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死,又穿回來了。
咽下最後一口麵條,趙冶舒舒服服地打了一個飽嗝。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清冷的卦攤終於迎來了開門客,一個老婆子和一個年輕女人。
卦攤的攤主,劉神算熱情招呼年輕女人坐下:“陳女士,好久沒見你來算卦了,今天想算什麼?”
不等年輕女人說話,老婆子迫不及待地說道:“是這樣的,劉神算,我給嘉敏介紹了一個對象,想請您給她看看合不合適。”
年輕女人也就是陳嘉敏紅著臉點了點頭。
受家裡長輩的影響,她比較迷信,所以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先找劉神算算上一卦才放心。
“好事啊,”劉神算問道:“男方的八字帶來了嗎?”
“帶來了。”老婆子將手裡捏著的紙條遞給他。
劉神算接過一看,掐了掐手指頭,笑了:“這個八字好,獨生子,家境殷實,為人大方,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父母都有退休金,嫁過去也不用太操心,儘管結過兩次婚,但膝下還沒有孩子……”
聽到這兒,老婆子直接豎起大拇指:“果然是劉神算,算的一點沒錯。”
“那你看……”陳嘉敏有些緊張的看著劉神算。
劉神算也沒賣關子,直接將紙條放進陳嘉敏手裡,笑著說道:“恭喜,你和他,絕對是天作之合!”
“真的。”
聽見這話,陳嘉敏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喜色。
她是六年前和前夫離的婚,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如果能再找上一個合適的做個伴,自然是再好不過。
老婆子笑眯了眼:“我就說嘛,我給你介紹的人一定沒問題。”
陳嘉敏紅著臉:“辛苦阿姨了。”
至於趙冶,在瞥了一眼紙條上的八字之後,忍不住笑了。
這帶著明晃晃的嘲諷的笑聲,和隔壁卦攤的歡天喜地的氛圍有些不入,一時之間,三人齊齊望向趙冶,劉神算和老婆子更是眉頭微蹙,一臉不悅。
趙冶一點也不虛,反而更想管管這件閒事了。
他抬起左手食指指著劉神算和老婆子,看向陳嘉敏:“陳女士是嗎,請問這兩位,是和你有仇嗎?”
“什麼?”三人都是一愣,顯然都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隻看見趙冶的左手食指往右一劃,指向陳嘉敏手中的紙條,繼續說道:“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合起夥來把這麼一個垃圾誇出花來介紹給你?”
聽到這兒,老婆子和劉神算臉色都是一變。
趙冶挑眉看著他們。
陳嘉敏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對上兩人慌亂的模樣,麵上不禁升起一抹驚疑:“阿姨?劉神算?”
劉神算率先回過神,騰地一下站起身:“你是哪家的小孩,胡說八道什麼?”
老婆子也反應過來,急聲說道:“嘉敏,阿姨怎麼會害你呢……”
聽到這兒,周圍的路人都圍了上來。
陳嘉敏有些茫然,可是老婆子和劉神算剛才的神情可做不了假,她隻能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趙冶隻說道:“知道這男人前麵的老婆是怎麼死的嗎?”
陳嘉敏默了默:“不是病死的嗎?”
事實上,那個男人是隔壁縣的,陳嘉敏和他也隻見過幾麵,都是對方來找的她,有關他的情況都是老婆子告訴她的。
趙冶笑了笑:“實際上那男人是個賭棍,賭輸了就喜歡打老婆,他前麵的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按理來說,這事在當地應該很多人知道才對,隻要一打聽絕對能打聽出來。”
可是老婆子卻告訴她,那男人前麵的老婆是病死的?
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陳嘉敏麵上一白。
趙冶一向喜歡送佛送到西,他掃了一眼陳嘉敏的臉,話音一轉:“你家最近是要拆遷了吧!”
“拆遷?”陳嘉敏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沒有啊?”
等等——
陳嘉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老婆子是在一個月前突然起的給她再找一個對象的興致,那個男人住在隔壁縣,如果她真的和對方結了婚,到時候肯定是要搬到男方家去住的。
到那時,隻要老婆子說上幾句好話,她肯定會把家裡的房子送給她住。
等到事發那天,老婆子大可以帶著拆遷款遠走高飛,至於她,落到那個男人的手裡,到時候還有沒有命都是兩說。
也就是說老婆子早就知道她們家要拆遷了,特地瞞著她,她不僅想騙走她的拆遷款,還想要她的命。
想到這裡,陳嘉敏有些崩潰,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婆子:“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婆子和劉神算已經懵了。
趙冶好心替她回答:“因為她恨你!”
“恨我?”陳嘉敏像是想到了什麼,麵上一白,喃喃自語:“你恨我?”
陳嘉敏和老婆子的關係比較複雜。
她和老婆子的獨生女小楠是親密無間的好友,然而就在十年前的冬天,她陪著小楠去商場買衣服的時候,商場不幸發生了火災,她和小楠一起被困在了一家店鋪裡。
等到消防員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瀕臨死亡,而小楠的狀態還不錯,於是消防員選擇了先救她。
隻是沒想到後來情況生變,小楠不幸身亡。
“你憑什麼恨我?”陳嘉敏咬牙切齒,淚流滿麵:“小楠死了,我也不想,可那能怪我嗎?”
但她也是愧疚的,所以小楠死後,她把寡居的老婆子接到了身邊贍養,這一養就是十年。
九年前,她的前婆婆病重,沒過多久,老婆子也病了,為了照顧老婆子,她隻能是拋下了前婆婆,就為了這事,她前夫和她離婚了。
現在看來,恐怕當初老婆子也隻是在裝病而已,為的就是毀了她的人生。
難怪當初老婆子成天的喊疼,去了醫院也查不出什麼病因。後來她離婚了,老婆子的病卻慢慢的就好了。
不知道是該說她被愧疚蒙蔽了雙眼,連這點低劣的手段都看不出來,還是該說老婆子太會演戲了,明明恨著她,卻總是能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讓她根本升不起一絲懷疑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還是被“小楠”這兩個字戳中了痛點,老婆子睚眥欲裂:“你給我閉嘴,要不是因為你當時裝暈,騙取消防員的同情,讓他先救你,我的小楠怎麼會死?”
她可憐的女兒,她當時才二十一歲,就這麼死了,她的事業才剛剛起步,還沒有結婚生子,她就這麼死了。
而這一切,都是陳嘉敏的錯。
陳嘉敏看著老婆子,慘笑不已:“我把你當親媽一樣奉養了十年,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老婆子恨恨地看著她:“你要是不心虛,怎麼會願意贍養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顯然已經沒有趙冶什麼事了,他退出人群,正要離開,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準備偷偷摸摸溜走的劉神算身上。
下一秒,一顆石子自趙冶腳下飛射而出,正好打在劉神算的膝蓋上。
隻聽一聲慘叫,劉神算直接撲倒在地,摔出了一地的黃牙。
旁邊圍觀的路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幾人的三言兩語裡大概猜出了老婆子和劉神算設局算計陳嘉敏的事情,看見劉神算想逃,一群人當即圍了上去:“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看見這一幕,趙冶這才滿意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