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也在這兒蹲煩了,陸昶要挪窩兒,他倒是求之不得:“啊?好。”
他們在這兩片小房屋蹲了小一會兒,其他物資更豐厚些的大房區也都槍聲四起,地圖上存活人數不斷減少,陸昶繞到房區背後開車時,便順手滅了一對剛從中央城區出來的小隊,隊伍的裝備立即脫胎換骨。
李尚開車,陸昶探身瞄人,他們算是多年的老搭檔了,為了給老隊友引流,陸昶直播時,也經常和他組隊玩,因此默契絲毫不減。
紀辭在房頂架槍,想趁這個機會將陸昶的隊伍一鍋端了,但李尚車開得實在不錯,左躲右扭的,竟沒被打中幾槍,他們的配合極默契,李尚開車吸引了幾次的注意力,紀辭看著逼近過來的車輛,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放任他們毫無阻滯地殺過來。因此反而讓陸昶抓住了時機,將他有些破損的防具幾乎打碎。
李尚打得很痛快:“怎麼樣?”
陸昶不吝嗇地誇獎道:“厲害。”
“就是咱倆對上他倆,稍微有點欺負人了。”李尚嘿嘿一笑,他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點不好意思。
陸昶啟唇笑笑:“等下他的人頭,我要親手來拿。”
紀辭和盛阮在這片房區待得太久,除了陸昶之外,也有另外的隊伍同樣盯上了這房區,槍聲不斷朝這邊打過來,盛阮慌得不行,操縱著遊戲內的人物蹲在紀辭身邊。
他一著急,眼尾便濕漉漉地泛著紅,在瑩潤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惹眼,聲音也顫呼呼的帶著慌張:“陸神他們好像要過來了,還有其他隊伍也要圍過來了……”
盛阮選的這個房區果真是天命圈,回回刷圈他們這個房區都在中央地帶,地圖裡剩餘存活的玩家自然不斷朝這邊靠攏。
“彆慌,”紀辭防具幾乎全部毀壞,他補好狀態之後,依舊從容不迫,他換了屋裡另一件一級防裝:“去房頂拿幾個人頭,先確保能拿到積分。”
“好。”盛阮還是有些緊張,這樣的局勢下,他隻顧得上聽紀辭的指揮,背包裡滿滿當當地背著藥品,遊戲內漂亮的“月神”緊緊跟在黑風衣男生身後。
盛阮實在太過緊張,額頭和鼻尖都冒了些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瑩瑩地泛著光澤,此時也顧不得擦掉了,間或轉播到官方直播間裡,便讓想要吐槽他遊戲技術的彈幕瞬間噤了聲,任誰對著這張臉蛋,也說不出一句批判的話。
盛阮操縱著遊戲人物趴在頂樓的小陽台上,紀辭剛才在樓下便通過槍聲摸準了幾支隊伍的方位,他被陸昶訓了這麼多天,狙擊技巧上的確是有較大的突破,幾乎發發命中。
突圍出去儼然已經不太可能,陸昶的車很快就到,紀辭便幾乎是舍了命地搶時間拉人頭分值,一連拿下好幾分,而當紀辭被擊倒時,趴在地上的軟軟便立即開始給他治療。
這樣的分工竟出奇順暢,盛阮眼見著人頭數量起來之後,也沒那麼慌了。
他沒想出風頭拿榜首,隻要積分足夠線下賽就好。
直播間裡對這樣的配合簡直快要磕瘋了,“真情侶”的搭檔,在粉絲眼裡便怎麼看怎麼甜。
兩處房區距離不遠,李尚開著車很快便到了樓下,陸昶甚至路上還順手收了2個人頭。
車子直開到圍牆裡側去停到了房體一樓門口。
李尚提議:“直接炸吧,倆人都在頂樓陽台。”
陸昶拒絕了:“不必,我上去就行,你去旁邊那棟,其他隊伍也都圍過來了。”
“……好吧”分開行動顯然是冒險的,但到了現在,這把的積分已經穩穩到手,李尚便也不願為了這點小事和陸昶有爭端。
兩人立即下了車,分彆上去了臨近的兩棟樓內。
腳步聲響起來時,紀辭和盛阮正在三樓打藥,但地圖上隻顯示了一個人在樓下,盛阮心臟怦怦跳得極劇烈,他不知道此時正在樓下的腳步,是陸昶的,還是他隊友的。
盛阮眼睛泛起濕紅,看著可憐兮兮,慌得不行:“現在怎麼辦……”
“退到三樓去,”立即做了決斷,樓下隻有一個腳步,另一個人或許在什麼地方等著伏擊他們,兩個人一起待在開闊的陽台裡,風險實在太高。
而紀辭身上的一級甲已經破損得不行了,此時防護能力幾乎為0。
他帶著盛阮繞進了三樓的小房間內,安撫他:“軟軟你先待在這裡不要出來,我們現在的裝備,和陸隊正麵強剛便幾乎沒有勝算,你可以先在這裡躲一下,到時候找機會拉雷往這邊炸。”
紀辭這話一說出口,盛阮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現在的狀態,應付殺上門的陸昶再加上一個退役的職業選手,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而這局比賽,大概率到這裡就要終結了。
紀辭蹲在盛阮麵前,聲音帶著點惋惜和內疚:“要是我再強一點,我們就可以贏了。”
盛阮倒不覺得有多難過,他隻是有點想不通,他和紀辭原本是可以在這片房區搜刮知道,再打遊擊一點點往其他房區轉移推進的,卻偏偏沒有預料到陸神會這樣針對他們。
“紀辭哥哥,”盛阮怕紀辭會難過,便溫聲寬慰,“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
這軟和的腔調,叫紀辭聽了心臟都柔柔地發麻:“嗯,謝謝來自‘女朋友’的誇獎,我會繼續努力。”
紀辭的聲音帶著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清潤感,極具他獨特的魅力,“女朋友”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又從耳機裡傳到盛阮耳中,盛阮心頭一跳,臉上立即泛起了熱意,除了害羞之外,還帶著一點隱秘的心虛感。
紀辭將狙擊槍換下來,往三樓的樓梯口方向去。
盛阮抱著槍蹲在牆角。
樓下的腳步聲緩緩地、顏色越發凝實,他提心吊膽地蹲在小房子裡,探出一個腦袋,但樓梯那邊的視野被牆堵死了,他什麼也看不清。
交/火的槍聲開始淩亂地響起來,紀辭的血條降得很快,隻僵持了一會兒,隊伍裡紀辭的名字便成了灰色。
紀辭聲音依舊是帶著點笑,像是惋惜:“果然還是敵不過陸隊。”
盛阮抿緊唇,快要難過死了,他陡然生出來一點用勇氣來,收掉了槍,懷裡抱著一枚地雷。
屬於敵人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盛阮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紀辭的盒子就在樓梯角,陸昶看也沒看一眼,他知道,更珍貴的寶藏還需要往裡麵探尋。
陸昶已經迫不及待看見一個可憐兮兮的身影了,就像他第一次和這個女主播組隊的那晚,瑟瑟地躲在牆角,等待他的救助。
一想到這兒,他腦海裡幾乎已經出現了那天直播裡的軟軟。
雪膚烏發,杏眼如星,一襲白色長裙,聲音又低又軟地向他求助,因為害怕的緣故,眼尾和鼻尖都紅紅的,眼睫濃長得如同振翅的蝶翼,直飛進他心裡去。
陸昶心中陡然湧現出意一絲甜蜜。
即便在這場比賽裡他的身份從隊友轉換成了敵人。
但隻要她願意,陸昶可以以任何身份為她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