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盛阮三兩步跑到盛嘉衡身邊來,拽住他胳膊,仰起臉,“哥哥你今天好快下班呀。”
盛阮小炮彈一般衝過來,盛嘉衡怕他跌倒,便任由盛阮摟住他手臂,另一隻手趕緊攬住盛阮的後腰。
“今天公司的事情都推給爸去處理了。”盛嘉衡笑笑,薅了一把盛阮頭頂毛茸茸的發,“今天晚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我們家的寶貝阮阮。”
“哥哥你把我發型弄亂了。”盛阮縮下脖子,試圖躲過盛嘉衡的手掌。
他分明是用著撒嬌的語氣,這也是盛阮和盛嘉衡說話時極正常的語調。
但盛嘉衡手掌卻頓了一瞬,含笑的語調平了一些,也像是調笑一般:“怎麼現在這麼在意發型,有喜歡的人了?”
“嗯?”盛阮仰起頭,突然覺得盛嘉衡今天有點怪怪的。
他被說中心思,便生出來一些羞澀來,盛阮眨巴著眼睛,盛嘉衡依然是溫溫潤潤地,眼神柔和無波地望著他,盛阮又覺得大概是他的錯覺。
“走吧,”盛嘉衡拉開副駕的車門,手掌擋住車門頂部,“先上車去,阮阮。”
他們在學校門口,此時是放學的高峰期,再待下去恐怕一會兒會堵住。
“好。”盛阮便立即順著盛嘉衡的動作,坐到了前排副駕,又將書包扔到後排座位去。
盛阮一抬眼,看到簡熠恰好在此時走出校門來。
簡熠應當也是看到了這邊的,盛嘉衡此時還站在邊上,沒有上車來,盛阮見到簡熠的目光正往這邊在看。
簡熠神色冰涼,頗具冷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貫黑沉的眼眸掃過來,這車窗分明是單向玻璃,盛阮卻覺得他一定是看見了自己的。
簡熠怎麼又有點不開心了。
盛阮心中感覺莫名,又疑心是不是因為盛嘉衡要帶自己去吃好吃的,大家都是兄弟,卻唯獨不帶上他,因而簡熠覺得他被孤立了,所以才不開心的?
盛阮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心底猶豫了一下,按下車窗,一手扒在車門上,探出腦袋來拉拉盛嘉衡的衣角,小聲提議道:“簡熠也出來了,我們要不帶上簡熠一起吧?”
他說著,目光便往簡熠的方向看過去,盛嘉衡沒應允也沒拒絕,隻順著盛阮的目光望過去,果然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簡熠。
盛嘉衡將盛阮的腦袋輕輕戳回去,腳下轉了一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盛阮和簡熠視線之間,彎下腰溫聲道:“乖,陳叔已經來接他了,我們也走吧。”
儼然便是拒絕的意思。
“哦。”
盛阮乖乖坐回去,盛嘉衡身形移開,從另一側坐上了駕駛位,盛阮再往窗外看的時候,簡熠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奇奇怪怪的,盛阮記得,哥哥之前是很希望他能跟簡熠和諧相處的。
因此盛阮自認為,他剛才的提議應該是很符合盛嘉衡心意的,隻是哥哥為什麼會拒絕呢?
大概是前陣子一下看了太多係統1.0下載的亂七八糟的純愛,盛阮腦袋裡一下子充斥著為爭家產兄弟鬩牆之類的橋段……
他向來心裡憋不住事,便睜著一雙迷茫疑惑的眼睛,他什麼話都不必說了,盛嘉衡也立即能明白過來盛阮的疑惑。
“不必多想,阮阮。”盛嘉衡看著盛阮,溫聲道,“簡熠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今晚就咱們兩個一起。”
他感慨地歎息了一聲,像是有些懷念:“好久沒和阮阮一起出來吃飯了。”
“哥哥公司太忙啦。”盛阮成功被轉移了思路,之前盛嘉衡不忙的時候,倒是經常會過來接他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小吃街或者高級料理都願意帶他去,盛阮也有一點懷念,“等哥哥忙過這陣子就好啦。”
盛嘉衡溫聲問他:“阮阮今天想吃什麼?”
“想吃火鍋,”他眼睛亮亮的,希冀地看向盛嘉衡,“可以嗎哥哥?”
