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銘蒼老了很多,渾身的氣勢也弱了下去,不過才被逮捕了短短幾天而已。
看著他頭上生出的白發,祁曜心裡一點觸動都沒有,祁斯銘現在對他就是個陌生人。本以為會很難受的,握著許覓的手,內心隻剩下平靜。
“阿曜,想問什麼,說吧。”
到了現在的地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這一輩子最不該的就是當初對溫家生了邪念,對溫家下手又不夠心狠,沒有斬草除根。
敗在自己的兒子手裡,他也不知該是欣慰還是心痛。
“我媽媽,真的是自殺的嗎?”
祁曜實在無法相信,前一天還答應帶他去遊樂園的人,第二天就永遠地離開了。
祁斯銘愣了下,“是,也不是。”
“沒有人想過殺她,但她偏偏又是被我和孟婉茹,被你外公的事,刺激過度起了輕生的念頭。”
“外公的事,你參與了多少?”
祁曜眼神冰冷,不帶一點感情。他今天隻是來問問,答案不重要,不會改變他的計劃。他隻是想看看這個滿手鮮血的男人,有沒有一點悔悟。
“全部。”祁斯銘沒有猶豫,接著說,“想讓我作證翻案?”
“隨你。”
祁曜說完,徑直起身。很好,沒有一點冤枉他。
“保住我的命,我幫你作證,車禍的事也可以。”
祁斯銘以為自己不是貪生的人,到了現在才發現,他不甘心去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我說了不算,法律說了算。”
祁曜淡淡道,臉上一片冷漠,最後看了眼祁斯銘,轉身離開。
許覓握著他的手,向他傳遞著自己的溫暖。
其實祁曜來這一趟,是在給祁斯銘機會,也是讓自己徹底死心。剛剛如果祁斯銘先問的是祁爺爺還好嗎,或許祁曜願意看在祁爺爺的份上,至少不讓他死。
“阿覓,你說祁斯銘的心是什麼做的?不在意爺爺,不在意媽媽,不在意……”
祁曜坐在駕駛座上,聲音很輕很輕。
“不在意孩子對嗎?其實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愛孩子,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會孝順父母。祁曜,你隻是比較不幸運而已,不是你的錯。祁斯銘的事,爺爺也不會怪你的。”
許覓溫聲說到,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他其實也沒比祁曜幸運到哪裡去,出生就被父母舍棄,注定了無法享受到親情。現在得到了,也總是患得患失。
祁曜俯身抱住他,埋首在他的頸窩,靜默著。
許覓也靜默地回抱他。
——
“你們不能進去!”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強行闖入孟協歸的彆墅,孟協歸安排的人根本抵擋不住。
“夏染,跟我們走吧,許覓那孩子還等著你呢。”
徐大夫語重心長,看著夏染倔強的樣子,就想到了許覓,還真是母子倆。
“是啊阿姨,來不及了!”
孟皆聽著外麵的動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我還沒看到他們兄弟相殘,沒看到孟協歸崩潰。”
夏染坐在床上,語氣堅定。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讓他們兄弟分裂的最好武器,一旦她離開,孟協歸醒悟,他們必定又聯合起來,覓寶他們就更難了。
“阿姨,相信我,我們會做到的,不需要您這樣犧牲。”
孟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心急了,趁著夏染沒注意,對徐大夫使了個眼色。
“人呢?”
西裝男們麵麵相覷,在房間的各個位置搜尋。
“還有其他的出口?”
其中一人逼問彆墅的傭人。
“不,不知道啊!”
幾個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再問一遍,有嗎?”
另一人掏出槍指著他們。
“有……有個小門……”
傭人害怕地指著一個隱蔽的位置,不注意很難發現。
西裝男們快速地從小門去追人。
“快,快給先生打電話!”
“二伯母?”
剛剛抱著夏染到樓下,孟皆腳步一頓。
“上我的車,安全。”
Alina麵容冷淡,說完就直接去了駕駛座。
孟皆猶豫了一秒,和徐大夫一起上了她的車。
“二伯母,你……”
“我知道了孟協凱做的,我想報複他,所以我們現在是一夥的了。”
Alina一腳踩下油門,輕描淡寫地解釋著。
“對不起,讓您傷心了。”
那份資料,就是孟皆暗中讓人送到她手上的。
Alina淺淺一笑,“我該感謝你,沒讓我一直像個傻子。”
“想好了接下來怎麼做嗎?我們Miller家族能幫上什麼?”
