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長找上門來時候,趙冶正在打坐,幾個月修煉下來,他隱約已經摸到了築基門檻,原本以為今天就能順利突破了,沒想到一隻腳踏進門檻之後,另外一隻腳卻怎麼邁也邁不過去。
懷著這股鬱悶心情,趙冶見到了陳科長。
陳科長就是邪神事件裡那位縣醫院精神科科長。
他說:“我們醫院前幾天收治了兩個精神病人,是一對母子,都是最近莫名其妙瘋了,我查過了,他們家沒有精神病史,我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碰見了什麼臟東西,所以想請道長過去看看。”
趙冶想都沒想:“好。”
聽見這話,趙璿當即說道:“我也去。”
她補了一晚上道教知識,知道了惡鬼厲害,所以有點擔心趙冶安全。
然後她補充道:“當然,如果會拖你後腿話,就算了。”
趙冶愣了愣,而後笑著說道:“行。”
除此之外,趙冶還帶上了靈真道長和趙晨星。
陳科長說:“出事那家人姓黃,當家人叫黃石,他最近算是倒了血黴了,前段時間他媽因為腦血栓住進了醫院,沒過多久他嶽父修房頂時候從梯子上摔了下來,送進醫院之後差點沒搶救回來,現在又出了這樣事……”
說話間,縣醫院到了。
因為陳科長早就和黃石通過氣,所以他早早地就在病房門口等著了。
看見陳科長領著趙冶等人過來,他當即小跑著迎了上來。
“陳科長,這幾位就是青川觀道……大師了吧!”
黃石看著趙冶等人,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配置,心裡不禁有些懷疑如果真有鬼怪作祟,他們真能應付得了嗎?
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家事情就拜托你們了。”
眼前黃石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左右,兩鬢卻已經染上了白色,額角更是布滿了皺紋。
正如同陳科長說那樣,是個可憐人。
趙冶當即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說道:“帶我們去看看您妻子和兒子吧!”
“好好!”
黃石連忙領著趙冶等人進了病房。
病房是雙人間,但也不算大。
隻看見相隔不遠兩張病床上分彆躺著黃石妻子和兒子。
兩人神情呆滯,時不時傻笑一聲,嘴角還淌著涎水。
趙冶有心考驗靈真道長,直接說道:“你去看看吧!”
“行!”靈真道長正愁沒有檢驗自己這段時間所學機會,當即答應了下來。
他走上前去,先是將兩人細細打量了一遍,而後掏出一麵八卦鏡往兩人臉上照了照。
到這裡,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判斷錯了,那可就丟了大臉了。
於是他又讓趙晨星去樓下買了一把香,抽出兩根來,分彆裹上一張符紙,插在兩人右耳上。
就在兩根長香燃燒到三分之二時候,竟齊齊熄滅了。
黃石頓時瞪大了眼,這是什麼道理?
他連聲說道:“靈真道長,怎麼樣了?”
“果然,”靈真道長拿起那兩根香:“如果我沒有猜錯話,您妻子和兒子應該都是丟了胎光。”
黃石一頭霧水:“什麼?”
靈真道長偷偷摸摸看了趙冶一眼,見他沒有反駁,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解釋道:“人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陽和之氣也;一名爽靈,陰氣之變也;一名幽精,陰氣之雜也。若胎光缺失,則人心昏暗,神氣闕少……”
黃石聽明白了,簡而言之就是他老婆兒子是因為丟了一魂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急聲說道:“那靈真道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靈真道長:“找回丟失魂魄很簡單,但就怕這事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黃石:“人為?”
靈真道長隻問道:“黃先生,請問您妻子和兒子是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事嗎?”
黃石當即說道:“不是,我妻子和兒子出事雖然隻隔了十幾分鐘,但他們當時一個是在家裡,一個是在學校裡。”
靈真道長:“那肯定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後下黑手了。”
剛才聽陳科長說,黃石親生母親得了腦血栓,嶽父又重傷住院,現在老婆孩子也躺下了,可想而知,現在黃石身上擔子有多重,而且看他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很有錢樣子,幕後黑手這是要活活逼死他啊!
這得是有多大仇!
而後靈真道長又問說道:“黃先生平日裡有什麼不對付人嗎?”
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黃石把認識人全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有點不確定道:“沒有吧!”
他一向與人為善,也不記得有得罪過什麼人啊?
