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手遲疑數秒,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惑:“銀姐,您為什麼一定要我把這個人拍下來?”
摩托車手還很年輕,他不像“三七”那家夥,十多年前就開始在東南亞當掮客到處搗騰文物,對道上很多秘辛都打聽過一兩耳朵。
關於“畫師”,他隻知道這名臥底當初潛伏在金三角毒梟塞耶那裡,最後跟警方裡應外合剿滅了整個集團,不僅把銀姐的父親塞耶炸死了,還幫中國邊境武警抓住了聞名已久的亞瑟·霍奇森。更多的內幕他隻知道這人隱約跟銀姐有些感情上的糾葛,還牽涉到銀姐當年一個備受重視、非常厲害的手下,但這也是聽“三七”說的。
他不理解為什麼銀姐在動手前,讓他磨磨唧唧地跟了畫師那麼久,難道是女人天性裡的嫉妒在作祟?
“沒什麼原因。”銀姐聲音慵懶冷淡,說:“你要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們這輩子都想不到原因的。”
摩托車手噤聲沒敢追問,他走到走廊樓梯前一頓,視線向下瞥去。
目標就在樓下一層。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人匆忙趕來腫瘤醫院是為什麼,但隱約感覺到畫師的行為有點怪異,似乎隱藏一些很深的秘密。
“銀姐,”他向左右掃視一眼,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動手?”
女人在通話對麵無聲地笑起來,字音裡溢出一絲絲狠意:“你要是覺得自己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動手。”
——隨時可以動手。
摩托車手神經末梢躥起一陣血腥的顫栗,輕聲說:“好。”
走廊另一端的幾個護士結伴進了值班室,護工扶著蹣跚老人,踱步慢慢回了病房。午休時刻住院部安靜了很多,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摩托車手掛了電話,按著扶手一步步走下樓,突然視線穿過扶手,瞥見下一級樓梯口站著兩個人,不知道正麵對麵交談什麼,但其中那個較高的明顯很眼熟。
咦,他心想,那不是畫師身邊那個男的,津海市刑偵支隊長嗎?
他在這裡做什麼,畫師沒跟他在一起?
等等,刹那間摩托車手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畫師匆匆趕來腫瘤醫院,舉止行為不同尋常,難道他在跟蹤這個姓步的?
滿腹疑竇陡然叢生,摩托車手敏感地意識到這中間存在某些蹊蹺之處,他定了定神,站在樓梯上層摸出手機,對著步重華連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放大拍了兩張,迅速發給銀姐然後清空,又發了一行文字:【查查這個人】。
姓步的無知無覺,根本沒發現自己被不遠處的鏡頭偷拍了,與不論如何都拍不到近照的畫師產生了鮮明對比。
也難怪,不是所有人都足夠成為他對手的。
摩托車手心裡一哂,剛收起手機,這時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好意思請問護士,我剛打了個車,司機說南出口接,你們哪邊通往南出口?”
“哦,直走到那邊電梯往下,拐彎繳費處旁邊那個就是。”
畫師!
摩托車手視線向上一瞥,閃電般做出權衡,果斷貼邊上樓,隻見吳雩的背影從走廊遠端一閃而過,消失在了徐徐關閉的電梯門裡。
他要上哪去,回家?
摩托車手沒有絲毫遲疑,轉身掠過樓梯,避開幾個慢吞吞聊天的家屬,嘭地推開防火門,大步流星衝進了安全樓道!
一般人不可能從九樓下來而跟電梯同步,但摩托車手對時間卡得非常精確,甚至連這醫院電梯每經過一層需要幾秒都已經計算好了。空蕩蕩的樓道中回蕩著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摩托車手風一般衝過扶梯拐彎口,身影在消防櫃玻璃上一閃即逝,勁風呼過白牆上藍色的指示牌——8層。
在監控眾多且人多眼雜的公立醫院很難動手,但隻要出了這裡,城市中總有很多攝像頭覆蓋不到的死角,其中大部分區域都已經如精密地圖般印在了他大腦裡——
7層,6層,5層。
摩托車手一個急轉,靴底與地磚摩擦發出尖銳刺響,與此同時他猝然感覺頭頂風聲呼嘯,陰影從天而降!
——嘭!
說時遲那時快,殺手隻來得及飛身躍起,順樓梯一滾而下,雙手咣當撐住牆角,猛一回頭:“是你?!”
吳雩落地、起身,手裡拿著一個東西,殺手瞬間認了出來,那是自己的手機!
“我還以為你真是我的仰慕者呢,沒想到轉眼就把目標轉向了我們支隊長。”吳雩揚手晃了晃手機,語氣疲憊而譏誚:“你這樣朝三暮四是不對的,小弟弟,男人怎麼能這麼不專一呢?”
摩托車手轉過身,自下而上緊緊盯住了吳雩,慢慢笑了起來。
他年紀不過二十剛出頭,麵孔天生就像大學男生那樣乾淨陽光,但眼神中卻又浮現出職業殺手特有的冷酷和凶狠,反差之大令人不由心底發悚。
“您誤會了,前輩。”他就帶著這笑容緩緩道,“我對畫師的仰慕是不會被任何人轉移的,至少在您死前不會,不然我現在就證明給您看看?”
吳雩眉梢微跳,下一秒旋風已至——
殺手閃電躍起,淩空越過八|九級台階,快得仿佛一道弧形殘影;半空那一腳發力足有上百公斤,當場把吳雩重重踹上了白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