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荒僻之處的村落,各家各戶往往像抱團一樣住得很近,以便出了什麼事可以互相照應,但是貝都因人的棚屋之間卻比較分散——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中國村落再窮也是泥瓦房,而這裡都是四麵透風的茅草屋,如果離得太近,夜裡放個屁隔壁都能聞到,更彆提那些羞羞的事了……
這裡沒有電,沒有發電機,沒有wifi,沒有自來水,也沒有書沒有報紙,就算有恐怕也沒幾個人認字,現代社會一切便利之處這裡都沒有,太陽落山還能乾什麼呢?當然是做大家都愛做的事。
沒有小雨傘的後果就是——部落裡的小孩子很多,從剛會走的到稍大一些的,臟兮兮地跑來跑去,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文靜的小女孩則是兩三個聚在一起編織手工藝品,更小一些的則是在玩五顏六色的玻璃珠子。
這裡的每個男人經常有三四個老婆,一二十個孩子,養孩子跟放羊一樣處於散養狀態。
部落裡像薩利姆這樣的青少年倒沒見到幾個,可能是趁部落正好遊牧到錫瓦綠洲附近,都跑去鎮裡或者更遠的馬赫魯港打工掙錢去了。
剩下的除了四處跑的小孩子,大都是三十歲以上的中年人和老年人——雖然在其他地方,三十歲算不上中年,但是在這裡,惡劣的環境和長期的操勞令人老得很快,二十多歲的人跟國內四十多歲的麵相差不多。
薩利姆領著張子安往其中一座棚屋走去,低聲說道:“剛才跟我的表哥打聽了一下,好像就在咱們來之前,還有另一波客人剛到這裡,好像是財大氣粗的樣子,一進來就直奔酋長那裡,不知道要乾什麼。”
張子安點頭,村口停著的那幾輛越野車肯定就是另一波客人的座駕。
不知道這些不速之客是來乾什麼的,希望不要節外生枝,對科考隊的行動造成影響。
但是他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巧,怕什麼可能就會偏偏來什麼。
來到一座棚屋旁邊,薩利姆沒有敲門,因為沒有門可敲,棚屋是用椰棗樹枝、蘆葦莖杆搭成的,而且隻搭了三麵,屋頂用棕櫚葉子蓋住,剩下一麵隻垂了一張破布當門。
薩利姆向部落裡最大的一間棚屋努努嘴,意思是那邊就是酋長的家。即使是酋長的棚屋,與普通族人的棚屋相比,頂多隻是大了些,外加有樹乾或者泥磚做的柱子,讓棚屋更結實。
酋長的棚屋門更寬敞,沒掛著布簾,隱約能看到裡麵人頭攢動,但是由於室內暗室外亮,看不清是些什麼人。
薩利姆用部落的土話衝著屋內喊了一聲,張子安聽不清喊的是什麼,隻聽到話裡似乎有“納巴裡”的發音。
張子安猜測,薩利姆大概是說——自己要帶著客人進來了,如果有什麼大白天不應該做的事就先停下,把褲子穿上。
當然是在開玩笑。
說完,薩利姆撩起簾子進去,示意張子安也進來。
由於埃及是乾熱,無論外麵多熱多曬,一進屋之後還是挺涼快的,四麵透風在這時候成了優點。
屋裡坐著一個麵相四五十歲,真實年齡不知的中年男子,叼著水煙壺正在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