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外麵下起了雨加雪,如果隻是下雪還不算很冷,但是一旦下起雨就冷多了。楊詞把掛在外麵的煤油燈拿進來,這個時候楊夢蓮已經不再換衣服了。他伸手擦了擦煤油燈外的霧氣,就見楊夢蓮神神秘秘拿出一件毛衣,這是她很早之前給楊詞準備的生日禮物。
楊夢蓮的手裡沒有太多的錢和票,所以她給弟弟的禮物並不算很貴重,是她花了不少時間織的毛衣。然而就算如此,一件毛衣需要的毛線錢,還是花了她一半的積蓄。因為楊詞現在長得太高了,為了防止楊詞以後還會繼續長高,所以她的毛衣就往大了一號織,需要的毛線也就比普通人要多。
這個年代的衣服和鞋,大多數人家都喜歡自己做。一來自己做比買的要便宜很多,二來自己做的也更合身。楊夢蓮從小就學會了做衣服,雖然她的手藝比不上很多大人,但是織個簡單款的毛衣還是可以的。
楊詞的皮膚是冷白色的,比大多數的人都要白一些,這樣的膚色加上他的高顏值,不管穿什麼顏色他都能撐得起。尤其是一些亮麗的顏色,會讓他顯得十分青春陽光。不過為了讓他好搭配衣服,楊夢蓮就選了比較好搭衣服的白色。
楊夢蓮把毛衣拿出來之後,就開始催促著楊詞先試試看,楊詞隻好把她做的新毛衣套上。楊夢蓮織的這一件毛衣,穿在楊詞的身上稍微有一點大,是那種白色大高領的簡單款式。隨便搭配上一件軍大衣,或者是黑色的呢大衣,穿在楊詞這樣高挑的人身上,走出去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楊夢蓮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這才放過楊詞讓他回自己房間休息。楊詞回到房間裡並沒有睡覺,因為現在躺下來他也睡不了多久時間,估計一會兒就要起來吃餃子去拜年了。
但是不鑽進被窩裡又有一點冷,楊詞猶豫了一下之後關上了房門,就進了學習空間打算做會題。之前他把初中級彆的考試做了,還有一門語文考試沒有考完,便打算趁著這會兒把考試過了,這樣他就又能有一筆學霸積分了。
於是楊詞花了兩個小時時間,把初中最後一門考試也考完。成功的收獲了一千點的積分,就關掉了學霸模式睡了一會兒。一直等到外麵有人家開始放鞭炮,楊詞這才揉著眼睛從空間裡出來。
這個時候鄉下還是很窮的,過年能放的炮也是那種小炮,意思意思放上一串就很不錯。能讓家裡小孩拿著玩的鞭炮,也是從鞭炮上拆下來的一個一個的。哪怕楊家現在的情況挺富裕了,夜裡吃餃子的時候也隻能放一小串而已。
楊詞不是真正的半大小子,也就沒有其他孩子那樣興奮。一家子圍著堂屋把餃子吃了,就開始排隊洗臉刷換新衣服,然後就要跟著楊滿倉去村裡拜年。以前的時候還要去地裡上墳的,這兩年因為破除迷信的原因,也就不能大模大樣的去地裡上墳了。
楊滿倉換上一身新行頭,在雨夾雪的大霧的早上,帶著楊二叔一起上了墳。就領著家裡一群孩子,開始挨家挨戶的跟族裡親戚拜年了。這個過程楊詞依舊兩眼一抹黑,因為鄉下人輩分很多的關係,他總是記不住這個是二大爺還是三叔公,也記不住那個胖頭胖腦的娃是誰家的,他就一臉茫然的跟著大家叫人就對了。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拜年回來,之前還淅淅瀝瀝的雨夾雪停了,但是冬日早上的濃霧依舊霧蒙蒙。好似整個小村子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裡,五米之外的人都看得不怎麼清楚了。
劉纖梅見楊詞打著哈欠進門來,便擰了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楊詞見狀連忙想要自己接過來,結果爪子剛剛伸出去就被拍了。“好了,好了,知道你長大了。不過今天天冷,你不要沾手了,我給你擦完趕緊再去睡會兒。”
