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謝槿苓坐在林野的機車後座,跟林野一起去往雅茜姐的畫室之後,兩人的關係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以前在城林的時候,林野的身邊一般就隻有張嘉逸和趙靖州兩人,林安安有時也會過來跟林野說一些話,但是大部分情況下,就隻有張嘉逸和趙靖州。
而現在,隻要林野沒去畫室而是在學校,那身邊就必然會有一個謝槿苓。
或者其實更準確、也更恰當的說,是隻要是林野在學校,那就一定會主動湊到謝槿苓身邊跟他待在一起。
美其名曰既然是小夥伴,那自然就該維持和諧友好的朋友關係。
這司馬昭之心懂得都懂。
知道實情的張嘉逸、趙靖州,以及林安安三人對此很鄙夷。
特彆是張嘉逸,完全就不敢相信他以前那個酷炫狂霸拽、慣用鼻孔看人的野哥,怎麼到了謝槿苓麵前,就變得成了一個有點心機但不多,又愛粘著人的大狼狗了。
是的,大狼狗。
這形容實屬離譜,但在某些情況下放在林野的身上,又格外的契合。
說來張嘉逸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謝槿苓另外兩個小夥伴那名字的影響,大狗蛋和二狗蛋什麼的,以至於他現在看野哥,有時候是越看越覺得像個三狗蛋。
當然,這詭異的感受他自然沒在林野的麵前說。說了估計小命不保。
不過仔細想來,謝槿苓那樣的存在,本身就很容易讓人心生綺念,他的那種好看以及偶爾一個眼神的微挑,真的會讓人在被驚豔到的那一刹那間,產生一種可以完全無視性彆界限的愛意。
彆說是和謝槿苓有過親近接觸的野哥,就是他自己,也在與謝槿苓的相處裡,多少產生了那麼點超出正常範疇的喜歡。
而且張嘉逸還敢肯定,學校裡還有很多人對謝槿苓心動,區彆不過隻是程度的深淺。
想到這,張嘉逸看了一眼正認真聽著課的謝槿苓。將內心深處那種還沒開始就已結束的酸楚感壓了下去。
唉,如果是沒看過謝槿苓真容的時候,說不定還能遐想一下,看到真容之後,直接就徹底沒戲了。
主要是配不上。
要是林野不是他的野哥,張嘉逸甚至可能會有一種林野也配不上謝槿苓那樣的神顏的感覺。
張嘉逸正想得出神,就被任課老師直接點了名,“張嘉逸,上來把這道題的解析寫出來。”
同桌的陳澄一臉星星眼,小聲說道:“張嘉逸,你說說你這都第幾次因為上課看謝槿苓而被點名了?”
張嘉逸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謝槿苓,捂著陳澄的嘴小聲道:“彆瞎說。”
陳澄眨眼,雖然他覺得就算是他不說,謝槿苓也不可能會沒有任何察覺。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陳澄猜測的那般。
謝槿苓確實察覺到了張嘉逸的視線,不過並沒有在意而已。
滿打滿算,從謝槿苓轉來城林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他也算是慢慢適應了這種單純普通的校園生活。
雖然有時候謝槿苓會覺得這樣一成不變的上課十分無聊,沒有他在寨子裡的時候有趣,但是就整體而言,謝槿苓還是喜歡的。
這裡交通非常方便,網絡也很暢通,出了學校就能買到好喝的奶茶。二狗蛋喜歡喝,他也喜歡喝。
想到奶茶,謝槿苓就想到了前幾天他從垃圾桶裡看到的那一杯奶茶,從那奶茶的包裝來看,應該是雲雲蜜奶茶店的招牌奶茶,還沒被拆喝就被人直接扔掉了。
雖然謝槿苓並沒有多問什麼,但是從一些同學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裡,多少猜到了這杯奶茶可能和他有關。
應該是有人送給他的,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被某個人扔進了垃圾桶。後來謝槿苓從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那一杯奶茶是育城的學生托一位女生送過來的。
至於這丟奶茶的某個人,就是他的小夥伴林野。
