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是遊戲區絕地逃殺的主播,自然是要開遊戲的。女主播也很講究,非常規範地將攝像頭調低了些,照到鍵盤和她雙手。避免有代打的嫌疑。
她整個人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電腦前的,肩膀瘦削,幾乎垂到椅子上的黑長直發將她的腰肢襯得更細,人坐得挺直。
紀辭甚至可以判斷軟軟此時雙腿應該是緊緊閉攏貼在一起的,正經得不能更正經。
如果不是她臉上飄著粉暈、眼尾染著紅,那她這坐姿像更是在參加一場嚴肅的研討會,緊張兮兮的模樣,倒不像是尋常的女主播。
卻無端地更讓人移不開視線。
遊戲區主播裡麵,大多是以節目效果為主,真正技術流的很少,因此高顏值的主播在這個領域其實有天然的優勢。
紀辭對軟軟的實力並沒有抱很大的期待,完全就是看娛樂局的心態。
幾把遊戲下來,她可以說是菜得離譜,下飯操作一個集錦都剪不過來。紀辭眼見著她因為頻繁的失誤而慢慢繃緊唇線,能看出來她其實已經儘力了,隻是遊戲水平確實不算太妙。因為過分的緊張,弄得眼睛濕潤潤的像濛著水汽,臉蛋和鼻尖都透著紅。像是受了欺負似的。
紀辭的心思竟被她的情緒帶著也有幾分不舒坦起來。
嘖,倒是挺會惹人心疼的。
等他意識到自己不對勁時,已經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那條彈幕:
——主播帶粉嗎?
紀辭剛發出來就有些後悔了,他隻是無聊看個直播,即便是這個主播長在了他的審美上,哪怕她看著可憐得緊,也和自己沒有半分乾係。
其實沒必要摻和進來,可彈幕沒有撤回功能。
他正想發一句【算了。】
可女主播已經看見他的彈幕,眼睛似乎亮了一瞬,又有些對自己的遊戲水準不自信。
或許是習慣了扮好人,女主播這副楚楚的模樣,到讓紀辭覺得自己若是突然反悔,便像個欺淩弱小的惡人了。
紀辭默默地將打好的【算了】兩個字替換成了:
——沒事,我帶你。
女主播很快答應了。
他心裡莫名地又有點不爽,這種隔著屏幕被拿捏住的感覺。
但既然已經承諾了要帶她,那就當自己日行一善吧,紀辭想。
和他外表以及平時的性格來看,紀辭的打發是極出人意料的。他在遊戲裡向來都很凶悍,紀辭用的是小號,好幾個賽季都沒打了,段位掉到了白銀,女主播的遊戲賬號是水分極大的鉑金號,他們倆匹配到的對局水準很低,對紀辭來講簡直是炸魚塘。都不需要特彆的專注,他一遍看著直播,一邊在遊戲裡操作,便能遊刃有餘地大殺四方。
而直播間裡的女孩兒似乎也是很不習慣這種坐姿,總是忍不住扭動細腰。若不是她的神情太清純無辜,紀辭真要以為她是在故意勾人。尤其是跳傘時他不經意瞥了一眼直播畫麵,半透明的紅紗攏著她雪白纖弱的腿,又被她指尖輕巧地勾起,重新蓋回去。
分明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可以判定擦邊的□□舉動,可偏偏她臉上先一步染上動人的紅暈,眼神又極純澈。像神話裡惑人的海妖。
紀辭隻覺得再看下去自己也要被她蠱惑了。
真正和軟軟組局,他才認識到自己對隊友的容忍度有多高。
意識差、迷路、槍法離奇也就罷了,她像是有收集癖一樣,看到盒子便眼前一亮,紀辭從沒見過這麼喜歡舔包的人。
在紀辭看來,這個遊戲最大的樂趣是剛槍和伏擊。而對軟軟來講,如何找到全套三級裝備,然後一點點收集組裝最複雜的槍械和配件,似乎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拿人頭反而被排在了後麵。
穿戴著滿級裝備,背著最好的槍,哪怕一槍不發她都很開心。
紀辭不理解這種流派,但他持尊重意見。
軟軟顯然很喜歡這種跟在後麵叫好舔包的感覺,兩把遊戲下來,她的情緒完全被調動,頻繁地在遊戲裡跟他互動,臉上的表情隨著她心情一並變得靈動極了,鮮活漂亮得驚心。
紀辭敲鍵盤的手指一下沒落穩,險些翻車,但好在匹配到的玩家並不算太敏銳,他很快自救了回來。
女主播完完全全的被他折服,對他的稱呼也從【雪色】變成了【大神】。
隻是一場低端的娛樂局而已,聽到軟軟用這樣懇切又崇拜的口吻讚賞他的技術時,紀辭承認,他確實覺得很受用。
這種感覺,就像他第一次打網吧爭霸賽獲勝之後拿了mvp一樣。
他透過屏幕盯著這雙漂亮的眼睛,突然有了一股衝動,他想要在現實裡認識一下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