楊詞這會兒確實很困,回來的時候眼皮就在打架。於是他趕緊閉上眼睛低下頭去,打算享受一下親娘的疼愛,結果一張嫩瓜臉差點被親娘擦禿嚕皮了。楊詞回到房間一直在摸自己臉蛋,總覺得自己的俊臉被親娘擦平了。
……
第二天大年初二,劉纖梅要帶著孩子們回娘家。劉纖梅的娘家有一點遠,中間隔了三個村子,還隔了一條大壩河,騎車過去要花費不少時間。以前劉纖梅都隻帶楊詞一個人,這樣不管去那邊有什麼好處,原來的那個楊詞都能一個人占了。也正是因此,楊淩旭對原主有很大的意見,總覺得原主從小占了不少便宜。
不過今年家裡娶了新媳婦,劉纖梅為了讓娘家人見見人,便把老三小兩口一起帶上了。原本她還想要楊夢蓮一起過去,但是想到楊夢蓮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到了那邊說不定會被拉著說婆家。劉纖梅跟楊滿倉商量好了,以後打算把楊夢蓮嫁到公社或縣城,為了避免楊夢蓮又被人給盯上,也就沒有把楊夢蓮一起帶上了。
因為路程有一點遠,所以天還沒有亮呢,他們就騎著車出發了。楊詞騎著車帶著劉纖梅,楊家佑騎著車載著於欣雪,婆媳懷裡還一人抱了一個籃子。籃子裡有走親戚準備的雞蛋,白糖、紅糖、油果子、撒子、糖果、還有兩條兩斤的肉條。除了兩個籃子裡的東西,楊詞前麵籃子裡還有一隻雞。楊家走親戚的手筆在這個年代,可以算是比較拿得出手的排場了。
楊詞他們騎了一個小時的車後,路過大壩河的時候停下來休息。雖然楊詞和楊家佑都不怎麼累,但是坐車的人一直坐著也不舒服。更何況這個時候的路十分崎嶇,坐在後車坐上也是很辛苦的。
一家四個人在大壩河橋上休息,楊詞大大啦啦的蹲在橋的邊沿,眯著一雙眼睛往橋下河裡看著,很想看看大河裡有沒有魚?可惜這兩天的天氣很冷的,河麵上被一層薄冰給冰凍住了,他愣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啥來。
不等楊詞繼續盯著下麵的河看,就聽到一旁的三嫂開口提醒道:“楊詞,你彆那樣往下看,萬一不小心很容易掉下去的。”
因為這條橋沒有護欄,橋麵距離河麵很高的。一些恐高的人站在這,萬一有一點頭暈,很容易就會掉下去的。楊詞聞言老實巴交的往後退了退,他之所以敢那樣站是因為他不恐高,也十分有信心他不會掉下去。不過他再有信心也要小心點,更不能因為自己膽子大會水,就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於欣雪見楊詞還算聽話,忍不住剛想要鬆一口氣呢,就看見一個穿紅棉襖的女人,從橋的另一邊突然跳了下去。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突然,以至於於欣雪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隨即便立刻大喊大叫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楊詞在聽到撲通一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特殊體質又來了,總是讓他遇見這種麻煩的事情。不過就算他心裡這樣想著,還是毫不猶豫把衣服脫了就要往河裡跳,隻是這一次不等他去救就有人搶先了一步。
對方是個路過這裡的小戰士,因為對方距離女人的位置最近,也是第一個發現女人跳河的,所以他才會比楊詞更快一步。楊詞見對方的水性很不錯的樣子,已經抓住了女人開始往河邊拖了,他的戰友們也一個個往河邊幫忙救人,楊詞便放下心來把脫了的衣服重新穿上。
因為那個女人被救的很及時,除了嗆了幾口水著了涼之外,看情況並沒有什麼大的事情。那邊都是人民解放軍,中途還來了一個軍醫打扮的女人,楊詞見狀也就沒有過去湊熱鬨了,被劉纖梅叫了一聲就騎著車子離開了。
一路上劉纖梅都在念叨著,“有什麼過不去的,非要跳河自殺啊?就算真的遇見了難事,不是還有婦聯和解放軍嗎?”
