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份提醒,白箬那邊還感動了一下。傷感的情緒一晃而過,她望著床上被抽得鮮血淋漓的年輕人,收好鞭子,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白箬關掉房子裡所有的燈,正當年輕人以為她又要施展什麼其他殘酷的手段時,耳邊傳來輕輕的‘噓’聲。
失敗的婚姻讓白箬喜歡在其他方麵尋求刺激,但要論心機手段,她比梨棠棠強了不下百倍。
上網搜索完新聞,白箬頓時明白李屾完了,秦玨那種吃軟飯的渣男,能帶著自己那個蠢女兒逃跑才有鬼,肯定想偷偷卷錢走人。
除了李相浮,白箬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準。
步入秋季後,早上天亮的越來越晚,快淩晨六點,仍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白箬靠在窗邊,不多時親眼目睹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大約幾分鐘後,一層傳來響動。
她附在年輕人耳邊說:“有個小偷來了,是我女兒交的小混混男友,想來偷錢。你幫我抓住他打上一頓,我給你一百萬。”
年輕人呼吸急促:“真的?”
“當然,你爺爺不是還等著治病?”白箬緩聲道:“隻要你能讓對方嘗到足夠的苦頭,我以後也不會再折磨你。”
年輕人當即要衝下樓。
“先等等。”
白箬脫掉鞋子,踮著腳小心走到門口,牆上的一幅畫被取了下來。一樓手電筒的光束照在牆體嵌入的保險櫃上,一個黑影正蹲在那裡,小心地輸入密碼。
白箬的呼吸跟著急促了起來。
啪。
伴隨著輕輕的一道響聲,保險櫃開了,裡麵存放著現金,大量名表還有翡翠黃金等。
秦伽玉沒拿現金,以最快速度將剩下的財物塞進黑包裡,最裡麵還有一副畫作,想來也是價值不菲。
有了這些再加上蘇桃手上的富餘,他就還有翻身的籌碼。
微弱的亮芒下,秦伽玉麵上的笑容愈發詭異。
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之時,一道身影衝了下來,猛地將人撲倒在地。
雙方扭打在一起,起初年輕人搶占上風,但在廝打過程中,原先身上被抽打的鞭痕愈發疼痛,重拳落下,頓時被砸得眼冒金星。
白箬見狀不妙,連忙喊道:“要是被他逃走,你一分錢都彆想拿到。”
年輕人咬著牙和秦伽玉繼續纏鬥,沒多久兩人都是滿臉血。打紅了眼,秦伽玉用力一推搡,年輕人的頭磕在了保險櫃上,流下暗紅的血跡。
雙手僵在半空中,秦伽玉怔怔在原地站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白箬悄悄回到側臥,她打得一手好算盤,入室搶劫傷人,這幾項罪名落在一起夠對方吃一壺,自己還能坐收漁翁之利拿到保險箱裡的財物。
隻是預想中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沒料到年輕人這麼不經打。
她一早報了警,遠處隱隱已經能聽到警笛聲。
堅持幾分鐘不難,就怕財物被拿走。
白箬拿出常年存放在家中的電棍,心一橫衝了下去。
秦伽玉真恨不得宰了白箬,可惜警笛聲越來越近,他下意識提起地上的黑包奪門而去。白箬常年養尊處優,等她跑下去,秦伽玉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憤怒無處發泄,白箬狠狠踢了一腳地上不知死活的年輕人,黛眉豎起:“沒用的東西。”
……
天剛亮,學生在公交車站旁等車,上班族腳步匆匆趕時間。
李相浮帶著李沙沙,和秦晉坐在路邊吃早餐,目睹清晨的熱鬨。
秦晉吃了沒兩口,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他聽完後沉默幾秒,對投來疑惑目光的李相浮說:“先吃飯。”
一碗爽滑鮮嫩的豆腐腦下肚,瞬間暖和了不少。
李相浮擦了擦嘴角,問:“怎麼了?”
“李屾被警方帶走調查,秦伽玉成了通緝犯。”
“通緝犯?”
李相浮的預想中,該是白箬提前叫來警察,來個守株待兔。
“正如你所說,很多人敗在心貪上。”秦晉淡聲道:“白箬當時和情人在家廝混,她想要錢又想把秦伽玉送進監獄。”
聽完全過程,李相浮眉頭皺起,原計劃是秦伽玉被關進去幾年,在此期間,再讓他背上夫妻共同債務。
喝完最後一點湯,李沙沙放下放碗:“古訓有說,上天欲其滅亡……”
李相浮打斷:“能不能查到他現在在哪裡?”
