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 125 章(1 / 2)

整個大殿安靜如斯。

不是說仕子覲見嗎?怎麼還有小孩子和女子在隊伍之中, 現在是什麼情況?

滿朝文武大臣目光都看向了李世民和房玄齡,一個是陛下,一個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官, 陛下是要審核名單的,房相就更不用說了, 是這次科舉考試的負責人。

李世民和房玄齡現在還懵著勒,看他們乾什麼,他們也不知道現在啥情況啊,隻是這場景,怎麼都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穿著開襠褲露出屁股蛋兒,小腿一蹬一蹬跑上金殿的熊孩子, 當時他們是什麼表情?估計和現在也差不多吧。

李世民張了張嘴, 半響硬是說不出一個字,當皇帝這麼多年, 居然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半響, 詭異的氣氛中, 房玄齡終於開口了, “陛下,老臣突然想起家中還有要事, 得提前下朝。”

李世民嘴角一抽,太不要臉了, 居然想跑, 留他一個人?沒門。

李世民就當沒有聽見, 房玄齡老臉一紅,好尷尬,這一招居然沒有用。

周圍的文武百官麵麵相覷,怎麼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整個大殿突然就雅雀無聲了。

仕子們互相看了一眼,奇怪,不是讓他們拜見陛下嗎?為何又將他們涼在大殿中,什麼都不說讓他們心裡壓力特彆大是,他們現在這樣默默地站著,表現得是好還是壞?

其實,現在哪裡還有人關心他們表現如何。

空氣一靜,李治突然就發現周圍好多人,媽呀,他居然就這麼走到了金殿之上,這裡可是他最害怕的地方,因為一講話,所有人都會看著。

好可怕好可怕,“啪”的一巴掌按在臉上,他得將臉遮住,誰也不許看他。

隻是這一巴掌在安靜的金殿上,特彆明顯,齊刷刷的目光就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小逗比,明明揚著頭,卻滿臉羞紅,還用小手手將臉捂住,剛才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和旁邊兩個鼻孔朝天,眼睛都不看人,一副天下第一的小逗比在莊嚴的金殿形成了詭異的畫麵。

晉王這是在乾什麼?百官都看懵了。

李世民嘴角一抽,恐怕也隻有他大概明白李治現在的心裡活動。

李治小身板都完全僵硬了,啥情況?為什麼都在看他啊。

在李治都想找個地縫躲起來的時候,終於,魏征站了出來,拱手問道,“陛下,房相,為何孩童和女子會在仕子的隊伍之中,科舉取仕乃是我大唐之根基,無比莊嚴之事,還請陛下給臣給百官一個交代。”

李世民現在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台可怎麼下?看向房玄齡,房卿,彆人要交代勒,你快解釋解釋孩童和女子為什麼在仕子隊伍中,你可是主考官,仕子們的座師。

房玄齡看了一眼李二,然後眼觀鼻鼻觀心,眼睛就看向自己腳尖,陛下,對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老臣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現在隻想自保,他清楚,現在誰說話,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隻要他不開口,所有大臣的注意力都會轉向陛下。

房玄齡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反正打死他都不出頭,前車之鑒。

李二一個勁給房玄齡使眼色,可惜某人現在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十幾年前的經曆就如同在昨日一樣,他才不會傻到站在風浪尖上去,陛下,臣無能,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果然,百官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腦門上都出現黑線了,現在咋弄?這些老臣辦事能力極強,但也有一個問題,一旦遇到事情,一個個跟老油條一樣,滴水不進,甩鍋的本事比他還厲害。

李世民嘴巴乾澀,這讓他如何開口,這可如何解釋,今天他的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麵對百官的詢問,李世民嘴巴張了好幾次都沒弄出個聲,正尷尬的時候,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傳入了他耳中,金殿外,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鑽進了金殿,以為人多就神不知鬼不覺?還躲柱子後麵偷看?

李世民的位置可是一覽眾山小,能將金殿上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李世民心道,來得正好,看朕多年練就的甩鍋大·法,咳嗽了一聲,道,“眾位愛卿,朕也不知具體情況,不過朕看這幾人都是徐家子學院門生,不如就由他來解釋解釋如何?”

徐長生正躲在柱子後麵看得起勁,就是他以前上朝時那根柱子,隻是他忘記了,他可不是以前那小身板了,這柱子根本擋不住他。

百官聞言,不由得一愣,好像還真都是徐家子學院學生,還有徐家子難到也來金殿了?

