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孱弱的身影越走越遠,李相浮揚長語調:“網上有話說,所有人都覺得你瘋了的時候,說明你離成功不遠了……蘇小姐,我等你。”
一滴雨珠突然墜落在頭頂,散開帶來涼意。
李相浮伸出手,發現雨珠很遲緩,每次會間隔好幾秒。
這是大雨傾盆的前兆,通常連開傘的機會都不給人留。他連忙加快步伐往餐廳走,路上耳朵尖一動,轉頭看向灌木叢。
隻見大樹旁邊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一段時間。
李相浮眯了眯眼,確定沒看錯,納悶地開口:“大哥?”
李懷塵終於有了動靜,朝這裡走來。
“觀察鬆鼠。”不等他問,李懷塵主動解釋了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像是響應他的話一般,一隻巴掌大小的鬆鼠快速鑽入樹洞。
李相浮試探問:“你都聽見了?”
“我不是聾子。”
有關秦家兄弟的事情,李安卿接手後他就沒管過,不曾想其中還有一番‘愛恨情仇。’
“早知道你這麼有經商頭腦,當初就該培養成接班人。”
“……”
說話間,兩人已經站在餐廳。晚上可供選擇的食物依舊很多,全部是以自助餐的形式放在兩邊,供客戶隨意自取。
李相浮找到一次性飯盒,夾菜時問:“哥,你有沒有蘇桃的電話?”
大公司聯係人的電話,於李懷塵而言,應該不難打聽到。
李懷塵:“你又想做什麼?”
“女孩子臉皮薄,我怕蘇桃不好意思,想主動安排一節試聽課。”
李懷塵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過了會兒才說:“回頭發你手機上。”
·
李懷塵辦事一向很有效率,兩人分彆後,差不多李相浮剛走回彆墅,便收到了電話號碼。
幾個月前,李相浮頻繁遭到陌生電話和信件騷擾,三十年河東,如今終於迎來了他的三十年河西。
時過境遷,李相浮現在更喜歡雨天彈琴,但放在以前,他雨天習慣哼小曲兒。
醞釀好措辭,李相浮開始編輯短信:
[蘇小姐,是我,以下為免費課程:
雨下最猛烈的時候,請站在窗邊,頭靠牆(記住不能全靠,用後腦勺的一側)。
你要任由雨水漸落在身上,期間斷斷續續唱歌(高|潮部分不要唱詞,用‘嗯’來輕哼。)]
確定沒錯彆字,李相浮發送出去。
他是站在門邊發的短信,李沙沙注意到李相浮肩膀上還有水漬,卻沒及時換衣服,問:“和秦晉聊天?”
“蘇桃。”
這個結果就有些出乎意料。
“你度化了她,還是她愛上了你?”
“都不是。”李相浮:“是我要讓她變成我。”
李沙沙走過來,踮起腳尖看了下,親眼目睹了什麼叫‘手把手教你成為彆人的白月光’。
“離譜。”他評價了一句,半晌,忍不住問:“有用?”
李相浮放下手機,加了一個形容詞:“非常有用。”
譬如bgm配上一群學生從校園走出的畫麵,不少人會下意識懷念起青春。秦伽玉一直以過去自囚,隨便一點不經意的細節,都能讓他矯情一下。
·
雨天適合多愁善感。
再高昂的心情也難免要被強行壓抑下去幾分。
蘇桃自回來後,那段對話便不斷在腦海中閃現,越想越覺得荒唐。然而在這個咒罵過程中,她的身體卻是不由自主靠在窗邊,婉轉的歌聲從唇齒間溢出。
那個人會看我麼?
蘇桃的肩膀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窗外料峭的風,還是一顆因為揣測過分跳動的心臟。
秦伽玉洗完澡出來,餘光掃到這一幕,擦頭發的動作一怔。
雨珠,清唱,落寞的身影——
時光倏地被拉回到幾年前,曾幾何時李相浮也喜歡在下雨天靠著牆,哼些不成調的歌,誇張的發型和破洞牛仔褲,都沒有辦法遮掩住他在顧盼流轉間,周身縈繞的淡淡憂鬱。
蘇桃能感覺到對方停下了腳步,覺得悲傷又興奮……
原來被注視著,是這種感覺。
片刻失神後,秦伽玉收回視線,走去另一個房間。
蘇桃垂著眼,心中百感交集。
苦澀的笑容還未來得及綻放,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讓她的身子不由跟著一顫。
李相浮:[請問是否親測有效?]
李相浮:[溫馨小提示:哪怕秦伽玉主動接近,你也不能給他好臉色。]
欲拒還迎?欲揚先抑?
蘇桃想了很多種原因,等回過神來,發現已經打過去一個代表為什麼的‘?’。
很快她收到回複。
李相浮:[因為你笑得時候,就不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