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72章 前鋒 “我不是一個人,主公……(2 / 2)

我靠抽卡打天下 衣青箬 11332 字 10個月前

旁邊的廣城匆匆忙忙跟著出了兵。

兩支大軍抵達城下時,正是白城最混亂的時候。

白城的將士們在有心人的煽動下,已經越來越躁動。他們不再滿足於顧承駿給出一個過得去的解釋,然後再從他們之中挑選一個繼任白城刺史的位置了。

反正現在的東川已經到了最虛弱的時候,顧承駿自身難保,根本轄製不住白城,那作為整個東川僅次於山城的第二大雄城,他們為什麼還要屈服於東川的治理,不能爭取更大的權力和自由呢?

朝廷勢弱,藩鎮就擁兵自重。同理,藩鎮勢弱,各府城自然也可以擁兵自重。

顧承駿本來是連一個白城刺史的位置都舍不得的,還想派自己信得過的人過來駐守。等他意識到不對勁,願意鬆口時,白城的守將們反而不乾了。

為了逼迫顧承駿作出決定,他們讓自己麾下的在城裡製造各種混亂。

一時之間,滿城惶然。

大概是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內,再加上沒想到圍城的軍隊會去而複返,所以直到大軍兵臨城下,他們才慌慌張張地反應過來。

紅巾軍打過來了!

消息像是瘟疫一樣,迅速在城裡蔓延,讓整座城市的氛圍都變得有些古怪。

之所以說古怪,是因為那些在這段時間裡飽受滋擾的普通百姓,提起“紅巾軍”三個字時,神情總是十分微妙。

白城跟利城和達城的距離都不遠,甚至不少人還有親戚就住在那邊,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東川和紅巾軍的關係又不差,時常有商隊往來,自然也將那邊的消息帶了過來。

原本三城陷落之後,周遭的城池很是議論了一陣,都覺得他們隻怕要遭。誰知道紅巾軍一來,便掃去了許多舊的習氣,又帶來了許多好東西,不管什麼事情都安排得有條理,城中的日子竟比大戰之前更好過了。

但最令人羨慕的,還是在紅巾軍來了之後,那邊就開始下雨了。聽說,紅巾軍的首領明月霜,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能揮汗成雨,所以紅巾軍境內總是風調雨順,從她來了之後,再沒有受過旱災的困擾。

這些話,大家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之前白城還安穩的時候,他們也隻是在茶餘飯後議論幾句,如今紅巾軍真的來了,反倒沒人會當街談論這些。隻是熟人見麵,難免用眼神交流一番,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外敵出現,倒是讓白城的幾位守將清醒了一些,意識到光憑他們自己,是很難守住這座城池的,必須要有援軍和糧草補給。否則一座孤城,根本不用打,圍上幾個月他們就自己崩潰了。

然而此時,又輪到顧承駿不想接茬了。

在西川軍和紅巾軍同時兵臨城下的時候,顧承駿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輸了。他不知道紅巾軍為什麼會選擇站在西川軍那一邊,但很顯然,他最初設想的“東川軍和紅巾軍一起抵抗西川”的情形,是不會出現了。

顧承駿又不是真的傻白甜,不會哭哭啼啼質問明月霜為何毀諾,他幾乎是立刻就做出決定,撤離白城!

這雖然是一座雄城,但城裡的守軍都不跟他一條心,守也守不住,倒不如退回山城,那裡是東川的大本營,也是最堅固、最安全的堡壘,隻有回到那裡,顧承駿才能獲得安全感。

雖然尹東山和張煦都死了,但顧承駿身邊當然還有許多的屬臣和幕僚。

本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站出來勸說顧承駿。

現在有外敵在,正是團結白城本地勢力的好機會。就算信不過這些人,也可以迫使他們答應放一支東川軍進來,幫忙守城。

總之,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棄城而去,等於是拱手將這座重鎮讓給敵人,實在是個愚蠢的選擇。

