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聲望砸下去，換來了一枚精致到完全可以稱得上華麗的十麵骰。黑色的質地上散落著星光一樣的亮點，仿佛夜幕星空濃縮其中，數字則是非常漂亮的花體字，於華麗之外更添了一種神秘感。
很好看，就是感覺畫風有點不太符合這個遊戲。
而且明月霜對著這枚骰子沉思了半晌，也沒有想到應該把它送給哪一位卡牌人物。
好在這個問題也不算為難，像當初竇娥的官印一樣，直接拿給她們看，誰想要就給誰好了。
不過看到這骰子，倒是讓明月霜久違地想起了一些以前自己曾經沉迷過的遊戲。
穿越之後的日子過得實在太充實了，明月霜已經很久沒有閒到需要遊戲來打發時間門，所以也很少想起這些。不過她用不上，不代表領地內的普通百姓也用不上。
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還是太貧乏了，所以賭博嫖-娼之類的活動才會屢禁不止。明月霜想了想，覺得雖然仗還要繼續打，但治下的領民越來越多，精神文明建設工作似乎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想到就做，明月霜打開備忘錄，將自己還記得的遊戲類型和套路都寫了下來，準備明天抄寫一份給上官婉兒她們，剩下的就不用她操心了。
寫到一半，她又忽然停頓下來。
唔……現在就讓領民們接觸這些，是不是太殘忍了？
雖然明月霜本人不想承認，但是這些主要作用是殺時間門，很容易讓沉迷其中的娛樂活動，確實多少帶點玩物喪誌的意思。
真要把這些普及了，總覺得紅巾軍的未來會十分堪憂啊！
這樣想著，明月霜關掉了這份備忘錄，重新打開一個新文檔，寫了一份全□□動策劃，一份藝術節策劃，以及一份開辦報紙的策劃。
沒錯，當下還是估計大家讀書識字，鍛煉身體，學習琴棋書畫這種陶冶情操的東西比較好。
至於沉迷遊戲，還是等以後四海升平，清閒無事了再說吧。
我果然是個體貼的好主公！
寫完計劃，時間門已經很晚，明月霜倒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明月霜就揣著厚厚的名單和計劃書去開會。
地盤擴大之後，選拔人才也是應有之義。至於提高治下百姓的生活幸福感，雖然不太符合儒家精神，但是很符合紅巾軍的一貫風格，大家也沒有意見，甚至個人對其中某些項目還頗有興趣。
這兩項內容通過之後，就要議勤王之事了。
明月霜先將秦良玉和荀灌介紹給眾人，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
武將總是不嫌多的，何況現在又要練兵，又要守城，還要出兵作戰——西川合共二十幾座城池，分兵是必然的，現有的卡牌人物確實不太夠用。
有了秦良玉這個能做主帥的人，好歹能把穆桂英從前線解放出來，全力練兵，讓她的技能發揮出最大效果。
至於荀灌，有她在，落到什麼樣的絕境都不用擔心了。
大戰之前又添兩員乾將，不管怎麼說都是令人安心的好事。
而得知秦良玉的技能是千裡奔襲，大家就都明白明月霜對勤王這件事的態度了。
雖然暫時不能派遣軍隊，但是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比如多寫些文章響應楚州，最好是字字珠璣的錦繡文章，不僅能表達他們的態度，還能順便為紅巾軍揚名造勢。就像明月霜說的那樣，凡事人說得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了，要讓紅巾軍的口碑傳出去，還得她們自己多說。
明月霜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她以前不願意太高調，是怕被喬珩打壓，現在都要跟西川開戰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我們有能寫出這種文章的人嗎？”她不無懷疑地問。
“主公難道忘了那些洛京來的才女們了嗎？”上官婉兒笑道，“況且，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人寫過這樣的文章了。若不然，我也不敢打這個包票。”
“什麼文章？”明月霜有些好奇，“我怎麼不知道？”
上官婉兒當場將君琢那篇《紅巾軍統考記》背了出來。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是這樣的，因為沒有手機電腦能隨時查資料，連圖書館的藏書都不齊全，所以看書的時候，都會習慣將重點背下來。背得多了，雖不至於過目不忘，但熟練度確實能夠提升。
何況君琢這篇文章的確寫得很好，是值得反複誦讀賞玩的，寫的又是紅巾軍的事，以上官婉兒的記憶力，背下來毫不費勁。
明月霜聽她念著那些詞采華美的排比句，不由得有些羞恥。
都已經到了有人寫文章吹捧她的時候了嗎？
但不得不說，這點虛榮心，明月霜確實也是有的。其實這種文章，上官婉兒她們也不是不能寫，但她們一天忙成什麼樣子，哪有那個閒工夫。如此一想，倒覺得自己留下那些才子才女們，頗有先見之明了。
政治和經濟當然是不能放鬆的，但文化和藝術，也需要有人去推動和發展。
明月霜對世家多少帶有幾分警惕，不願意讓他們隨意插手政治，所以對於收服世家，也實在沒有多少興趣。現在有了用武之地，以後倒是可以多多地收攬一些人才了。
隻是聽著聽著，她總覺得這文章裡有些用詞十分熟悉。
這讓明月霜覺得奇怪，她肯定是不知道有這麼一篇文章的，低頭沉思良久，總算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在說她那兩個新稱號嗎？
