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洞穴裡, 沈安安把周隨遇的話複述給皇帶魚聽,然後問他:“你說那個科學家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作為一個沒談過戀愛天天隻會打打殺殺的非主流少年, 皇帶魚覺得這個人類科學家的話還是很好理解的。
“他問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聯係到你,就是問你要個接頭暗號;問有沒有什麼地方能找到你, 就是問你老巢在哪。一般我們打架之前也會禮貌性的問上一句,嘿, 兄弟, 你哪個地盤的;然後打架打輸了之後, 為了輸人不輸陣也會說, 有種你彆跑, 留個接頭暗號,等我傷好了咱們再決一死戰……”
沈安安:“……”
雖然皇帶魚這個傾訴對象實在是不太合心意,但除了皇帶魚,沈安安也實在沒有其他人可以討論。
老海龜?還是算了吧!隻要她稍微流露出一點對人類有興趣的意思,老海龜就瞬間淚落如傾盆大雨,再好的談興也會瞬間被打斷。
所以沈安安無視了皇帶魚的話,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推論:“其實我覺得那個科學家的話還是很好理解的, 不就是隨時隨地都想見到我的意思嗎?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已經愛上我了。”
如果是老海龜,聽到沈安安這麼說估計又要趴地大哭。
但對麵坐著的是皇帶魚, 在皇帶魚心目中,有人喜歡沈安安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他聽完這話穩得一匹, 甚至用一種談論天氣的隨意語氣問沈安安:“那人喜歡你,然後呢?你也要喜歡他嗎?”
沈安安想了想,說:“才不要!他喜歡我我就喜歡他, 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頓了下,沈安安又說道:“不過我以前一直覺得他不是個好人,但我現在看他,卻覺得他越來越像個好人了。”
皇帶魚:“怎麼的了?就因為他喜歡你嗎?”
沈安安認真點了點頭:“對啊!對我來說,世上就隻有兩種人——好人和壞人!喜歡我的,好人!不喜歡我的,壞人!”
皇帶魚:“……”
可以,這非常小美人魚!
當然了,雖然沈安安沒打算用同等的喜歡去回報周隨遇,但周隨遇說的事情她倒是有認真在考慮。
畢竟經常聯係才能促進感情嘛!
不好好促進感情,對方怎麼會為癡為她狂為她哐哐撞大牆呢?
周隨遇問她在什麼地方能隨時找到她,那毫無疑問肯定是眼下沈安安待著的這個海底洞穴。
畢竟就像皇帶魚說的,這可是她的老巢。
但問題是這裡是深海海底,雖然沈安安具體也不清楚她眼下待的位置到底是海底幾千米,但想來應該也不是普通人類能隨便造訪的距離。
可是除了海底,海麵上還真沒什麼地方是沈安安經常待的。畢竟白天她也不敢老出海,怕有危險;至於晚上,老海龜可是有門禁的!
思來想去,沈安安覺得那個人類科學家想要在某個地方隨時找到她估計是不可行的。
所以隻能像皇帶魚說的,考慮一個接頭暗號。
沈安安問皇帶魚:“海裡有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吹響的?”
皇帶魚想了想,說:“有,海螺精。他平時無聊的時候經常自己吹歌給自己聽。”
聽上去是一隻很寂寞的海螺精啊!
沈安安:“你跟他關係怎麼樣,能請他幫個忙嗎?”
皇帶魚:“關係?我揍過他算嗎?”
沈安安:“……”
海螺精被皇帶魚帶進洞穴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篩糠似的。
沈安安之前對皇帶魚的凶殘還沒什麼太直觀的感受,看到海螺精這副模樣才覺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看皇帶魚了。
連這麼可愛的小孩子都能下手去揍,皇帶魚這家夥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殘暴啊!
為了避免皇帶魚在這兒把可憐的小海螺精嚇破膽,沈安安先把皇帶魚支了出去,才柔聲細語的把自己的想法跟海螺精提了提。
簡單來說就是她希望海螺精能跟周隨遇待在一起,等周隨遇想聯係她的時候,就幫周隨遇吹響自己。
這對海螺精來說不算什麼難事,所以海螺精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了。
沈安安:“不過這樣一來,你可能需要長時間待在岸上,會不會你的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啊?”