這些日子與林野的相處,謝槿苓對林野的認知也比以前更清晰。以林野的為人,應該是不會無緣無故就扔掉彆人送到他這裡的心意,除非是送這杯奶茶的人在林野眼中並不是什麼好人,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接觸。
謝槿苓想了一下,育城那邊,他也沒有認識的人,頂多就記得那個被他揍過的許周。
說到這許周,這幾日謝槿苓放學之後,每天都會在回公寓的路上碰到他,對方會用一種很奇怪又狂熱的眼神看著他,偶然臉上還會閃過某種晦澀和陰翳。
謝槿苓懷疑這人是有點神經質在身上的。
他不太喜歡那種眼神,但是許周每次都隻是在一邊遠遠的看著,並沒有不長腦的湊到他跟前來,他也就沒有特意去理會。
“老師看了你好幾眼。”簡弋冷冽的聲音打斷了謝槿苓的思緒。
謝槿苓聞言,朝著簡弋看了過去。
對方坐姿端正清雅,正垂著眼眸,認真寫著手中的隨堂試題。如果不是謝槿苓確定聽到了簡弋的聲音,就隻單單看簡弋這一副目視著習題專心寫字的模樣,很難想象他剛才有出言提醒。
這幾日簡弋給他的感覺也有些奇怪。
每每謝槿苓覺得簡弋應該是有話要問他的時候,對方最後卻又什麼也沒說。
謝槿苓收回視線,寫起了題。
簡弋在察覺到謝槿苓的目光已經收回後,因為謝槿苓的打量而有些緊繃的身體,也變得自然起來。
下午放學的時候,教室的衛生輪到了謝槿苓和簡弋打掃。一班的班級衛生都是同桌的兩個人一起打掃,兩人一組每天依次輪著走。
一班一共就隻有三十幾人。
十多天就會輪完一次。謝槿苓和簡弋一起打掃了好幾次,兩人也算是分工明確。
因為這次輪到簡弋去倒垃圾,所以謝槿苓把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衛生打掃乾淨之後,就先一步離開了教室。
簡弋將嶄新的垃圾袋重新裝到垃圾桶上,又將教室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垃圾碎屑後,他這才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簡弋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一個神色焦急的女生突然跑向了這邊,如果不是簡弋避開的及時,差點就和這個女生迎麵撞上。
沈心雅的發絲淩亂,身上沾著許多灰塵,她直接越過簡弋,一臉慌亂的看向教室:“謝槿苓?謝槿苓?”
沒有在教室裡看到謝槿苓的身影,想到了什麼後,沈心雅的麵色頓時變得十分慘白,她心急如焚的抓住簡弋的手腕就問道:“謝槿苓是什麼時候走的?”
簡弋眉頭微皺:“十分鐘之前。”
“十分鐘……十分鐘,那應該還來得及……!”沈心雅嘴裡呢喃著,鬆開簡弋的手就準備去追謝槿苓。
簡弋一把抓住她:“發生了什麼事?”
沈心雅甩開簡弋,“謝槿苓可能會有危險!”
簡弋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沈心雅一邊往外跑一邊說道:“是育城的許周想把謝槿苓引去那個舊倉庫!他一定是想報複謝槿苓上次揍了他!我要去告訴謝槿苓千萬彆上當!”
沈心雅急得眼睛發紅,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都怪我!都怪我!放學之後我被許周那一夥人綁著關進了一個小房間裡,他們收走了我的手機和校牌!想把謝槿苓騙過去!”
“要是我能早點跑出來就好了,謝槿苓現在說不定都已經被引去那個舊……對了!電話!電話應該可以聯係到謝槿苓!”沈心雅看向追上來的簡弋:“你有謝槿苓的電話嗎?”
“沒有,你說的那個舊倉庫在哪裡?”簡弋神色嚴肅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沈心雅迅速說出了一個地址。
她對那個舊倉庫很有印象,是許周他二舅以前存放貨物的倉庫,距離城林很近,現在基本廢棄了,許周和那幾個混混很喜歡在那裡聚集。她被騙之前好幾次都是去那裡找到的許周。
簡弋在報警電話裡言簡意賅的說明了情況。
掛完電話,他看向沈心雅:“我現在要過去那個舊倉庫,你自己……”
“我要跟你一起過去!”沈心雅打斷了簡弋的話:“進倉庫的那一條路有些繞,我來帶路!”