目光不由得向後看去。

徐長生嘴角一抽,看來想置身事外不可能了,但這麼大事,這鍋他一個人可背不了,不行,他得將陛下也拉下水。

徐長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出來。

魏征說道,“既然徐家子剛好在朝上,就請為我等解惑。”

李世民舒坦了,終於不逼問他了,這皇帝當得,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的舒心的。

但……徐長生一開口,李世民就懵了。

徐長生拱了拱手,臉上驚訝的道,“諸位為什麼要問長生,長生將此事已經報備給陛下了,難道陛下沒有告訴各位?”

李世民臉都黑了,胡說八道,什麼時候給他報備了?正要說話,但突然想起了什麼,好像徐家子還真專門來皇宮給他說過,他學院有三個問題兒童和兩個女子進入貢院進行科舉考試,他當時好像覺得肯定要被刷下去,對整個科舉不會有太大影響,好像直接就沒放在心上,要不是徐家子現在提起,他都給忘記了。

徐長生也在給李世民使眼色,陛下,我提醒過你的,你非不聽,現在後悔了吧。

李世民:……

特麼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啊,原本以為百分百會被刷下去的人,現在卻鼻孔朝天地站在金殿上,站在了最前麵,萬眾矚目

百官疑惑地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隻覺得臉好疼,他剛才才說,他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結果徐家子就開始揭他老底……

他都不敢看魏征的表情,因為他大概已經猜到魏征會是什麼表情了,哎,魏征明明說今天有事不來上朝的,他非得讓他來看看他們大唐才俊,李二隻覺得他嘴巴實在太欠了。

不行,不能讓魏征開口,魏征是真的能在金殿上讓他麵紅耳·赤。

李世民趕緊咳嗽了一聲,“朕說的是,他們怎麼會有進入貢院科舉考試的資格,我大唐科舉需要層層選拔才能進入最終考試,還需要名師的推薦信,其他人朕不清楚,但雉奴暫時還不具備資格,他雖為皇子,但朕一向一視同仁,也不知道審核考試資格的人是如何放他們進去的。”

說完還看向房玄齡,他是此次科舉的主要負責任人,審核考生資格就是由他負責,哼,想要置身事外,沒門,和朕一起下水吧。

房玄齡也疑惑,按理所有考生的戶籍什麼的都會核查一遍,這樣特殊情況的考生,不可能不彙報給他知道,但他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徐長生也疑惑,按理三個問題兒童和兩個女子都沒有資格進入貢院考試才對,哪怕是房相都沒有這個資格放他們進去,要造假的話,需要的文書可不少。

徐長生看向了他的學生,這可能需要當事人才能回答。

李拾遺和狄仁傑看向李治,李治捂住羞紅的小臉臉,細弱蚊聲的道,“父皇特許的資格,前幾天雉奴不是問父皇要了一塊金牌嗎,父皇問都沒問,就給雉奴了,雉奴在考試當天,用金牌去戶部補了三個考試名額。”

這樣就說得過去了,陛下特許,是不需要其他文書的,又是在考試當天補錄的三個名額,根本就沒辦法通知到房玄齡,房玄齡當日進了貢院監考,是不允許和外界有任何聯係的。

事情就是這樣陰錯陽差的巧合。

李世民都懵了,怎麼最後,所有的源頭又到他身上了?他前幾天是給了雉奴一枚金牌,雉奴在河南道表現優異,他這個做父皇的肯定要獎勵不是,所以雉奴問他要金牌的時候,他當時高興,問都沒問拿去乾什麼,在他心中,雉奴這麼小,拿去了最多也就小打小鬨。

可……就是這些小事情巧妙的結合在一起,弄成了現在這種局麵。

李世民臉尷尬得有點僵硬,手都有些無處安放。

徐長生也是嘴角一抽,他雖然想拉陛下下水,但也沒想過讓李二這麼尷尬。

可怪得了誰?是李二自己質問考生考試資格的,還一口一個哪怕是皇子,朕也一視同仁,結果勒,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原因,結果卻是陛下自己特許的資格,還好意思質問,看這臉打得,啪啪的,徐長生都覺得臉臊。

哎,給自己挖坑跳的人,那是永遠攔都攔不住的。

這不,李世民為了轉移話題,趕緊看向仕子中的女子,他敢百分百確認,這絕對和他扯不上一點關係,絕對不是他特許的。

武曌倒是落落大方,“晉陽公主去皇後娘娘那求的金牌,也是考試當天去戶部補錄的兩個名額。”

晉陽公主也就是李明達,學院女子不多,所以女生之間基本都互相認識,關係都還挺不錯。

李世民:“……”

徐長生:“……”

文武百官:“……”

搞了半天,原來都是陛下你們一家子弄出來的事兒啊,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好意思質問彆人?陛下,難道你臉不臊得慌嗎?