再一聽上官婉兒說，君琢曾經寫了幾十封信，把他這篇文章寄給當今的名士大儒們，請對方品鑒，明月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之前曾經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新稱號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現在倒是有了幾分明悟。
原來稱號這個東西看的是知名度。
既然有這麼多的好處，那這文章就非寫不可了。
明月霜便讓上官婉兒將那些才子才女們都召集過來，反正也沒人規定檄文這東西隻能寫一篇不是？
除了寫文章之外，還有人建議派遣使團前往洛京，了解情況。
既然都要打西川了，那平定西州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等占據了西州，紅巾軍早晚都是要往外走的，也是時候把更多的人手撒出去，了解一下外麵的局勢了。
畢竟她們以前所知道的那些，全都是道聽途說，真假難辨，還是需要親自驗證一番。
況且大黎的朝廷雖然看起來已經腐朽不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大黎亡了，多少也還是會有些政治遺產留下的。她們不接收，彆人也會接收，自然要表現得積極一些。
定下這些策略之後，便要給楚州回信了。
上官婉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道，“說起來，如今主公已經占據了大半個東川，再對外自稱刺史，似乎有些不合適了。是否要效仿曆來的故事，自為東川節度留後？”
她是一片好心，覺得明月霜一個刺史，給楚州節度使寫信，要在信裡自稱下官、晚輩。如果她是東川之主，與楚州節度使平級，自然身份就不同了，也不用再向人低頭。
但明月霜一聽這話，就想起了遊戲的個人麵板上寫的那句“未被承認的東川之主”。要是自己真的改了這個自稱，那括號裡的用詞會不會變成“自封的東川之主”？
這麼一想，她就敬謝不敏了。
“不必。”她擺擺手，“我本來就年輕，尊重一下長者，也是應該的。”
反正她能不能得到彆人的尊重，與她個人的年齡和自稱什麼，根本沒關係，主要還是看紅巾軍的勢力有多大，兵將有多強。再說……
“使君挺好聽的，不管是節帥、大都督還是大將軍，都不如使君文雅好聽。”明月霜說。
這個理由，眾人竟不能反駁。
好在紅巾軍本來就不在大黎的官僚體係之中，明月霜身為紅巾軍的主人，倒也不必非要用官職來衡量她的身份。反正現在的大黎，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已是日暮西山了。
說說笑笑，斟酌著寫完了一封回信。
明月霜見正事都談完了，便摸出了那顆不知道該給誰用的骰子。
這顆骰子實在漂亮，像是一件精美的裝飾品，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住。不過知道這是一件奇物，都說沒有那種想要的感覺，直到孟麗君用火漆封好信走回來，一眼就看到了它。
“這個東西……”她不由得伸手將骰子拿起來，“我覺得應該正好合我所用。”
孟麗君的技能是什麼來著？
明月霜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是“女扮男裝”。雖然這個技能，相對孟麗君身為紅卡的稀有度，以及身為一國丞相的才智而言，顯得普通了一些，但是紅巾軍的情報人員們，正是靠著這個技能，才能在短時間門內打開局麵。
是個很好用的技能，明月霜還有點舍不得刷掉它。
不過轉念想想，如今紅巾軍的攤子鋪開了，有了大後方的支持，情報人員的處境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差，倒也不必非得女扮男裝。
——大不了回頭叫那些才女們寫檄文的時候，記得多加上一篇，昭告天下：紅巾軍走出去的女子，若是被人害了，那天涯海角，她也一定會追究到底。
現在的明月霜，已經有這個底氣。
這樣想著，她便朝孟麗君笑道，“那就給你用。不過，我覺得此事不必著急，可以好好想一想，你想往哪個方向升級技能。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使用者的意誌，是能夠產生決定性的影響的。”
孟麗君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分爽快地道，“那就由主公來想吧。”
“咦？”明月霜有些吃驚。
孟麗君說，“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最好還是升級成我們如今最需要的技能。主公來安排便是，麗君隻管配合。”
這話說得也太敞亮了，讓明月霜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小聲說，“但這是你的技能啊……”
“技能總要用得上，才有意義，不然就成了擺設了。”孟麗君說，“我觀主公對這些東西頗有心得，必然也考慮得比我更周詳。”
那倒是，市麵上的遊戲套路，明月霜都是很懂的。
這是孟麗君的技能，其他人不好插言，此時見明月霜似乎被她說動了，才紛紛表態，說自己將來升級技能，也要請明月霜來斟酌。
上官婉兒還說，“主公不必推辭，雖然你是主公，但紅巾軍也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業，若是能多出一份力，我們心裡也高興。”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明月霜就當仁不讓了。