秦晉搖了搖頭,好笑道:“你還真當我是神仙了。”
語氣帶著笑意,李相浮卻看出對麵人瞳色深處的一絲複雜,曾經互相依靠的親人走到窮途末路,若論高興,恐怕是沒有幾分。
吃完早餐,三人沿路邊走著,李相浮近乎自言自語道:“時間太緊促,他不可能去找蘇桃。”
作為夫妻,警方必定會第一時間去他們的住處搜查,試圖通過蘇桃的行蹤鎖定秦伽玉。這個時候去找她,等於自投羅網。”
李相浮查了下航班:“最早的國際航班是在八點半。”
潛逃出國這條路子也斷了。
以防萬一,他發了條信息提醒家裡人注意安全,同時快速思索著秦伽玉究竟會逃到哪裡。
還沒走到十字路口,秦晉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緩緩吐出三個字:“老房子。”
……
老工業區,彆說攝像頭,附近連紅綠燈都沒幾個。
李相浮每次來這裡,看到的都是同一副畫麵:兒童追逐嬉戲,商販大街小巷地吆喝。
穿過巷子,前方有一幢老舊的居民樓。
李沙沙走在最前麵,突然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回過頭納悶地望向李相浮:“爸爸,有何貴乾?”
李相浮鬆開拽著的衣領:“這段時間以來,秦伽玉一直處在大起大落的狀態中,他的性格又極端,會不會在房間中布置下什麼陷阱?”
李沙沙:“比方說一開門拿刀衝出來?”
“搏鬥秦伽玉不占優勢,”李相浮想了想:“或者更直接一點……”
他沒有一點預兆地突然起抬頭
站在頂樓的人呆怔住,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李沙沙頓悟:“這個瘋批,想砸死我們。”
自己才剛向天借了二十年壽命。
李相浮敲了下他的腦袋:“彆罵臟話。”
說完繞著外圍走,確保即便秦伽玉跳下來也砸不到他們。
天台的風格外大,太陽還沒出來,秋天的涼意正透過布料一點點滲入皮膚。
站在樓頂的李相浮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對視間秦伽玉突然嗤笑一聲:“不愧是你,又一次識破了我的詭計。”
他就站在外沿,稍微重心不穩都能摔下去。
秦伽玉鬆開手裡的包,裡麵裝著的財物墜地發出沉甸甸的響聲。他挑了挑眉:“我承認,你贏了。”
自始至終秦伽玉也沒和秦晉說過一句話,甚至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藏著一絲自己也說不出的心虛。
“等等。”就在秦伽玉轉身要縱身一躍的時候,李沙沙突然開口。
秦伽玉似乎有些驚訝他會出聲:“我要是死了,你不是該第一個拍手稱快?”
“生命很寶貴,”李沙沙語氣難得的嚴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該死,但你死了爸爸恐怕會有解不開的心結,他會覺得是自己間接逼死了你。”
秦伽玉譏笑:“虛偽。”
他掠過李沙沙看向李相浮,緩緩道:“我們起點就不一樣,你隻是比我幸運,沒有攤上那樣一個係統。”
李相浮沉默不語,然後搖了搖頭。
“梨棠棠今天之所以去找你,是因為和我打了個賭,賭你對她的感情。”片刻後李相浮終於開口,說起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那你要不要再最後跟我賭一回?”
秦伽玉微怔:“賭什麼?”
李相浮撥開被風吹在麵頰的長發,重新陷入沉默。
代替他說下去的是李沙沙:“不如我和你綁定,提供一個公平的戰場。”
李相浮皺眉:“沙沙……”
“爸爸,我想證明不勞而獲的人無論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結局。”李沙沙上前一步,望著秦伽玉:“恒心,毅力,關愛他人的精神……在你身上統統沒有,哪怕有我的幫助,你也不會大成就,所以,你要賭麼?”
秦伽玉被這種虛偽的慈悲氣笑了,再開口時笑容逐漸消失:“當真要綁定?”
李沙沙定定望著他。
秦伽玉一直很好奇李相浮擁有的究竟是個什麼係統,前方是萬丈深淵,搏一回也無所謂,他沉聲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李沙沙目光真摯又堅定:“來,把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