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感受到蟲災的威脅已隱然存在,一場豪雨之後就可能大爆發。近年來,濱海市似乎沒發生過蟲災,所以具體的東西他也說不清,但肯定會對人們的日常生活造成極大的不便。
對付大規模蟲災,光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誰知道毛毛蟲的蔓延範圍有多廣?
所以他來找街道辦,希望由街道辦牽頭,聯合這條街道上的各家店鋪和各個小區的居委會,未雨綢繆地采取對抗蟲災的措施,不要等蟲災真正爆發了再想辦法,那可能為時已晚。
如果有必要,還要聯合其他街道的街道辦。
他正要把自己知曉的情況向穀奶奶說明,這時旁邊突然有電話鈴聲響起。
“喂?”
另一位留在辦公室裡的中老年婦女接通了電話。
張子安認得這個人,是街道辦的副主任,年紀比穀奶奶小幾歲,姓嚴,但是跟她不熟,平時沒打過交道。
如果是稍微懂點兒事的年輕人,可能就主動去外麵接電話了,至少也要壓低說話的音量,以免打擾彆人,但嚴主任平時多大的嗓門就用多大的嗓門講電話。
街道辦的日常工作複雜繁瑣,經常要麵對耳聾眼花的孤寡老人,或者惡意拖欠衛生費管理費的商戶,因此除了幾個剛考進來的年輕公務員之外,上了年紀臨近退休的工作人員全是一副大嗓門和暴脾氣。
辦公室的空間不大,嚴主任講電話旁若無人,整個室內全回蕩著她的大嗓門,嚴重乾擾其他人的工作。
幾個辦公的年輕人大概已經見怪不怪了,從嚴主任接電話開始,他們就放下手頭的工作,無奈地相視一笑,低頭刷刷手機,或者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張子安是來辦事的,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也不算強龍,於是暫且閉上嘴,禮節性地等一下,反正他也不著急。
穀奶奶也覺得挺尷尬,去給他倒了杯茶水,還拿了兩塊綠豆糕,招呼他喝茶吃點心。
“喂?啊,我聽見了,怎麼著?”
“嗯,快下班了。”
“啥?隔壁老王頭他們家死活不肯關歪飛?你怎麼說都沒用?真是廢物!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廢物的兒子?他不肯關你就賴在他們家彆走啊!看他關不關!你不知道那玩意兒有輻射?你不心疼你老婆,我還心疼她肚子裡的娃呢!”
“什麼事都得等我回去辦?那要你這麼個大活人有啥用?你是吃乾飯的?有點兒出息行不行?從小到大都這麼窩囊!”
“閉嘴!彆給我說那些沒用的!你去跟老王頭說,他要是敢不關歪飛,你媳婦肚子裡的娃要是生出來有什麼毛病,我讓他這輩子都彆想過舒坦了!”
啪!
她掛斷了電話,重重地把電話拍在桌子上,喃喃自語道:“真他媽氣死我了……唉,怎麼生出個這麼廢物的兒子……”
彆人家的家務事,張子安不敢插言也不敢多嘴,生怕惹火燒身,這麼潑辣的中老年街道辦副主任嚇死他也惹不起。
這時,嚴主任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皮笑肉不笑地向他笑了笑,“哎呀,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有事說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