她說，“以我的經驗來說，雖然技能升級可以控製，但也不是天馬行空，而是有跡可循。”
目前為止，升級過技能的這幾個人之中，隻有竇娥的差彆最大，但仔細分析就會發現，其實她的技能還是圍繞著“冤屈”這個主題的，隻不過從類似“剖腹取粉”的無奈自證，變成了清查真相的主動出擊。
所以她們設計的升級方向，也不能跟初始技能描述相差太多。
譬如孟麗君的“女扮男裝”，這就很明顯是一個跟性彆，或者說跟男女平權掛鉤的技能——因為這個時代不存在平權，索性讓女性偽裝成男性。
所以它有兩個升級的方向，偽裝，和男女平權。
前者更好設計，並且也能升級出非常強力的技能，但明月霜還是想試一試後者。
雖然她抽的卡都是女性角色，雖然這些女性都是生活在男女不平等的環境下，但也正因如此，受限於自身的見識和思想，很少會生成跟性彆平等有關的技能。難得現在有一個，明月霜很希望它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也許不能在短時間門內提升實力，但是能讓紅巾軍變得更好。
但這個技能要如何設計，明月霜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於是她問眾人，“你們覺得，造成重男輕女風氣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那自然是身體素質。”穆桂英毫不猶豫地道。
她是個驍勇強悍的女將軍，但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故事，隻能發生在少數人身上。她是那個幸運的人，但即便是她，從小到大，因此而吃的苦也不可計數。
歸根結底，女性天生比男性弱勢，身高和體重都很難與男性相比。所以一個女人經過刻苦訓練，可以打一個甚至兩三個普通男人，但未必能打得過一個同樣經過刻苦訓練的男人。
所以當初穆桂英練兵，目標也是讓女兵們多打一。
現在紅巾軍的女兵比一般的軍隊更能打，並不是因為她們的身體素質更出眾，而是因為她們吃得飽，甚至吃得好，每天至少一隻雞蛋，主食管夠，配菜豐富，隔三差五能吃到肉，油和鹽更是足足的。
放在外麵，這是小地主家裡也未必能過上的好日子。
所以這份戰鬥力，是用人力物力生生堆砌而成的。
當然，除了紅巾軍之外，即使是最富庶的江州，也沒有這樣的財大氣粗，能這樣供養的，都是最精銳的心腹親兵。所以短時間門內，倒也不用擔心這個。
但提起此事，還是叫在座的所有人都心潮起伏、意氣難平。
“除了身體素質之外，應該還有女人要生孩子吧？”說這話的，是生過幾個孩子的秦良玉。
她也是個鐵娘子，正因如此，才更清楚生產對於女性的消耗——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力上的。
“那我們就朝這方麵提升。”明月霜拍板。
唔……不知道遊戲有沒有能讓男人也生孩子的黑科技？
這個念頭才從腦海中閃過，明月霜就聽到了“滴滴”的係統音，打開遊戲麵板一看，發現遊戲居然主動給她發了一封郵件！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開天辟地頭一回。
但明月霜已經猜到這郵件是為什麼發來的了，她隨手點開，果不其然，裡麵都是遊戲的抗議，叫她不要異想天開。
遊戲雖然知道能夠代替女性妊娠的科技，但是她們是一個主線任務是登基的古代世界，是不可能複現出那種黑科技的。至於男性生子，那隻存在於幻想設定之中。
明月霜不無失望地關閉郵件。
好吧，也算是為她排除了一個選項，那就隻能往提升身體素質方麵考慮了。
而說到身體素質，就讓明月霜想起了經典的網遊五維屬性，當然，有些遊戲是四維、有些是六維，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設定，是她們目前可以借用的。
通常來說，遊戲裡的六維屬性大致包括體質，力量，精神，耐力，敏捷，魅力這些。大部分的遊戲，隻會給屬性數值設置一個總和，然後在開局時由係統隨機生成，偶爾也會有讓玩家自己加點的遊戲。
比如設定成年人的標準數值為5，最高不超過9，那麼六維總和就是30點，隨機分配給六個屬性，可能會是每一項都均衡的5，也可能是1體質9敏捷的脆皮刺客，也或許是9體質1精神的肉盾坦克。
均衡意味著沒有弱點，生存能力更強，而極端則更容易適應某些有特殊要求的職業，各有各的好處。
能隨機到什麼樣的數據，全靠運氣，不分男女。
可能依舊會有人強有人弱，但放在現實之中，用大數據統計的話，男女的概率是一致的，有百分之五的男性很強，就有百分之五的女性也很強。而且如果是這樣加點的話，這一項弱了，就代表一定有一項強的。
這就很符合她們現在的需要，並且也跟孟麗君剛剛拿到手的骰子相性很高。
明月霜把這個想法一說，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該說不說，賭概率的事情，總能引起人類的興趣。要不是她們都是明月霜抽的卡，各項數據都已經固定，簡直恨不得自己也有個扔骰子的機會呢。
因為遊戲並沒有給出領民的屬性數據，所以眾人又斟酌了一下用詞。既要儘可能地籠統，隻說概念，不涉及數據，又必須要精準地表達出想要的東西，著實很考驗人了。
幸而在座的好幾個都是玩文字的行家，經過一番集思廣益的操作之後，孟麗君的新技能終於新鮮出爐——
男女平等：領地內所有領民初始屬性總和一致，上限一致，隨機分配，不受性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