但親眼看過了兩位前輩的下場,眾人對於忠言直諫這件事,已經很忌諱了。見顧承駿主意已定,他們便都隻出言附和,頂多幫忙完善一下逃跑的計劃,絕口不提留下死守的話。

……

作為整個東川的主人,顧承駿來到白城之後,就占據了原本屬於張煦的正院。這裡位於整個刺史府的中心地帶,守衛森嚴,等閒人不能靠近,外麵的紛擾自然也很難影響到這裡。

秋月白站在窗前,側耳傾聽,卻好像已經聽到了喊殺聲。

這讓她嘴角彎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正出神時,外麵有人敲門。婢女見秋月白沒說話,便起身去開門。不一會兒,就領了一個人進來。對方走到秋月白身邊,才將頭上的兜帽取下,笑看著她。

“竇娥?”秋月白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竇娥說著,也轉頭望向窗外,笑道,“你聽見了嗎?紅巾軍來了,我們的人來了。”

當初竇娥她們離開白城的時候,秋月白沒有走,她留在了這裡,隻對竇娥說,“我等著主公兵臨城下,來接我的那一日。”

現在紅巾軍來了,竇娥也再次回到白城,自然要將她帶走。

“我已經知道了。”秋月白的神色卻很寧靜,“不過,還不到我離開的時候。”

“什麼意思?”竇娥皺眉。

“顧承駿準備回山城了。”秋月白說,“就是這兩日吧。”

顧承駿一門心思想跑,有一半是因為自己的畏怯,但另一半,卻是秋月白的潛移默化。她讓他覺得無論哪裡都很危險,隻有回到山城,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她的曲子,收費很貴的。

“你想跟著他去山城?”竇娥皺眉,“在白城,距離紅巾軍的地盤近,我們又有那麼多人在這裡,還有石彤幫忙,到了山城,你就隻有一個人了。”

“我做的事,一個人就夠了。”秋月白聲音輕柔。

竇娥還是不讚同,“太危險了,讓你獨自一人身陷敵營之中,我想主公也不會同意的。”

“不會的。”秋月白說著笑了一下,仰頭望著遠處高高的天空,“我不是一個人,主公一直在看著我。”

“什麼意思?”竇娥沒聽懂。

秋月白道,“你的消息哪一天送出去的?從白城往鬆城走要幾天?大軍趕到白城又要幾天?”

竇娥微微一愣,心算了片刻,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紅巾軍來得太快了,很顯然,明月霜並不是收到了她們傳遞出去的消息之後,才派兵過來的,而是早就已經做出了安排。

明月霜能從其他地方得到消息,這倒不是很令人意外。不如說,不管她表現出什麼樣的奇特能力,在這些卡牌人物眼中,都很正常。

因為她們生命之中最大的奇跡——從自己生活的地方來到這個世界——早就已經發生了。

所以,秋月白說主公一直在看著她,便不是一種修辭手法,而隻是在描述一個事實。

竇娥試想了一下,也覺得如果是這樣,就算自己一個人身處敵人的包圍之中,也確實沒什麼好害怕的。況且秋月白的技能確實很有優勢,除非她自己說出來,不然很難暴露。而隻要不暴露,她就是顧承駿的貴客,能得到最嚴密的保護。

唯一可慮的,就是要如何應付顧承駿。

很多人以為古代的女人必定會視貞潔如性命,其實不是的。對於生活在底層的百姓而言,活下去才是她們人生唯一的目標,為此不管付出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

貞潔,隻不過是那些有錢有閒的人家,為了保證血脈傳承,想出來限製女眷的,跟三從四德一樣,隻是一種要求女子老實留在後宅生孩子,並保證她們不會接觸到其他男人的手段。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家裡有足夠的財產可以養著一批人。而被養著的人,自然就成了籠中的鳥雀,隻能任人賞玩。

所以,無論是竇娥還是秋月白,都並不認為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美人計,這美人總不能隻讓人看吧?

但是明月霜在意。

這種在意,又與對“貞潔”的在意不一樣,她怕她們會在這個過程中受傷。

一個女兵如果在戰場上受傷,她會是光榮的英烈。但這樣的傷,卻是隱秘而不能示人的,說出去也隻會被人嘲笑放-蕩。

沒有人比秋月白更明白這一點。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琵琶,用力將它抱緊,笑道,“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

她不會就這樣回到紅巾軍,她要做明月霜手下的前鋒,衝殺在敵陣之中,撕開重重守衛,直擊敵人弱點。

琵琶和樂曲,就是她最鋒利的武器。

秋月白已經不再是那個被動地卷入浮華之中,身不由己、無能為力,隻能隨波逐流的教坊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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