簡弋心裡擔憂謝槿苓的安危,見沈心雅執意要跟著一起,也沒再多說。
也幸虧有沈心雅帶路,簡弋才用最短的時間來到了舊倉庫這邊。
“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警察來。”
“好。”沈心雅點頭,她知道自己一個女生就算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幫上忙,說不定還可能會拖後腿,“倉庫的這個大門隻要把門鎖往上扣就能打開,你進去直接右轉上二樓。”
同一時刻,倉庫二樓。
許周臉上浮現著一抹病態的笑,眼睛直直的盯著站在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謝槿苓,眼底的狂熱幾乎要溢出來。
“謝槿苓,你一定是對我下了蠱對吧。”許周低低地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裡透著某種晦澀不明:“從你揍了我開始,我就變得不對勁了,那天看到你的真容,晚上更是經常會夢到你……”
說到這,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許周的臉上突然泛出了詭異的紅暈。
謝槿苓眉頭微皺,“沈心雅在哪裡?”
許周輕笑:“放心,她隻是被我關在了一個房間裡。”
謝槿苓聞言,眼神中劃過一抹冷意:“非法拘禁,在你們這裡,是犯法了吧。”他掃了一眼四周,這二樓隻有他側前方向有一道門。
裡麵應該是一個雜物間。
許周擺了擺手:“你不用看了,我怎麼可能把她關在這裡,讓她礙我們的事。”許周的語氣裡夾著明顯的興奮和期待。
聽到許周說的這後半句,謝槿苓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這人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精神不正常一樣,而且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人的眼睛往外擴,那種壓抑的興奮中,隱約透著某種狂躁,就像是吸了一樣。
許周嘴角愉快的上揚著,用一種癡迷的眼神盯著謝槿苓:“你聽過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謝槿苓這下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之前會覺得哪裡怪怪的了。如果許周隻是想報複他,在知道他比較能打的情況下,不可能在特意把他引到這裡之後,卻隻留自己一個人。
“…謝槿苓……”許周的喉結滾動著,一邊念著謝槿苓的名字,一邊用那沙啞的聲音絮絮的低語著:“快像上次那樣,用腳踩著我,用煙頭對準我,用你……”
突然——“咚!”得一聲悶響。
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打斷了許周的神經質發言。
許周臉色一沉,雙目陰鷙的看向跑上樓的簡弋:“該死的東西!為什麼要來打擾我們!”
簡弋沒有理會許周,他跑到謝槿苓身邊,用目光上下檢查了一下謝槿苓,確認謝槿苓沒有受傷後,他懸在心底的擔憂鬆了下來,緊繃的神色也稍微有了緩和。
謝槿苓看向簡弋:“你怎麼會來這裡?”
簡弋嘴唇一動,正準備回答,許周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突然開始狂笑,但是很快,笑著笑著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
“真是一個礙事的東西,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的出現在這裡?”許周說著,邁開腳步緩緩走向了謝槿苓和簡弋。
簡弋看著這明顯精神有些不對的許周,下意識將謝槿苓擋在了自己身後,警惕的看著越走越近的許周:“我已經報……”
誰知,簡弋的話還沒有說完,許周突然一個加速,直接就拿出一把刀衝了上來。
簡弋的瞳孔猛地收縮,電光火石之間,他抬起左手一擋,另一手迅速拉著謝槿苓往右躲閃。
然而,即便簡弋的反應已經很快了,那一刹那間,他的左手卻還是被許周劃了一刀。不過好在他躲閃的速度夠快,鋒利的刀刃隻是劃破了校服,並沒有劃到他的皮膚。
算是有驚無險。
至於許周,則是因為一下衝上前的勁用得太重,整個人被慣性帶得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謝槿苓這下是真得有些生氣了,他看了一眼簡弋左手處那被刀刃劃破的校服,如果簡弋剛剛再慢一秒,許周手中的刀就會劃破他的皮膚。
“看來你是真的很欠收拾。”
謝槿苓的聲音冷了下來,用一種看垃圾眼神看著許周。
許周對上謝槿苓的眼神,身體微微一顫,緊接著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詭異的紅暈,他很陶醉似的說著:“對……就是這樣,來收拾我吧,用你的手,用你的腳,或者是繩子蠟燭都可以……”
謝槿苓厭惡的看他一眼,“你知道的,我喜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說完,謝槿苓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把彎刀。
簡弋一驚,謝槿苓的身上一直帶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