“那個孩子還那麼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萬一沒救回來還害死了彆人,到時候她的罪過就大了。”
楊詞聞言沒有接話,因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真的不好評價人家的事情。同時他也知道劉纖梅,隻是因為心疼對方才沒忍住念叨幾句,其實劉纖梅並不是真的想怪對方的意思。
之後又騎了一半個多小時,繞過了前麵的一條大國道,就進入了楊詞外家的地界。一路上到處都是莊稼地,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進了村子後,這才看到了稀稀落落的一些磚瓦房。
大概是知道劉纖梅會過來,劉二舅一早等在了村口,一看見劉纖梅母子幾個人,立刻開心的對著他們喊道:“哎呦,哎呦,看看誰家大妹子回來了?”
劉纖梅聞言開心的從車上下來,一下來就往她的二哥麵前跑去,開心的樣子跟個小孩子一樣。楊詞他們見狀也忙推車過去,一個個跟著劉纖梅一起乖乖的喊了人。
之前楊家佑結婚的時候,劉二舅跟著劉家其他人也去了,所以他是見過於欣雪這個新媳婦的。此時見劉纖梅把她也帶來了,就知道應該是為了讓爹娘也能夠見見對方,於是立刻滿臉堆笑的領著人往劉家的方向走。
劉家不能跟楊家的情況相比,在鄉下隻能算是十分普通的人家。一大家子除了劉二舅家還不錯,唯一過得不錯的便是住在縣城的小姨一家。楊詞的小姨嫁的男人是一個工人,小姨因為嫁得好在縣城也有個工作,因為常年住在縣城裡眼界就變得高了,漸漸地與劉家這邊也就不怎麼親近了。
劉纖梅特意選擇初二回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避開對方。因為對方每一次回來的時候,都要仰著下巴跟劉纖梅說話,一臉頤指氣使的樣子十分的煩人。劉纖梅雖然年輕的時候吃過不少苦,但是在楊家時精神上從來沒有受過委屈,她的性格一遇見那個小妹就忍不住爆炸。
當然了,兩個人的脾氣再怎麼合不來,她們兩個人也是親生的姐妹倆,小打小鬨後也不會真的怎樣。讓劉纖梅這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還是被小妹當成寶貝那個妹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總覺得她這個妹夫不像好人,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之前劉纖梅還和小妹問過,委婉的問她男人是不是有問題,結果為了這件事情,小妹還差點跟她打了起來。說什麼劉纖梅的男人才有問題,非要吵著鬨著讓劉纖梅跟她道歉。正是因為兩人吵過一架,之後劉纖梅就不怎麼過問小妹一家了。
本以為小妹他們一家人,會和往年一樣到初三才回來。沒想到劉纖梅帶著人來到劉家時,就發現小妹一大家子也來了,劉纖梅的表情頓時有一瞬間的不高興。
於欣雪是一個心細如發的性格,一看見劉纖梅臉上一閃即逝的不悅,就知道這裡肯定有不省心的人。劉纖梅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甩臉子,除非遇見了特彆討人厭的不然不會這樣。不等於欣雪去尋找不省心的人,那個不省心的就自己朝著她奔來了。
在楊詞跟一群表兄弟姐妹們說話時,一個比她還要矮的少年來到她麵前,故意忽略掉率先進門的劉纖梅,也略過了楊家佑與楊詞兄弟,目標十分明確的朝著她這邊走來。
“你就是那個新媳婦吧,沒想到長得這麼好看啊?聽說你還是一個女知青呢,怎麼就嫁給了一個泥腿子,要嫁也該嫁給城裡人才對。”