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達好感的方式在酒店很常見,侍者早就習以為常。
李相浮拆開千紙鶴,幾片零散的花瓣掉出。
稍稍怔了一下,他撿起落在腿上的兩片,數了數,一共有七片花瓣。
睫毛的陰影籠罩住目中情緒,李相浮捏著花瓣的手稍一用力,乾枯的花瓣瞬間裂開,再抬頭的時候麵上是不達眼底的笑意:“這似乎不是在讀檔重來。”
沒有明信片,隻有幾片花瓣,和第一次收到的東西不同,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秦晉同樣留意到花瓣的數目,眯了眯眼:“再等一天如果繼續收到花瓣記得告訴我。”
一天中從來不缺乏邂逅,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留下千紙鶴後,婉拒了旁邊男士的邀請,踩著高跟鞋走入無邊夜色當中。
手機消息提示不斷響起,女人隨意一瞥,驅車進入一處高檔小區。
屋內沒有開燈,她在陽台看到秦伽玉,月色模糊了對方的輪廓,顯出一種柔和。
這時秦伽玉側過臉,他的麵上有種少年人才有的青澀,如果現在穿.上校服,扮起高中生來也沒有太多違和感。
女人主動開口:“買來的消息都差不多,說李相浮的失足摔倒不是意外,現在坊間傳言大多都在懷疑秦晉。”
秦伽玉看不出情緒,閉了閉眼道:“不用查了,是他在自導自演。否則口徑不會這麼一致。”
重新睜開雙目時他問:“東西送過去了麼?”
女人點頭:“已經安排好了,零點後李相浮會收到第二封。”
“辛苦你了。”秦伽玉終於看了她一-眼。
女人咬了下嘴唇: 你救過我的命,還幫我保住了財產繼承權,這些算不上什麼。”
秦伽玉坐在椅子上,半闔著眼,似乎很困倦。這是四年前留下的後遺症,時不時就會陷入長時間的昏睡。
但女人看出他的狀態明顯要好很多,驚喜道:“你是不是已經恢複了?”
秦伽玉沒有回答,傳達出要休息的意思,女人失落垂眼:“我先走了。”
下樓聲漸漸遠去,秦伽玉打開手機,照片中兩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運動場上,比著幼稚的剪刀手。看了半晌他突然嗤笑一聲,視線凝固在李相浮身上:“終於可以見麵了,我的朋友。”
最後兩個字飽含著濃烈的譏嘲。
零點過後,天地間萬籟俱靜。
李相浮洗完澡,發現門縫裡不知何時塞進來一個信封,沒封口,裡麵裝著六片花瓣。
他頓時明白花瓣代表的含義……到計時。一瓣代表一天,一旦花瓣歸於零,預示著某件事會發生。
歎了口氣,李相浮正要把東西丟進垃圾桶,意外發現信封內壁上有墨跡,拆開看是一行小字: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麵禮,希望到時候你會喜歡。
‘見麵禮’三個字是用紅字書寫,李相浮用棉簽棒蘸水在上麵暈染了一下,放在鼻尖聞了聞,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凝視血字半晌,他拔下正在充電的手機,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許久沒人接,李相浮轉而打給了家裡座機。
電話是李戲春接的:“出門前叮囑你報平安,但沒讓你午夜十二點報。”
“讓沙沙接電話。”李相浮言簡意賅。
李戲春蹙眉:“這麼晚,孩子早就睡了。”
“去掀開他被子,保準偷偷在裡麵拆卸組裝機器人。”
李戲春走上樓,敲了敲門,沒過多久李沙沙來開門,睡眼惺忪叫了聲姑姑。
李戲春沒有預兆地走進去,掀開被子果然看到藏起來的零件。
李沙沙:“……”
似乎準備秋後算賬,李戲春先說了正事:“你爸打電話找你。”
下樓拿起話筒,李沙沙麵無表情陳述事實:“我的機器人或許會被沒收。”
李相浮:“下次記得智能手表彆調靜音。”頓了頓說:“秦伽玉又寄來了卡片。”
語畢緩緩念出卡片上的文字。
聽到見麵禮一詞專門用血書寫,李沙沙皺眉:“爸爸,這是威脅,說明你有危險。”
“裝失憶看來是不管用了,”李相浮歎道:“其實我隻想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有人來逼我?”
沉默片刻,他問:“你覺得秦伽玉是個什麼性格?”
李沙沙概括得很快:“高傲自負,沒有道德觀,偏執型人格。”
“九年義務教育能不能拯救?”
李沙沙:“不能。”
“法治社會呢?”
李沙沙好奇他為什麼這麼問,還是說了句不能。
李相浮:“三從四德呢?”
李沙沙聞言一怔, 緊接著恍然大悟。
險些忘記了,自己是養老又不是喪失工作能力,完全可把秦伽玉綁定送去女尊國。
胎穿就算了,太過殘忍。投不到女尊國的好人家,遇到惡公公說不定直接會被溺死或者送人,當初為了給李相浮找到一個尚可的大戶人家,耗費了他不少能量。
原身穿的話,就憑秦伽玉抽煙喝酒燙頭,保準不到半年就會被磋磨到崩潰。
喉頭一動,李沙沙沉聲道:“爸爸,我被自己的能力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