盛阮腸胃並不太好,許梔總是不允許他在外麵亂吃東西,平時陳叔接到他就徑直帶他回家了,也隻有跟盛嘉衡在一起時,才偶爾能吃到,但盛嘉衡也會盯著他,不允許他多吃了。
“我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吃過了~”盛阮撒嬌般地用兩隻手指探過去輕輕拉扯盛嘉衡的襯衫衣角。
他這副小饞貓的模樣逗樂了盛嘉衡。
盛嘉衡導航了一家之前盛阮好評的私廚火鍋,又定好位置,安排妥當之後,才回複盛阮:“行,那就去吃火鍋,之前你喜歡的那家,但是先說好,不能喝冰水。”
之前有一次盛阮吃火鍋時,是和謝栩一起,謝栩盯著他,不讓他喝冰的,他卻偏要趁著謝栩去衛生間時,偷偷點了一大杯加冰的可樂,一口氣喝掉了。
結果當晚便肚子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害怕被許梔嘮叨,便臉色慘白地頂著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可憐巴巴地來敲盛嘉衡的門,最終被盛嘉衡帶去醫院。
那時候謝栩得知他病了,從外地直接飛回來,心疼又自責地守在盛阮床邊,鬨得盛阮隻好跟他們再三保證,以後絕對不再亂吃亂喝,此事才罷休。
隻是之後再一起出門時,謝栩便恨不得將他拴在褲腰帶上,一步也不離開,生怕盛阮再作什麼妖,將他自己弄傷弄病。
吃火鍋的訴求得到哥哥的應允之後,盛阮一下子開心起來,聲音都透著興奮:“我都聽哥哥的。”
那家私廚火鍋位置有點遠,盛阮和盛嘉衡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車裡溫度很合適,他半闔著眼,竟不知不覺歪在座位上睡著了。
盛阮臉蛋很小,這口罩戴在他臉上,幾乎從眼下開始,一直將他大半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盛嘉衡聽到他輕緩的呼吸,側目看過去,深沉的目光在盛阮微顫的眼睫劃過,又移到被口罩遮住的下半張臉上。
盛阮的呼吸幅度很低,連帶著白色的口罩也跟著微弱地起伏。
在等待一個紅燈時,盛嘉衡終於伸手,指節輕輕勾住盛阮臉側的一遍口罩耳掛,手腕一抬,便輕而易舉地將口罩揭落下一半。
多半是車裡都是盛阮熟悉的氣息,就連香薰也是盛阮精心挑選的他喜歡的味道,是很好聞的果味的甜香,因而盛阮此時睡得極安穩。
下午五點多的太陽才剛剛掛到西天,夕曬的陽光還有些強烈,暖融融地射進車裡,似乎將空調的暖氣中和了一些,就很適合睡覺。
盛阮臉上白嫩嫩的皮膚被悶在口罩裡,此時有些泛紅,就連鼻尖上都帶著一點輕紅,他微微側垂著臉,盛嘉衡便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紅腫異常的嘴唇,此時像是有些合不攏一般,微微張著。
竟腫成這個樣子。
盛嘉衡心中一窒,握住方向盤的手掌縮緊,他抿緊了唇線,手指尖有些抖。
原本淡櫻色的嘴唇,此時紅腫得像是銜著一枚熟透的紅色漿果,包裹著香甜的汁水,像是一觸即破。
盛嘉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來,微微觸碰了一下盛阮的下唇,果然是十分柔軟溫熱的觸感。
盛阮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察覺到唇上癢癢的,有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在他嘴唇上,這周身的甜香氣息讓他覺得安心,盛阮隻以為這是他夢中甜蜜的糖果,便順從地張開唇,探出一點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這硬硬的糖果。
沒什麼味道?這糖果好奇怪,他忍不住啟開了唇齒,試圖用舌尖將這奇奇怪怪的糖果勾進來,好讓他吃得再多一些。
盛嘉衡手指乍然被盛阮含進柔軟的唇腔裡,他腦子裡的弦像是立即被繃斷了,一瞬間空白起來。
他寵愛了十七年的阮阮,此時正乖巧地躺在他身邊的副駕座位裡,含著他的手指。
這樣的畫麵衝擊力實在是太大,微妙的背德感在他心頭逐漸浮現,盛嘉衡一時之間忘了該做什麼反應。
直到紅燈變綠,後麵的車按著喇叭催促,他才晃過神來,將指尖從盛阮口中抽出來,帶出來一點銀絲,落在盛阮嘴唇和臉頰上,盛嘉衡眼底一沉,隨即啟動了車子。
盛阮睡夢中蹙了蹙眉,臉蛋在靠背上蹭了蹭,他蹭上了一點口水的嘴唇微微開合,又有些不滿地嘟起,像是在奇怪他還沒嘗出來味道的糖果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盛嘉衡食指指尖還沾著一點晶亮的口水,分明隻是有盛阮身體的溫度,此時已經被空調吹得冰涼了,但卻像是要將他指尖灼傷一般。
他將食指縮回到掌心中。
原本適宜的溫度在此時像是有點高了,盛嘉衡身上有些燥熱,甚至出了一些汗,他抬手將頸上的領帶扯開了些,清涼的風順著他領口垂到皮膚上,將汗液蒸發,他才覺得舒服了些。
又轉了幾個紅綠燈,車子才終於停下來了。
“到了,阮阮。”
盛嘉衡已經將盛阮的口罩又重新掛上了耳後,他也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頸上的領帶又被係得端端正正,盛嘉衡整個人又恢複成了上車時的精英模樣,他停好車子,才側身輕輕推了一下盛阮的肩。
盛阮淺淺睡了小半個小時,還沒怎麼睡夠,聽見哥哥的聲音,便嗚嗚地撒起嬌來,暈乎乎地將推動他肩膀的手掌抓住,拉到臉下壓著,好讓這手不能再打攪他。
盛阮的手心和臉蛋都是一樣的軟乎乎,盛嘉衡手掌墊在他臉下麵,隻覺得掌心像是托著一團綿軟的雲朵,熱乎乎的,軟綿綿的,他僵硬著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將這團雲朵揉碎了。
“阮阮?”
盛嘉衡繼續開口叫他,“到地方了,餓不餓,起來吃飯了。”
盛阮睫毛顫了顫,這才揉著眼睛轉醒過來,他臉蛋還壓在盛嘉衡手心,醒來之後便親昵地蹭蹭,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哥哥”。
盛嘉衡心都要化了。
“我剛才做夢吃糖,”盛阮皺著眉,他換了個姿勢,將盛嘉衡的手掌解放出來,像是在回味剛才那個奇奇怪怪的夢,“但是那個糖,沒有味道。”
盛嘉衡怔了一下,指尖不自覺微微勾起,心跳加速了一些,他縮回手,從西服的口袋裡掏出來一顆糖果,撕開一半包裝,將盛阮口罩拉下來一些,又將漂亮的糖果抵在他唇上,
糖果的甜香味道縈繞在鼻尖,盛阮終於睜開眼睛,下意識張開嘴唇,舌尖探出來靈巧地一勾,便將水果糖卷入到了唇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