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皇身邊的人,一位是將軍,一個是閒散王爺。
當今女皇共有六個妹妹,先前要走李相浮小廝的那位,是關係最不親近的一個。而此刻伴駕左右的,雖說也無實權,卻和女皇同父同母,旁人自然不可比擬。
“這哪裡是招人?分明是在選人。”王爺搖頭說:“還是萬裡挑一的選。”
將軍是個閒不住的性格,跑到一邊,詳細詢問路人其中貓膩。不過片刻,她一臉複雜走回:“據說住在裡麵的九少爺能旺小廝。”
見另外兩人皺眉,仿佛她說了什麼胡話,將軍不樂意了,快速三言兩語說明情況。
“九少爺?”女皇似笑非笑問:“那日橋下戴帷帽的少年,是他麼?”
將軍一臉鬱悶點頭,想不通為何會有如此離奇的事情。
戰場教會她的生存道理是:世間少有巧合,多是人為安排的必然。可若如此,對方圖什麼?
閒散王爺眯著眼笑道:“上一個拚命往世家送美豔男子做眼線的,還是皇姐。”
女皇冷冷掃過去一眼,王爺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姿勢。
“還有一種可能,”王爺虛握折扇說:“起初一兩次是人為謀劃或巧合,後來引得人人好奇跟風,才釀成現在這種局麵。”
“這少年家世清白,從小長於深宅,也許……真是巧合。”
王爺看了眼將軍:“你居然替一個陌生人說話,就因為人長得好看?”
將軍絲毫不覺得可恥,反而頷首:“長得好看性格又好,實在難得。”
王爺:“從哪看出的性格好?”
“這麼多人願意打白工,他卻沒收,說明不貪財;沒有和選秀同一天舉辦,避免資源爭奪,說明他溫柔。”
“……”
王爺無言以對,女皇則是冷笑:“難怪自古人皆擔心禍水,美人‘禍’的都是腦子進水的家夥。”
……
來者不拒這一詞,李相浮從來瞧不上。
無論人事,都要經過篩選才能派上大用場。
陳籮如今已經是跟在李相浮身邊資曆最老的一位,見識多了,他反倒覺得留下受益更多。
“
您不準備親自去挑人?”陳籮問。
李相浮擺手,中間牽扯太多,老府君那自會有安排。
他半闔著眼,憊怠道:“得留著點精力,應付後續麻煩。”
“麻煩?”陳籮不解。
現在正是他們風光無限的時候,誰敢來找麻煩?就連正夫都在老府君的授意下,不敢輕舉妄動。
“彆隻盯著府裡。”
同性相斥,這一點在王都的上流圈子裡可謂扭曲的法則。
稍微有點背景的大戶人家時不時就興舉辦宴會,赴宴人如花朵般爭奇鬥豔,為的就是搏一個美名。
如今他橫空出世,不出意外,會成為未來一年討論的焦點。
……
李相浮向來說話很準,然而這次看似出了偏差。
老府君對他不要求親自挑選小廝的做派非常滿意,派人送來不少好東西。
外界非但沒有禍事,反而傳的神乎其神,有一種說法更是漸漸流傳開:李府九公子的命格十分貴重,是天生的鳳命。
暗示他生來就是為了做皇後。
消息傳到李相浮耳中時,陳籮正在給他剝瓜子仁,滿臉異彩說:“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少爺您可能真的是鳳命。”
激動的語調在對上李相浮毫無波瀾的目光時,漸漸弱了下來。
“他們的眼睛明不明亮另說,你是真的心盲。”
陳籮頭回見他神情如此冷漠,納悶其中莫非另有隱情?
李相浮沒有任他猜測,直接說道:“這種說法一旦傳開,日後我若沒有成為皇後,世人會如何想?”
私下嘲諷必定不少,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傳言不破,至少在他二十歲以前無人敢接近,更彆提議親。
誰敢娶一個有可能是皇後命的人,那不是跟女皇對著乾?
李相浮的人生安排裡,絕對沒有嫁人這一項,但也不能通過這種方式實現,不利於未來做生意。
經他一提醒,陳籮麵色發白:“好歹毒的計策。”
深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陳籮焦急問:“現在該如何反擊?”
李相浮絲毫不見急迫,發現到了午睡時間,便先打發人下去,睡覺養顏。
當初正夫故意安排一間陰寒的屋子,冬日遭罪,夏日卻是真的舒服。
“醒醒。”
不知過去多久,一道聲音將他從夢中喚醒。
係統提供鬨鈴服務,麵無表情站在床邊:“該工作了。”
李相浮睜開雙目,稍頃,眼中最後一絲困倦散去,談起正事。
“傳流言的未必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女皇登基後一直沒立後,後位的熱門人選一是寧尚書的兒子,再者便是永城侯府的嫡長子周午安。”
他緩緩說道:“連老百姓都知道這兩家水火不容。”
謠言很可能導致這兩家仇視自己,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得防著女皇真起了興趣。
說到這裡,李相浮偏過頭望向係統,“對於這兩家,你都了解多少?”
係統:“我得先出去聽兩天牆角。”
“……”
結果係統直接去聽了雙倍時間的牆角,大概離體太久,回來時略有些虛弱:“尚書府暫時沒動靜,永城侯府在試圖給你拉仇恨。”
李相浮視線上下一掃,考慮扼殺係統聽牆角的愛好。
係統警覺:“宿主的眼神很危險。”
李相浮笑笑不說話,示意繼續說下去。
係統:“永城侯正在找人放消息,所謂的鳳命之說,是你自己傳的。”
李相浮聽後不作表態,明著上眼藥的不用擔心,他在等尚書府的動靜。
沒多久,外界有了兩種不同的聲音,部分看熱鬨者和有心人起哄鳳命之說,另一部分則暗諷李相浮有心機,自導自演。
就在這時,一條新的消息傳入王都——玄慧法師將在不日到來。
玄慧法師德高望重,據說佛學造詣相當深,擅長卜算。這些年曾有很多人去拜訪過,得到法師指點的人,後來都有大造化。
老府君信佛,日日念叨著此事。
李相浮則對這位法師的傳說嗤之以鼻,去拜訪能得到接見的香客往往都是高官貴族,有些造化再正常不過。
而他隱隱有種預感,玄慧法師來王都,和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
這日,陰雨綿綿,李相浮被叫去了老府君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