
江凜的目光落在那句話上,心頭微動——
【跟你道過晚安後,你或許去睡覺,或許去忙彆的,而我隻有一件事可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