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2 / 2)

裙下臣 從羨 14432 字 5個月前

賀從澤不打擾她,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便看到了幾步遠外站著的江凜。

她指指廚房,他當即會意,啞然失笑,朝那邊走了過去。

江凜雖然在國外呆了快有三年,但對基本的廚房技能仍舊一竅不通,不過她已經可以在旁邊給賀從澤打下手而不是添亂,賀從澤對此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賀從澤也是從多功能老公成為多功能奶爸,回想過去數年裡整日整夜在外麵浪的快活日子,他不由感慨萬千。

自由有自由的好,有了妻女,自然也有其中的樂趣。

賀從澤原本是很討厭這種平淡乏味的生活的,但後來他發現,每天從公司回來就能看到門口鞋櫃上的一大一小兩雙拖鞋,走進客廳就能看見他的愛人陪在孩子身邊,這種生活雖然寡淡,卻無比幸福。

人終究是要被時間沉澱的。

江凜正在旁邊洗著菜,哪注意到身邊人的出神,道:“對了賀從澤,賀伊睿也差不多到年紀了,之前跟我吵著說想去上學,你看著安排一下。”

人家都是吵著不想去上學,賀伊睿這小丫頭倒好,還巴不得成天往外邊跑。

賀從澤揚眉,“早說,正好再過一段時間就趕上開學季了,這事交給我就好。”

江凜對於賀從澤的處理速度十分放心,便點點頭,同意讓他負責。

賀從澤卻在此時彎唇,語氣耐人尋味:“不過……凜凜,你似乎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江凜抬眼看向他,並不記得自己有什麼還沒辦好:“什麼?”

賀從澤抬起左手,示意無名指上的對戒,笑容溫和:“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該換成婚戒了?”

江凜望著那戒指,終於被賀從澤喚起了記憶,想起二人在三年前領證過後,還有些沒完成的必要儀式——

婚禮。

江凜覺得領證三年再結婚的這種行徑有些好笑,況且二人還帶了個賀伊睿,頗有奉子成婚的即視感在內,可她覺得這輩子穿一穿婚紗還是挺重要的,遂點點頭,道:“行吧,你看著辦,對戒我已經出了,婚戒就交給你了。”

她安安心心做個米蟲,都是婚內財產,誰分誰的。

“這個好說。”賀從澤眉眼帶笑,找著機會就在她唇角親了口,“折騰這些年也是不容易,我總算是能把你給明媒正娶了。”

江凜聽出他語氣中的委屈,遂懶懶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似的:“放心,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賀從澤被她逗笑,他正要說話,手邊卻傳來熱油的滋滋聲,是鍋熱好了。

無奈之下,本來還想繼續調情的賀公子,隻得苦逼兮兮地抱著食材,去完成自己的家庭煮夫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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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振華與齊雅去探監的時候,天色陰沉,飄著朦朧的雨霧。

因為身份特殊,因此獄警們不敢怠慢,兩個人剛到場,便請到了室內坐下,送上茶水,開始安排家屬與犯人的會見。

自從司菀夏入獄後,齊雅一日比一日沉默,司振華對於自己那個不成氣候的女兒倒是沒什麼特彆的遺憾,但齊雅這日益消瘦的模樣落在他眼底,著實不是什麼滋味。

每個月來探監的時候,幾乎都是齊雅進探監室與司菀夏進行談話,司振華與司菀夏關係寡淡,本就沒什麼好談,所以隻偶爾會過兩次麵,就作罷了。

這日依舊如此,齊雅在獄警帶領下走進探監室,一眼看到了坐在玻璃對麵的司菀夏,她便開始眼眶發酸。

司菀夏在監獄裡的這些日子,瞧起來瘦了一圈,就連眉眼中往日飛揚的神采也沒有了,老實規矩了許多。

司菀夏見齊雅來了,便抬起頭來,拿起手邊的電話,對她頷首。

齊雅忙幾步上前,坐在位置上後她拿起電話,開口嗓音沙啞:“莞夏,最近感覺怎麼樣?”

“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司菀夏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麼波動:“還有幾年,慢慢熬吧。”

齊雅聽著心底發酸,她長歎一聲,道:“都怪當年江……”

不等齊雅說出來那個名字,司菀夏便已經擰緊了眉,打斷道:“行了,說了多少次彆跟我提她!”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齊雅順著司菀夏的心情來,見她不樂意,遂趕緊改口,“飲食方麵還適應嗎?需不需要媽讓廚師改改,再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我在這邊挺好。”司菀夏有些疲憊,她閉了閉眼睛,突然道:“媽,其實我一直都有件事想問你……”

齊雅當即回應她:“嗯?什麼事?”

“……”司菀夏餘光瞥到監聽的獄警,她沉吟半秒,最終選擇了一個隱晦的方式:“當時我不小心聽司振華說了些話,我猜到跟你有關係,但是不太確定。”

齊雅本來覺得莫名,然而卻在接收到司菀夏給自己投來的眼神後,她登時渾身僵住。

遍體生寒。

“——是這樣嗎?”司菀夏望著她,神色複雜:“媽,是這樣嗎?”

母女連心,齊雅怎麼可能不明白,司菀夏是在暗指什麼事情。

於是這一係列的事情齊雅便也明白了過來,原來是司菀夏早就猜到當年火災的真相,她怕江凜的存在是個威脅,所以才會綁架威脅江凜!

“……傻孩子。”齊雅有些無措地將目光挪開,訕訕地笑:“亂想什麼呢?”