徐長生有些捂臉,李二這時候的心情估計有些……,坑都是他自己挖的,還不要命的往裡麵跳,邊跳還邊打自己臉。

房玄齡都有些同情地看向李二了,陛下,你真好,為了保全微臣,所有的刀都往自己身上插,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心情,不過看李二現在黑得跟鍋底差不多的臉色,估計不會太好吧。

覲見的仕子也有點蒙圈,怎麼陛下和他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大臣們臉上一緊,趕緊底下了頭,陛下的笑話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現在想想,雉奴的性格不就是遺傳自陛下嘛,有時候陛下和雉奴其實在某些方麵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李二心裡涼哇哇的,啥情況啊?他這熟練的甩鍋大·法沒甩出去不說,還將自己給砸得差點暈過去了。

李治死死的捂住小臉,父……父皇好丟人,當皇帝果然不好,要是他遇到這個情況,他已經將腦袋塞□□了。

金殿又尷尬了起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李二嘴角直抽,誰趕緊給他一個台階下,他不要麵子的嗎?

徐長生心道,說到底也是自己學生惹出來的事情,這擦屁股的事情還得他來,徐長生大聲道,“陛下和娘娘真是慧眼如炬,特許的五個名額都高中了不說,還名列前茅,陛下為我大唐選拔出如此優異的人才,乃大唐之幸,恭喜陛下,也恭喜房相成了這麼優秀的仕子的座師。”

李二一愣,徐家子說得好像有理,他特許了五個參考名額怎麼了?沒看到五個都高中了,還排名這麼靠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相人厲害啊,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還給了徐長生一個讚許的眼神。

房玄齡有些緊張地看著李二,陛下,徐家子這麼明顯的坑,你彆傻傻地直接往裡麵跳啊,當真以為徐家子在讚美你啊,他這是準備拉你下水站他那一邊,好為他的學生開罪。

李二現在哪管那麼多啊,他現在臉臊得都能考雞蛋,隻要是個台階他都不會放過,再說這就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台階,他堂堂皇帝特許了五個名額怎麼了?有本事你們也慧眼識英才,推薦幾個能科舉高中還能全部名列前茅的人出來。

有些嘚瑟地看了魏征一眼,然後咳嗽了一聲,“朕也是不想明珠蒙塵,這才特許了五個名額,眾卿不會反對吧?”

徐長生心道,陛下臉皮真厚。

文武百官的想法也差不多,要是論順著杆子往上爬,沒人比得過他們陛下,但他們能怎麼樣?彆說五個特許名額都高中了,就算沒中,這樣的小事他們還能能揪著陛下不放?要是這樣,估計他們這官也當到頭了。

部分大臣拱手,“恭喜陛下,陛下慧眼獨具,乃我大唐之幸事。”

徐長生笑了,認真看著現在拱手的這些大臣,從現在起,這群大臣就算他一夥的了。

房玄齡歎了一口氣,徐家子不來朝廷為官簡直委屈了他的才能,這些大臣還真以為在拍陛下的馬屁啊?不過是徐家子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拉幫手而已。

李二心情舒暢了,歪打正著,大臣們都在恭維他,說不得還能傳為一時佳話。

隻是,嘴角剛剛上揚,一個顫巍巍的身體走了出來,“且慢,此事還待分說一二,如果老臣看得不錯,新進的這些仕子中有兩人雖著男裝,但應該是女子才對,自古以來,什麼時候女子也能科舉了?”

說話的正是禮部尚書唐儉。

徐長生眼睛一縮,真正的問題來了。

唐朝,女風開放,他的學院中,也天天傳播著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能頂半邊天的思想。

但即便如此,真的就可以挑戰如今的禮法製度了嗎?

哪怕是兩千年後,男女平等都還沒有真正實現,這還是經過了兩千年的演化的結果,徐長生能憑一己之力,突然間跨越兩千年的思想鴻溝改變世人的固有觀念?

當時他看到學院女子進入貢院參加科舉,想要阻止就是因為擔心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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