小海螺精靦腆的笑了笑:“不會的。我現在已經成年了,可以長時間脫離海洋生活了。”
沈安安驚訝的看著他,怎麼看都覺得眼前的這個海螺精還是個小小少年啊!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已經成年了,果然即便都是精怪,不同物種之間也還是有挺大差異的。
沈安安隔天就把海螺精帶去給了周隨遇。
周隨遇之前就覺得沈安安是能聽懂他的話的,此刻拿到這個小海螺,便愈發篤定了心裡的想法。他試探著把小海螺放在唇邊吹了一下,聲音又響又清脆。
一想到以後就能憑借這個小海螺聯係到小美人魚了,周隨遇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輕輕笑了。
這還是沈安安第一次看到他笑。
怎麼說呢,這人本來長了一張清冷脫俗的臉,雖然平素對著沈安安表情溫和,但總讓人覺得挺有距離感的。
此刻驟然這麼一笑,卻像雪山消融了似的。
以至於沈安安都忍不住看呆了一瞬。
這天之後,周隨遇每天都把小海螺隨身帶著,就連睡覺都擱在枕邊。
但其實平日裡也不太用得著,因為自從那頓火鍋之後,小美人魚又恢複了每天一日三餐準時出現在礁石附近等開飯的好習慣。
但不管怎麼樣,有這個小海螺在身上,周隨遇就覺得他跟沈安安之間的聯係變得更緊密了一點,他的安全感也就更足了一點。
-
徐青樹自從那天嘗試著去給小美人魚送飯,結果卻莫名其妙的被小美人魚一尾巴掃進海裡之後,就沒有再上趕著去送吃的。
一來溫梨不在他身邊,徐青樹自己根本不會做;二來他也怕冒冒失失的再去給小美人魚送吃的,又被那隻脾氣古怪的小美人魚用尾巴掃進海裡。
說起來那隻美人魚明明看著那麼嬌俏動人,怎麼脾氣會那麼古怪呢?
果然魚就是魚,就算名字裡有一個“人”字,長得再像人,也改不了魚的本性。
既然沒辦法學著周隨遇那樣用美食引誘,徐青樹隻好繼續像之前那樣,每天駕著潛艇去礁石附近尋找小美人的蹤跡。
畢竟他跟周隨遇的賭約還在繼續。
其實徐青樹是有想過直接在礁石附近布下陷阱,然後等小美人魚出現之後直接把她捕撈起來的。
這樣就可以把美人魚圈養在淺灘,方便隨時隨地做研究了。
但想也知道周隨遇不會同意。而且這樣一來,到時候也方便了周隨遇,徐青樹才不想給他人做嫁衣。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那天出島的時候在電話裡把這個想法試探性的跟鄭所提了提,結果連鄭所也反對他這麼做。說小美人魚太珍貴了,這種方式雖然有利於研究,但一個不慎可能會傷到小美人魚,到時候他沒辦法向上麵交代。
於是徐青樹隻好放棄了這一捷徑,每天老老實實的去礁石附近碰運氣。
當沈安安第不知道多少次在礁石附近看到徐青樹的潛艇時,她立刻決定,要跟周隨遇換個地方見麵。
狡兔尚且需要三個窟呢,她當然也不能死守著這一塊礁石打轉。
而且每天吃吃喝喝的也挺沒意思的,也是時候開發出一點新的約會項目了。
這天周隨遇照例駕著船去礁石附近給沈安安送吃的,結果還沒來得及下船,就看到沈安安在礁石邊等著他。
看到他出現,沈安安立刻往前遊去。
遊出去十幾米又停在原地回頭看周隨遇。
周隨遇見狀便猜到沈安安是準備帶他去什麼地方,於是想也沒想便駕著船跟了上去。
沈安安最終把周隨遇帶去了她之前跟皇帶魚一塊焚燒垃圾的海島。
這個島,如今已經快被沈安安和皇帶魚堆成垃圾山了。
——沒辦法,畢竟海底永遠都有撿不完的垃圾,而沈安安之前去島上偷土豆的時候就隻順了一小盒火柴,如今早就已經用光了。
周隨遇看到這個“垃圾島”也有點震驚。
作為一個天天跟海洋打交道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垃圾對海洋環境以及海洋生物的危害了。所以看到這座被垃圾堆滿的島嶼,周隨遇甚至都不用沈安安再使眼色,便非常自覺的挽起袖子開始分類處理。
沈安安本來想幫忙,但她剛試探性的往島上遊了遊,周隨遇便像身後長了眼睛似的阻止道:“不用你幫忙,你要餓了就去吃東西,要是無聊就去海裡玩一會。”
沈安安餓倒是不怎麼餓,無聊也不無聊,於是索性坐在礁石上,把尾巴伸進海裡一邊玩水一邊看周隨遇清理垃圾。
看著看著還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帥哥果然是帥哥,就連撿垃圾看著都有點賞心悅目。
接下來的這一周,周隨遇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去那座垃圾島上處理垃圾。
該焚燒焚燒,該填埋填埋……
沈安安則儘職儘責的坐在旁邊“監工”,順便給周隨遇準備禮物。
——她打算用珍珠給周隨遇粘一座小帆船。
對彆人來說,最難的應該是去哪兒弄那麼多珍珠,但珍珠對沈安安來說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所以最難的反而是做手工。
要知道以前上學那會學做手工,她都是屬於那種“眼睛學會了,但手死活不聽使喚”的手工廢。
好在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反反複複的修改,返工,所以等周隨遇把那座垃圾島處理完,沈安安的珍珠帆船也基本竣工了。
她興高采烈的把這艘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珍珠船送給周隨遇。
周隨遇看上去比她還要高興:“這是送我的禮物嗎?”
沈安安用力點點頭。
周隨遇:“謝謝你送我一個珍珠手提包,我很喜歡。”
沈安安:“……???”
沈安安指了指船,又指了指周隨遇手裡的“珍珠手提包”,周隨遇恍然大悟:“啊,你的意思是這個珍珠手提包有點像船?確實有一點像。”
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