“那就沒辦法了。”靈真道長說道:“我先試試看,能不能把您妻子和兒子那一魂召回來。”
黃石當即說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靈真道長:“我需要您妻子和您兒子貼身物品各一件。”
黃石:“好。”
半個小時之後,法壇就布置好了。
正好,太陽也落下去了。
靈真道長當即起壇作法。
青川觀傳下來招魂術很簡單,隻看見靈真道長在法壇掐訣念咒完畢之後,便執筆在兩張一寸寬、三寸長黃紙上各寫上一篇《招魂籙》,然後分彆在黃石妻子和兒子額頭上擦了一下,最後扔進裝有兩人貼身物品銅盆裡。
而後他回到供桌前,一邊掐訣,一邊念念有詞:“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竅未臨……天門開地門開,陳彤、黃誌壯膽歸來!”
話音未落,隻看見銅盆之中猛地竄起兩道三尺高火焰,劇烈燃燒起來。
看見這一幕,黃石和趙璿猛地瞳仁一縮,尤其是黃石,要知道銅盆裡東西可都是他親手放進去,他敢保證裡麵絕沒有什麼引火物。
這一下子,他不安心徹底落回了肚子裡。
與此同時,遠在十裡之外深山密林之中,一個破破爛爛木屋裡。
一個中年男鬼正抱著一本小冊子寫寫畫畫,下麵跪著七隻鬼。
末了,他心滿意足地合上了小冊子:“很好,再來七隻鬼,就湊夠交差數量了。”
說完,他抬頭看向下麵跪著那七八隻厲鬼:“所以今天晚上你們任務就是再給我抓來七隻鬼,等完成這次任務,老大順利進階,然後重建聖教,我們就都是開教功臣,以後大家夥一起吃香喝辣,使奴喚婢!”
聽見這話,跪在地上七隻鬼當即振奮起來:“遵大人命!”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中年男人四處打量了一下:“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幾隻鬼當即豎起了耳朵。
“沒有啊!”
也就在這時,虛空中聲音突然清晰了很多:“……天門開地門開,陳彤、黃誌壯膽歸來!”
下一刻,小木屋角落裡兩個酒壇子突然猛烈晃動起來。
中年男人先是一驚,而後冷笑不已。
沒想到黃石這麼快就發現了事情真相,但是想要把他老婆兒子胎光召回去,沒門。
就在這時,酒壇之中傳來一陣爆炸聲,但酒壇卻依舊完好無損。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他就知道,整個泓縣已經沒人奈何得了他了。
卻不想下一刻,又是一陣劇烈搖晃,而後兩個酒壇瞬間爆炸開來,氣浪直接將小木屋夷為平地。
……
醫院裡。
靈真道長眼前一亮:“找到他們了!”
而後他一把操起供桌上三清鈴,一邊搖晃,一邊快速誦念招魂咒。
聽見這話,黃石也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然而直到靈真道長念咒念到口乾舌燥,兩人胎光還是沒有回來。
心臟一直吊在嗓子眼,以至於都有些喘不過氣來黃石:“……”
靈真道長有些尷尬,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他們魂魄被什麼東西困住了。”
說完,他直接掏出兩張破甲符,分彆扔進了兩個銅盆裡。
隻聽見砰一聲,破甲符爆炸開來,火光四濺。
而後他再次誦念招魂咒。
卻依舊沒什麼動靜。
黃石:“……”
趙璿:“……”
陳科長:“……”
靈真道長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他惱羞成怒,直接掏出一把破甲符,全都扔了進去。
轟隆,銅盆炸起兩米多高,狠狠地撞在天花板上,最後直接把天花板炸出來了一個兩米見方大洞。
——隻能說幸好他們現在所在病房是頂樓。
靈真道長這才心滿意足說道:“好了,他們胎光馬上就能回來了。”
趙璿:“……”
陳科長:“……”
黃石:“……”
趙璿抓起一個水桶開始接水救火。
陳科長忙不迭拉開病房門,試圖將那些聽見動靜找上門來護士和病人家屬勸走。
至於黃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個白色光點突然從窗戶外飄了進來,沒入了他妻子和兒子身體之中。
黃石當即瞪大了眼,他激動不已,然而不等他把已經到了喉嚨口話說出來,下一秒,陰風大盛,病房裡溫度瞬間下降了七八度不止。
黃石瞬間高興不起來了,他縮了縮脖子,心底不安瞬間濃鬱到了極點:“靈真道長……”
“應該是幕後黑手追過來了。”
靈真道長也收起了臉上笑意,他警惕地看著四周,也不忘安撫黃石:“彆擔心,隻要來不是厲鬼,一兩隻普通鬼我還是能輕鬆解決……”
卻不想黃石直接變了臉色,他一臉驚恐地看著前方,結結巴巴說道:“那、那要是……”
靈真道長驀地轉過頭,映入眼簾是一張張扭曲臉,有身體長滿了蛆蟲,有臉比馬臉還長,有舌頭垂到了地上,有五官扭曲,鼻子和眼睛長到了一條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