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翁山。
位於峰頂的玉翁塔, 每當夜晚會逐層亮起碧綠的光,遠看如同一塊發光的玉。這本就是適合晚間來欣賞的景點,來遊玩的人隨著時間流逝反而愈發多。
伴隨哢嚓一聲, 同心鎖牢固地卡在塔後拉的鐵索上, 李相浮輕輕拍了兩下手, 合掌下顎抵住指尖, 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禮儀。
“給我鎖死。”下一秒,他虔誠祈禱。
身側秦晉:“……”
祈願完畢,李相浮抬起頭,看到秦晉也掛了一個同心鎖, 很是滿意:“不錯,雙倍的祝福。”
塔上的光輻射在冰冷的金屬麵上, 李相浮突然發現秦晉麵前的鎖很光滑, 上麵什麼都沒有,不禁好奇:“你這個怎麼不刻名字?”
賣同心鎖的地方加錢可以激光刻字。
“願望放在心裡會比較靈驗。”
話音落下, 天空突然響起一記悶雷, 嚇得周圍正在掛鎖的情侶手一抖,同心鎖直接摔在了地上。
玉翁塔的燈瞬間全部熄滅, 不少人下意識地尖叫一聲, 李相浮皺了皺眉, 不到幾秒的功夫, 玉翁塔的光又有幾次忽明忽暗。
“請大家小心腳下, 可能是線路故障, 不要緊張。”
工作人員高聲的提醒在空氣傳播中逐漸顯得沉悶。
玉翁塔臨時封鎖, 裡麵的人被請離。李相浮本就在塔外麵,倒是沒受什麼乾擾。
下山的石階位置有限,人群開始朝一個地方擁擠, 幾個鬼吼鬼叫的年輕人不顧彆人白眼狂往外衝,好像生怕不夠亂似的。
因為這幾個奇葩,李相浮被人潮衝離。
他緊靠最內側的石壁,停下腳步準備給李沙沙打電話。
“爸爸。”
李相浮聽到呼喊回頭,密密麻麻的人頭裡,李沙沙被人抱著很容易就凸現出來。
秦晉抱著他穿過密集的人群走來,石階年久失修出現缺角裂痕,他走得卻很平穩。
沒有像正常小孩一樣攬住秦晉的脖子,伴隨下階梯時的顛簸,李沙沙的腦袋跟著晃動,像是地裡擺動的秸稈。
場麵亂大家都專注自己,擱在以往,麵對這樣‘貌合神離’的父子,秦晉多半要被當人販子舉報。
長期停在一處不動,人來人往免不了有過度頻繁的肢體接觸,李相浮不是很適應。確定李沙沙沒事後,他繼續往下走。
雙方在玉翁山腳彙合。
“門票這麼貴,日常也不知道做好檢修。”不遠處傳來抱怨聲。
“跟剛剛的雷鳴有關吧,”同伴解釋:“我就住這附近,從來沒聽說出現類似的問題。”
聽他一講,抱怨的語氣變成調侃:“該不會有人許了什麼天理難容的請求?”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終於出了人群,李相浮注意到秦晉麵色有些細微的變化,不知道是受夜色還是情緒乾擾,總覺得是在沉著一張臉。
“沒什麼。”秦晉緩緩道:“這地方估計不怎麼靈驗,以後彆來了。”
李相浮聽得不明所以。
李沙沙這時突然看向秦晉:“願望和狂想是兩碼事。”
對方剛剛掛的是空鎖,祈願的目標對象是誰還不一定。
並未正麵回答他的問題,秦晉話鋒一轉,問起李相浮之前的魔方怎麼處理了。
李相浮:“銷毀扔了。”
瞥了眼李沙沙,秦晉狀似好心提醒:“日常管控著點他的零用錢,最好買東西前彙報,免得像上次一樣被鑽了空子。”
李相浮若有所思,認為十分有必要。
李沙沙:“……”
這會兒路上幾乎沒什麼車,回到彆墅僅用了二十分鐘。
李相浮宴會離開的早,玉翁山上也沒久留,是以和李懷塵等人差不多前後腳進家門。
李老爺子黑著一張臉,走到玄關處時莫名冷笑一聲。
李相浮一怔,一抬眼迎麵撞上來自長輩的死亡凝視。
“……”
李老爺子外衣都沒脫,直接上樓回房間,李相浮回頭望向離自己最近的李戲春:“爸怎麼了?”
“更年期吧。”李戲春脫掉搭配的小西裝,高跟鞋隨意甩在一邊,光著腳上樓:“不用理。”
一個晚上足以發生很多事。
譬如在他們走後,私人宴會還持續了許久,苑軒抓住一切機會和蘇桃攀談。
蘇桃心情不是很好,總是不由自主想起花園裡李相浮和秦伽玉見麵的一幕,誠然李相浮的舉止很刻意,但她能分辨出當時秦伽玉的情緒是真實的。
對於秦伽玉而言,李相浮就像天然令他亢奮的源頭,不由自主便去尋求刺激。
愁腸百轉中,蘇桃沒有拒絕苑軒的攀談,一方麵是為解壓,同時試圖給秦伽玉製造一些緊張感。
……
一連數日,日子看似波瀾不驚。
這天李沙沙放學回來,難得沒有瞧見李相浮在房間裡繡花彈琴,他放下書包問:“有情況?”
“梨家可能出事了。”
李沙沙準備拿作業的手一頓:“確定?”
李相浮點頭:“白箬已經兩天沒有聯係過我了。”
以往對方每天都會早安晚安,還會私信分享一些輕音樂。
“……”短暫的沉默後,李沙沙一氣嗬成拿出全部練習冊:“爸爸,你判斷的方法很是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