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祁曜拉住他的手,頓了下,“今晚一起吃飯吧,我們聚聚。”
王浩東三人立馬反應過來,笑著附和。
“我地方都訂好了,許覓你不來就不夠意思了哈!”
王浩東上前一步,伸手要拍許覓肩膀,被祁曜一把拽住。
這幾天忙著公事,確實沒有放鬆了,想到媽媽他就覺得自己多休息一分鐘都是錯的,但是也的確是很久沒和這些朋友聚了。
遲疑了一下,許覓笑著應下。
顧忌到許覓現在身份特殊,王浩東讓人訂了私密性好的一家會所。
“來走一個,慶祝我們大家夥重新聚在一起,也慶祝曜哥康複出院!”
王浩東舉著酒杯,帶動氣氛。
包廂裡音樂聲、歡笑聲交雜著,熱鬨充滿了煙火氣。
許覓笑著看這些朋友們,連日來心裡的重壓也輕了許多,其實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啊。親人相伴,三五好友時常歡聚,平安喜樂。
昏暗的環境,酒精的作用,總能誘發人心底的欲、念,最隱秘的渴望。
一隻大手,悄然覆蓋到許覓的手上,冰涼的,粗糙的。
許覓身子僵直著,一動也不敢動,他知道是誰。心尖顫動著,腦子裡一片轟鳴,他以為祁曜不會了的,在他拒絕後,以他的驕傲。
見他沒有抗拒,祁曜大手收攏,和他的手指交叉著,嘴角微勾。
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纖長滑膩手指,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樣,太瘦了。
手上粗糲的摩擦感,那一下一下的,像在他的心間擦過。許覓看著前方的大屏幕,看著王浩東他們笑鬨,又看到沈則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在做什麼?怎麼能放任?在想明白之前,不該給他希望的。不該給希望,又為什麼要來接他出院?
許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平日裡的理智,在感情問題上,用處微弱。
祁曜側頭看他,眼眸清亮,阿覓沒有拒絕,就是不會生氣吧?這麼想著,手又收緊了些,生怕下一秒他就脫離了掌心。
靠近許覓的耳邊,祁曜輕聲說到:“阿覓,很開心今天你來了。”
他噴出的熱氣撒在脖頸間,癢癢的,那癢滲透皮膚,延伸到心間。
還是會被他的觸碰,撩動心弦啊。許覓無法不承認,祁曜靠近自己時,難以抑製的……思念。
曾經日夜為伴,分離了長久的時光。抗拒也好,逃避也罷,騙不過自己的心。隻是還是會不甘啊,還是會害怕啊。
許覓沒有回應他,也沒有抽回手,靜靜坐著。一味的忽視逃避,對祁曜是不公的,而接受,對曾經的自己是不公的,未來也無法預料。
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繞來繞去還停留在原地,找不出破解的辦法。
能這樣握著他的手,就已經是奢侈了,對於他的不回應,祁曜也並沒有覺得難過,隻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再久一點。
“曜哥,許覓,唱歌啊!怎麼就坐著不動了?”
王浩東唱得嗓子都有點啞了,一回頭發現他倆安安靜靜坐在那,和喧囂的環境格格不入。
聽到聲音,許覓很輕地掙紮了下,示意祁曜鬆手。
祁曜暗暗瞪了眼王浩東,不太情願地鬆了手,手中空空的,心也像空了一塊。
許覓被喊去唱歌,沈則坐到祁曜旁邊,小聲的:“剛剛我都看到了。”
祁曜看著他沒說話,眼神示意他繼續。
“很好的勢頭啊,說明許覓現在很矛盾,產生了動搖。曜哥你要加大火力!”
沈則把自己看戀愛類書籍的經驗,全盤傳授給祁曜,還給他推薦了幾本不錯的。
祁曜靜靜聽著,最後說了聲“謝了。”
不管有用沒用吧,沈則的一片心該感謝。
阿覓在動搖嗎?他喜歡他,又還不情願和他在一起,是這樣嗎?那他可以等真的,隻要他彆和其他人走了。
一抬頭,又看許覓和安鈺坐到一塊兒去了,情歌對唱,畫麵說不出的美好。
怎麼看誰都和阿覓有cp感呢,祁曜現在很懷疑自己的眼神。明明就他和阿覓最配了。
聚會散場已經是深夜了,一群人玩得精疲力儘。
太晚了打車不安全,祁曜提議許覓跟自己回去,安鈺也可以一起去。
“不了,我還有兼職的活沒乾完,打車回去就好了。”
安鈺和祁曜算不上很熟,笑著拒絕了,又看向許覓。
“覓覓,你是去我家住,還是去祁曜家?”
這幾天,許覓都住在了安鈺家。
許覓正想說跟安鈺回去,對上祁曜漆黑明亮的眼眸,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我今晚去祁曜家吧。”
安鈺早就料到了答案,點點頭,和大家告彆後,去路口招車。
回到祁曜的公寓,推開門就是撲麵而來的冷清感,房子很大,也很空,沒什麼人氣。
在安鈺家待了幾天,一時間不太適應了。
祁曜一個人住在這裡,會害怕嗎?會覺得孤單嗎?他又在亂想什麼,喝多了就是容易腦子不清醒。
“小心!”