司菀夏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是自己想的沒錯了,心裡頓時便冷了半截,複雜一片。

最終,這次的探視有了不歡而散的感覺,齊雅走出探監室時有些魂不守舍,司振華看在眼裡,卻沒過問。

直到遠離監獄區域,即將抵達車區,司振華才問齊雅:“你怎麼回事?”

齊雅本來是想搖頭說自己沒事的,然而卻想起司菀夏的那句“當時我不小心聽司振華說了些話”,她心裡愈發的惶恐不安。

齊雅本來以為當年的事情□□無縫,不會有人再翻出來了,然而她卻不曾想到原來江如茜母女二人活了下來,還改名去了外地生活,她更不會想到這件事到了今天,竟然還會被重新提起。

“老公,你……”齊雅頓了頓,嗓子乾澀無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但是沒告訴我?”

司振華聞言稍作停頓,半晌他問:“我該知道什麼?”

齊雅驀地住口,低聲:“沒什麼,就是我昨天看到了關於賀雲鋒的報道,他的肺癌好像是要痊愈了,被江凜治好的。”

司振華鮮少關注這些事,他不置可否,不予評價。

“當初江凜把莞夏送進監獄後,她就去了國外,讓我根本就抓不到她。”齊雅喃喃道,目光陰沉:“現在她終於回來了……老公,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

司振華看向她,“你還想再讓人進監獄?”

“我有我的辦法。”齊雅道:“江凜跟賀從澤三年沒見麵,她也就是帶著個孩子回國,仗著治好了賀老爺子來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這中間的三年,他們兩個的感情怎麼可能還跟原來一樣?現在正是他們關係脆弱的時候,才更好有機可乘。”

司振華沉默半晌,最終算是默認了同意幫她:“你要做什麼?”

“江凜讓我的女兒進了監獄,我肯定也要讓她嘗嘗,自己女兒受苦的滋味。”齊雅見司振華這個態度。便知道是成了,她扯起唇角,冷笑:“原來我碰不到她,現在都在京都,動手就方便了。”

齊雅早在得知江凜回國的消息後,便將所有關於她的信息給翻了個遍,最終成功構思出了一個計劃,隻要成功,就能讓江凜一無所有。

回到司家已經是夜裡,齊雅將家裡一位工作許多年的資深傭人叫走,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討。

司振華既然已經決定對齊雅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肯定不會過問這些事情,他照常去書房處理公司中的事情,看著財務部門新送來的賬本,他望著那些支出,眼神複雜。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在這些灰色地帶做了這麼多年,都不見被查出來或者被舉報成功過,但自從江凜回國後,司振華竟也覺得有些不舒服。

江凜可以說是完美遺傳了他的疑心重與心思深,現在她借著賀從澤爬到了一定高度,如果真的要把方麵的事情揪出來說,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因此不論怎麼看,這江凜都留不得。

司振華眉目中閃現過幾分陰鷙,他無聲攥拳,愈發後悔自己當年怎麼就選擇放過那母女二人,如今才有了這些後患。

其實司振華什麼都知道,從當年的火災開始,直到現在引出一係列的麻煩。

他突然沒心思看那些文件,遂靠在椅子上,擰眉沉思。

他想起自己二十多歲的時候,聽了家裡的話與江如茜聯姻。婚後二人倒是平淡,沒什麼交集,但江如茜似乎對他有些好感,經常關心和照顧他,司振華起初覺得還好,可畢竟他對她毫無感情,時間久了也生出幾分不耐煩來。

司振華對江如茜本來就無感,自從江如茜家裡失道後就愈發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從而冷落厭惡她。得知江如茜懷孕後,他更是不願意回那個房子,直到後來在出差中遇見了齊雅,二人情投意合,他便出軌於她。

但司振華並不認為有何不妥,他與江如茜本就是形婚,他又為何要承擔那些婚內責任?而江如茜在懷孕期間屢次受到司振華的冷暴力後,便也沉悶起來,整日呆在家中養胎,開始近乎病態的嗜睡。

家庭醫生診出江如茜的心理出現了些問題,司振華也不以為意,隻覺得她累贅。一年後孩子出生,得知是個女兒,司振華的厭惡對象便成了母女二人,每天連見麵都覺得煩躁。

江凜出生後,迫於家裡的要求,司振華曾有一段時間在家中呆著。期間他與江如茜因為各種原因爭吵,他那時離婚的心已經無比強烈,可如今還多了個孩子來拖後腿,司振華對於這個家庭的耐心幾乎已經磨光。

江凜……不,該說是司悅,她一天天長大,性格受病態的江如茜所影響,沉默寡言畏畏縮縮,讓他看了就煩。司振華對於這個女兒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好感,因此在教育方麵也並不上心,反而以摧毀她的天真與童稚為樂,他就是想毀了這個帶給他不幸的孩子。

後來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反正後來江如茜終於同意離婚。但不久以後,司振華還未來得及跟齊雅說明自己已經離婚的事情,司家就發生了大型火災,將大宅燒得麵目全非。

而司振華知道,是齊雅按捺不住,對江如茜動了殺心。

事實上,那兩個人的生死對於司振華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對此也漠不關心,可後來清理火災現場,他得知本該失蹤的二人不見屍體,顯然是死裡逃生,下落不明,他也懶得追究,索性將消息給壓了下去,挨個付了封口費以後,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隨後,齊雅順利嫁給了他,不久以後,便有了司菀夏。

日子安穩了這麼多年,不知不覺的,竟然就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司振華臉色陰沉,他抬手,指腹抹上眉峰,細細摩挲,若有所思。

——江凜,萬萬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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