Alina不僅知道了孟協凱出軌的事,還知道更多的,知道這個男人有多網了。
“有您的幫助,我們的計劃成功率會更高。”
孟皆笑著和她說,把現在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下。
Alina把車開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你們暫時可以待在這裡,我以Miller家族的名譽保證,不會有人發現。”
“謝謝二伯母,其他的拜托您了。”
他們把夏染帶出來了,但是不能讓孟協歸發現夏染是被他們帶走了,要讓孟協凱來背這個鍋。
接到夏染失蹤的消息,孟協歸第一時間就趕回了家,聽完傭人的描述,直接就去找孟協凱要人。
“協歸,你不相信二哥?”
孟協凱臉色陰沉沉的,看著他的眼睛裡,滿是失望。
光是Barton和社會輿論就讓他頭大,他的左膀右臂,他的好弟弟也不讓他省心,是,他是讓人去解決夏染了,可那是光明正大闖進去的,就是為了表明態度,怎麼他的人沒抓到人,還要被扣帽子。
“你是認為我做了一場戲,私下裡把夏染抓了?”
孟協凱語氣冷冷的。
孟協歸不躲不閃地迎上他的視線,臉色是一樣的陰冷,擺明了是不信任。
正是因為足夠了解,才會不信任。沒人比孟協歸更了解孟協凱的不擇手段和心狠手辣,彆說是染染,有需要的話,他這個親弟弟也不是不可以下殺手。
“二哥,你是擔心染染肚子裡的孩子危及你兒子的繼承權,還是擔心我會因為染染忘了正事?不管是哪種,我都希望你放過染染。”
孟協歸一字一頓的,眼眸裡染上了憤怒的顏色。在夏染的問題上,他的理智總是輕易丟失。
“嗬,Alina那裡,你說的?Barton給了你什麼好處?”
孟協凱也是一肚子火氣,口不擇言了。
孟協歸失望又憤怒地看著孟協凱,“二哥,你都不信任我,又讓我怎麼信任你?這麼些年,你要做的事我反對我?就是當年你對大哥下手我也沒攔過不是嗎?”
“所以呢,你認為對我有功勞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彆忘了你走到今天,靠的是誰。”
孟協凱冷聲道。
“彆說我不知道夏染在哪裡,就是知道也絕對不會讓你見到活著的她!”
孟協歸的怒火幾乎要把胸腔炸裂,他冷笑著:“二哥,這些才是你的心裡話啊,是不是看我被查了,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可以放棄了?好啊,我不需要你幫我,染染我會自己找到,你以後也彆說是我兄弟!”
說完沒有絲毫遲疑,轉身離開。
晚上,許覓和祁曜吃過晚餐,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刷到一則重要的國際新聞,孟氏集團旗下一子公司被查出嚴重的偷稅漏稅問題,另在孟氏集團的一處庫房內發現大量槍、支彈、藥,孟氏集團的最高負責人孟協凱被傳訊配合調查。
“看來皆哥是沒問題了。”
許覓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他沒問題,我有問題了。”
祁曜大手一伸把他撈進懷裡。
“你有什麼問題?心情還是不好嗎?”
許覓疑惑地看著他,白天安慰了他很久吧。
“說好的我在第三位,你關心孟皆比關心我多了。”祁曜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該給我補償?”
“噗。”
許覓差點沒端住他的小草莓蛋糕,裝成那麼委屈的樣子,就是想表演不要臉了。
“我很嚴肅地在說,阿覓。”
祁曜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很認真了。
許覓這下被他唬住了,連忙收起不正經地笑,解釋著:“我沒有更關心他,隻是你在看得到的地方,我知道你很安全。而皆哥那邊,不隻有他,還有我媽媽,我就會比較擔心。”
“那也是你關心他比較多!”
祁曜眉頭皺得更緊了,隻是不斷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
在許覓反應過來之前,祁曜快速地低頭含住他的唇瓣,細細舔去他唇瓣上的奶油,掠奪他嘴裡的香甜。
太不要臉了!許覓生氣地狠狠掐住他腰間的軟肉,掐著掐著就失去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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