祁曜看著許覓進門,他腳下一個踉蹌,把祁曜嚇了一跳,慌忙接住他。
香軟的小身子入懷,祁曜鬆了口氣,看著他酡紅的小臉,和水光瀲灩的眸子,心中軟的一塌糊塗。
他安靜乖巧地靠在祁曜的懷裡,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像是驚嚇過度還沒緩過來。
實際上不是的,許覓隻是因為酒精上腦,反應稍微遲鈍了一些。
祁曜的懷抱好溫暖,他的眼神也好溫柔,他的臉也好好看,就是這樣,也不是,他以前的眼神要凶一點,動作也沒有這麼溫柔,摔倒了他會一邊扶他,幫他看傷口,一邊說他笨。
為什麼會喜歡他呢?因為他霸道不講理,因為他笨拙又嘴毒嗎?是因為他笨拙的關心,和好看的臉蛋吧?
但是他遇到的每一個男生都比他會關心人,長的好看的也不少,為什麼單單忘不了他呢?為什麼呢?真是無解的謎題。
他迷茫的眼神,讓他看起來更誘人了,祁曜喉間乾澀。酒精讓他的自控力下降,他試探著低下頭,靠近。
許覓眼睜睜看著他的臉,在眼前放大,看著他的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
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臉上熱意上湧,燙得能煎雞蛋了。許覓抵在他胸口的手收緊,把他的衣服抓出褶皺,怔怔地看著他。
他的乖巧,更是給了祁曜信心,緊緊抱著許覓,薄唇追逐著他的,即將貼上時,記憶中的香甜軟滑並沒有到來,唇角擦著他滾燙的臉頰而過。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祁曜緊緊地抱著他,貪戀地嗅著他脖頸間的清香,靜默不語。
阿覓,再一次拒絕了他,但是沒關係,他還可以等的。
許覓任由他抱著,眼眶酸脹。在祁曜即將親上的時候,他躲開了。
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這樣親密的事。他還沒有決定好,是否要再次接受祁曜。
感覺到腿有些站麻了,祁曜終於鬆開了他,微笑著:“阿覓,下次走路小心點,萬一我不在,你就摔倒了,你最怕疼。”把中間發生的事都略過了。
許覓眼睛眨了眨,把煩人的液體逼回去,才抬眼看他,淡淡道:“謝謝,很晚了睡覺吧,晚安。”說著他就轉身,想要去房間。
“阿覓。”
祁曜叫住他,許覓也停頓了腳步。
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想問。比如這幾天在忙什麼?為什麼每天那麼緊張?為什麼和安鈺商量不和他商量?案件的事,他明明更清楚,他的實力也強得多。
看著他瘦弱的背影,像一陣風就能吹走,祁曜又覺得何必去問,何必逼他。阿覓現在心裡也很糾結吧,而且他肯定遇到煩心的事了。
“好好休息,晚安。”
祁曜柔聲道,目送著他離開,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
回到房間,許覓無力地癱倒在床上,頭昏昏沉沉的。這一晚上發生的事,都像是一場夢,偏偏又是真的。
祁曜的霸道,讓他想逃避,他的溫柔隱忍,又讓他心生不忍。
媽媽的事,祁曜的事,案件的事,無數的絲網將他困住,掙脫不得。
祁曜啊,我該拿你怎麼辦?沒有人能回答他,那就交給時間吧。
靜靜坐在床上,祁曜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回想更早發生的事,頭疼地揉揉眉心。
以為幫他就可以靠近他,還存著默默付出能讓他感動的心,細想想,他怕是拿了苦情劇女主的劇本。
能確定是主角,怎樣也沒關係,他總能和阿覓在一起。
但是現在,阿覓有心事會找安鈺說,會讓安鈺陪著,會自己扛著,就是不會找他。
夜色的事,如果不是他恰好撞上了,阿覓也不一定會聯絡他。
合作者啊,遠遠不如朋友。
他可以給阿覓時間,但這個時間不是給安鈺、Noah之類的,撬牆角用的。絕對不能再讓阿覓去安鈺家住了,過去的他乾預不了,未來的阿覓的事,他都要參與。
哪怕僅僅是合作者,他也要設法上位,成為阿覓最有力的後盾,隻要他需要就在。
第二天早晨,許覓做好早餐,就發現祁曜穿著運動裝從門外進來。
“怎麼一早去鍛煉了?”
不提感情的事,他們還是能很自然地相處的。
“身體荒廢太久,想鍛煉一下,適應工作壓力。”
祁曜用毛巾擦擦腦門的汗,笑著道。
大夏天的,大家都沒感冒,就他感冒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體質還不如安鈺那小子,能忍嗎?
“我去衝個澡,很快回來,辛苦你了。”
說完大步走開,沒過幾分鐘換了乾淨的衣服出來。
“今天有什麼安排?”
一邊吃早餐,祁曜問到。
“和安鈺約了,去打籃球。”
事實上,是安鈺看他老悶頭乾活不放心,硬要拉他出去的。
“籃球?正好我也想玩,一起吧?”
祁曜黑眸清亮,看著他高興地說到。
不疑有他,許覓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